一个月后,陶汐静静地站在那巨大的黑色神祗的脚下,仰望着有些晦暗的天空,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就在不久之前,他终究承受了极大的压迫之后,来到了神祗的身边,而到这里之后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居然瞬间消失一空,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那种轻松的感觉让人从心底往外的感觉到舒服。
抬头仰望着百丈之巨的黑色神祗,陶汐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因为这这具神祗的尸身之上,感觉到了一种狂暴的气息,这种气息完全不同于天地灵气的舒缓宁静,反而带着一种暴虐和嗜杀的味道,让人极为不舒服,但是同时又会给人一种异样的强大感。
陶汐不知道这种气息来自于何处,但是却知道,如果这种气息流散出去的话,被人吸收,必然会让整个阴阳界混乱起来,因为这种气息当中的暴虐和嗜杀会影响修道者的心智,让人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残酷而血腥。
“不知道能不能净化掉!”陶汐眉头紧皱,尝试着释放出体内的圣光,接触那种特殊的气息,哧啦!就像是一滴水落在了油锅里,顷刻炸开,无数的黑气想四处蔓延,甚至有一缕向陶汐的身体冲来,却被其体外的那一层圣光冲散。
“不行!”陶汐缓缓地摇了摇头,圣光或许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克制那种暴虐的气息,但是在数量上却太少了,自己的身体容量有限,有限的圣光并不能将这尊神祗体内的那种庞大数量的暴虐气息完全的净化掉,“差距太多了!”
无可奈何,那便只能离开。当然并不是全无所获,至少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强横了一倍有余,在陶汐看来,自己的拳头足以碎裂普通的刀剑,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傻到愿意用自己的拳头去碰对方的宝刀宝剑。
四处依旧是荒芜的,除了半人深的蒿草之外,更多的就是那些断壁残垣,渐渐的陶汐觉得有些疲劳,这种疲劳从刚开始的震撼以及苍凉转化而来,因为一路走来,看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像是这个世界完全都是这个样子似得。
所以当陶汐的面前出现了一座草庐的时候,他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虽然只是一座简简单单的草庐,甚至可以说破败的有些漏风,但依旧是显得是那么的独特。在那草庐的前方,是一方水池,水池并不干涸,而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绿色,在这种绿色之中,陶汐闻到了一种奇特的香味儿,那是一种药香,或者说是多种草药的味道混合而成,很淡,也许是岁月太过久远的缘故,那种味道淡若不见。
除了那一方不过十丈方圆的水池之外,还有一尊石鼎,说是鼎倒不如说是火炉,应该是一尊用来炼制丹药的药鼎。鼎下的火焰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留下一些黑色的痕迹,显然在很久很久之前,这里应该是用来炼制某种特殊的丹药的。
药鼎的盖子滑落在一侧的地上,仰面朝天的,一些尘土散落其上,看不出已经滑落了多久,药鼎内壁光滑而呈现一种黑黝黝的颜色,掺杂着极淡的药香,自然的鼎内空无一物。
绕过有些漆黑的石鼎,陶汐来到了那做茅庐的门前,一扇木门,伸手一推那木门就已经散落在了地上,用来固定木门的栓早已经腐朽了,倒塌的木门坠落,激起无数的灰尘。草庐内的空间有些出乎想象,不存在什么狭小的说法,甚至可以说是广阔,外表不过数丈的草庐,内部的空间竟然足足百丈有余,没有寻常所谓的家具之类,青石铺垫而成的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有着一些像是被击碎的痕迹。
陶汐漫步其中,能够感受到这种痕迹背后所隐藏的东西,那是一种心酸。曾经居住在这草庐当中的那个人,除了在炼丹之余,还应该精通某种武道神通,而这草庐就是他用来练功的场所,地上的每个坑洼,都代表着他曾经的招式的强弱。
除此之外,在西北角的位置上,还有一张圆形的桌子,以及一块石头磨制而成的石墩,圆形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青皮葫芦,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陶汐缓缓地在石桌前的那个石墩上坐了下来,看着偌大的练武场地,心头显得更外的宁静。
也许是渴了,在坐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陶汐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喝点什么,于是便自然而然的拿过了那个青皮葫芦,打开了葫芦上的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入,让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舒张起来,一股飘飘然的感觉油然而生。陶汐诧异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葫芦,像是有些恍然地晃了晃。葫芦中传来一种轻微的震荡,那是有一种液体在葫芦内流动的感觉。
而随着陶汐的晃动,葫芦内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变得浓郁了几分,随着这股清香,陶汐感觉体内的真元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一种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地翻滚,于是他的眼前浮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的眼神冰冷而高傲,站在遥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他。
陶汐闭上了眼睛,将葫芦口对准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灌了下去,就像是喝酒,一滴带着淡淡青光的泪无声地滑落。
他看到了自己,傲立在所有人的上空,看着下方那有些惊慌的人群。一朵朵灿烂的金莲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绽放,那种绚丽的画面让所有人都感觉震撼,但也仅仅是一瞬间,金莲就像是噩梦,让下方无数的人惊慌,所以一袭白衣的她从人群中冲天而上,一柄冰蓝色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陶汐突然感觉很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混合着那种清香的液体流入口中,让味蕾上浮现一抹腥味,这种味道是苦涩的,就像是他此刻的眼泪。
陶汐不明白叶小楼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他知道她眼中的冰冷绝对不是虚假的,所以他止住了自己的泪,嘴角微微地抽搐着,很快他便笑了起来,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