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被扶回办公室了,我们语文老师也被几个女生扶到教室里面去了,但是情绪始终不是很好。我们数学老师和校长一间办公室里面呆着,详细地对警察解释着学校内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照片,没有几张是正常的人拍出来的。
照片里面的人是周小星!
警察查得很快,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就找到周小星本人了,据说是送到了医院。这个周小星被人打了一个半死,就送到了医院去了。据说还浑身淌血,要多恐怖就有多么恐怖。我不好说了,这简直是灾难。
警车一直呜呜直响,一辆一辆地开进我们学校,连新闻记者都过来了,校长不得不出去应付场面。校长两腿发软地站在记者面前,回答能够回答的正面积极的问题,可是记者不买账。一个女记者说,“当周小星第一次跳井自杀的时候,难道你们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吗?一点都没有想到别的原因。”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我们在乡下住了很多年的校长,没有办法回答了。站在那里等着新闻媒体的声讨,这个时候表示自己很憨厚是没有用处的。
我们数学老师来了一点义气,冲到了记者堆里,档在我们校长的面前说,“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原来学校里面到处都是照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的。”这个解释,直接被当成了推卸责任。
因为记者立马接过我们雷小智老师的话,说,“如今这样推卸了责任,难道你们都不惭愧吗?当有人自杀的时候,不是把人从井里捞起来就完事了的。你们在救人的同时应该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可能才对。”
救人的人要是听见了这样的鬼话,估计也只是会上吊而已。在把人捞起来的同时,还要考虑很多的问题,那么在考虑很多的问题的同时,这个人就捞不起来了,或者,捞起来也没救了。这样的逻辑应该才是真的逻辑吧,似乎被感性的群体彻底地忽视了,人们看见了一个失败的爱情,产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理解。
校长和雷老师被记者围攻到不行了,警察才出来救场,说,“现在还是调查的阶段,谁都不能乱说的。”
记者还要去采访周小星,因为她才是主角。所以还是很匆忙地走了,匆匆而来,匆匆而走。良心和谴责,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我也发现了,新闻里面似乎只是需要亮点的,其他的,不是很重要。
很多喜欢热闹的人走了,学校的课没办法继续了。校长只好放假三天了,三天后我们再上课。
稀稀拉拉的人群都逐渐消失了。我回头看看我们的学校,终于发现了,原来我们生活的地方还是有阴影的。高高的围墙底下就是很浓厚的阴影,挥之不去的阴霾。树叶开始出现黄色,秋天的气息正在逐渐袭来,天空都变得有点潮湿了。这样的时节,怎么看都很美丽。故事却是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回家后,我哥哥也回家了,我问哥哥,有没有看见学校里面的照片。哥哥说,“照片有可能是合成的。”
我放心了,好歹事情可以解释的。
在这样的三天里面,对于我而言绝对是很煎熬的事情。周小星在我们放假的第二天就已经自杀了,我们镇上的交通已经暂停了。到处都是警戒线,到处都是我们不认识的人,我开始发现也许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和诡计。
放假的第二天,早上,就有一个人来敲我们家的门,说,“周小星死了,三点多的时候,在别人的协助下自杀的。”
我一开门,听见这样的话,都没有反应了。
“那还有什么后事是需要我们帮助的呢?”我说。
来哨口信的人说,“还是在她结婚的地方办葬礼。”
我说,“知道了,我们会尽量去参加的。”
我到楼上说个我哥哥听,我哥哥说,“那好吧,让爷爷去参加吧,小孩子不适合参加葬礼。”我不是很理解,但是还是跑过去和爷爷说了,爷爷说,他和奶奶一起去。
我和哥哥就在家看电视了。
“对于黑暗不能够介入太多。”这个是哥哥说的。
我只是觉得事情很突然,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可以善变到这个地步。婚礼前出现故障,婚礼后还是出现了故障。周小星这个人算是彻底地出名了,还参加了唱歌比赛了。
对于不喜欢的事情绝对不要描述过多,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了,也许周小星只是不喜欢结婚而已。
到学校上学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学生的脑袋上面都是黑色的乌云。看来走不出阴影的人会是我们自己本身,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这个国家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很惊人的事故。
