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青年希特勒:蜕变从这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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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痴迷理查德·瓦格纳(1)

我故意要将希特勒的初恋同他对理查德·瓦格纳的热情这两个章节编排在一起,因为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以其作品着称的理查德·瓦格纳,在德国艺术领域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若不是斯蒂芬妮的外表和行为举止与理查德·瓦格纳塑造的女性形象如此一致,她绝不可能满足希特勒心中的理想标准。对希特勒而言,斯蒂芬妮身上集合了所有女性的优点——从而影响了他今后多年的人生道路。在戏剧的世界中,希特勒找到了他的挚爱,像艾尔莎、布伦希尔德,还有《名歌手》里的爱娃,就某种意义而言,斯蒂芬妮亦如瓦格纳的灵感创造,并注定要从这位戏剧大师的梦境降生到纷繁的尘世之中。

希特勒同斯蒂芬妮的关系也能体现出他对瓦格纳痴迷的一面。从另一种角度上讲,当他见到斯蒂芬妮的一刹那,他对理查德·瓦格纳的感觉就变为了一种真正的激情。但直到他的心中萌生了对这个女孩的爱,他对艺术的敏感才提升到了热爱的程度。事实上,这份爱只是种一厢情愿的暗恋,并且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回报。因此,在这种单相思的煎熬之下,他只得努力地向这位艺术大师靠拢,希望能够从瓦格纳的作品中找到这份苦恋所给予不了的慰藉。从青年时期一直到死,他都始终追随着这位来自拜罗伊特的男人。正如这段怪异罗曼史中的斯蒂芬妮变成他的一个想象产物一样——其实在常人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多年以后,阿道夫·希特勒的心中也创造出了一个“瓦格纳”,一个融入了他的自身理解和想象的理查德·瓦格纳。

希特勒没有受过多少系统的音乐教育。除了他母亲的培养以外,他在音乐方面受过的最好的教育,源于兰巴赫本笃会修道院唱诗班的一位名叫莱昂哈德·格鲁纳的神父,当时的阿道夫作为唱诗班的一员,在他那里培训了两年。这小子加入到唱诗班的年龄是8岁,正是在接收能力很强的一个时期。但凡对当年奥地利的文化水平有所了解的人都该清楚,除了比较正规的唱诗班以外,几乎找不出其他更好的音乐培训机构。尽管小希特勒那纯净而美妙的嗓音总是能够给人们带来愉悦,但不幸的是,这段大有希望的开端并没有得到继续发展。想