我们班主任一进教室,立马就很精神了,说话也很神气了。我们没什么心思去听了,什么都不愿意听了。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对我产生太大的干扰。初中的课程很复杂,我们学起来还有点余力,果然自己还是学习优秀的人才啊。周小星嫁的那个人又和周小星的妹妹结婚了。
所有人都唾弃那个厮。
照片的事情和周小星这个人,在警察局的强制性的干扰下面停止了。我们的生活也恢复了很多。
十月底的时候,我们正在努力写作业。因为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作业总是无故就会有很多的,年年都是这样子,所以我们难免习惯了。但是事情绝对不是习惯就可以改变的,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个时候,有五百个女生要转校到我们学校,我们一听瞬间就吓到了。这么多的人同时转校?食堂估计要增加人手了。
要说这五百个学生的特征就是,长得都还可以,但是就因为这个才可疑的。会不会是歌舞团之类的呢,纯粹混毕业证的呢。校长在经历了一场大型的风波以后,不敢乱作决定了,然后就向县级人民政府申请了。政府没有批准,因为乡下的学校本身就是要拆迁的,根本不是很适合增加过多的学生的。校长灰溜溜地回来了,说,“这个上头不批,你们还是回去吧。”那些学生根本不听,她们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错,应该会有点好的待遇的。
这个敏感的话题不好继续了。
五百个女生开出了一系列的条件,“第一,她们会跳舞是可以参加比赛,比赛赢了是有奖金的;第二,她们报考艺术类的学校是不会占用学校的名额的;第三,她们绝对不会聚众闹事。”
我们校长一听,很受感染,有点动了心。就把她们收了下来,结果有一些市区的老太太跑到乡下来了,说,“让这些跳舞的女生到文联去,不要在乡下呆着了。”
我们校长搞不清楚状况,就说,“这个她们连学费都交了,怎么会退学了,以后再说吧。”老太太无语了。
我们学校的教学楼都快要装不下了,校长还亲自带人修新的教室啊。整个学校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们整个教室都是白色的光辉了。真是一件看起来很美好的一件事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子。
等到新的楼层建设起来的时候,也许那五百个女的就转校走了。
十一月份的时候,有一场比赛。
我们学校这些转校的五百个学生参加了,还有人在校内集资。我就不说了,动荡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比赛这些学生输了,据说是因为参赛的服装道具的原因,所以就输了。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说,“人生也有这个时候啊,很不可思议吧。”我们常常面对的就是这个时候,很艰难呢。这些输了的学生不肯离开赛场,最后被人拖走了。据说校长当时异常尴尬,颜面连颜色都没有了。
还有个把女的在学校内发传单,我都不愿意接。还有人找我的麻烦,没意思的闹剧,再多年以后还是一样没有意思。领头的那个女的回来了,直接跑到广播室说,“同学们,我们到市区去选票怎么样?”此话一出,反感的人数,瞬间增加到一千人以上了。还不错吧,选错了道路就是这样的下场的。
没有说话了。
警察来了,把这些转校的学生清走了。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些长得比较好看的人转走。其实很简单,长得好看的,手底下的打手比较多。我们十二岁左右的年纪有点害怕他们,很小的年纪就很复杂的人生,最后的结果也一定很血腥的。
她们走的时候,还很高昂着自己的脑袋,最后,他们也只能离开的。只有当你真的离开了一个地方以后,你才知道以后要进来有多难。现在谁说什么,都太早了。这方天空永远不会这么清澈的。
冬天了,所有的灾难结束以后的季节。除了校长换了以外,其他的一样都没有更换,我们是不是太累了呢。
树叶早就掉得差不多了,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了。鸟类动物已经灭绝了,不肯在这个冷酷的季节里面出现。我们睁大了的眼睛,看不见太多的真相和假象,自始至终我们看不见的都是别人的性格本身。
那些人走了,我们多了好几间教室。
这算是一件好事吧。
更加美好的事情还没有被发现,所以我还没有退学。还是想知道就这样走下去,会不会真的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我就这样抬着脑袋看着天,过着日子了。
关于转走的学生的去处,我们镇的几个老太太说,“转到了天津,天津很发达的。”话外之音就是我们可以放心了,还有一点就是,她们其实混得更加的好些了。
我们同意回答说,“哦,那么实在是太好了。她们实在是太挑剔了,我们惹不起,只好让她们到能够发挥自己特长的地方去了。”这么没有诚心的借口和推辞都有人信了,人还是比较难做人的。
我们混混日子,对于离开的人的信息,我们不再打听了。
原本就要放假了,可是来了一个转校生。
转校生叫做郑爽,是广州那边转校过来的。也比较好看吧,快过年了,居然转校到农村来,实在是不理解这帮人的想法了。
郑爽的自我介绍说得很好,“我叫郑爽,是从广州转到这里的。来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以后,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面,都请多多关照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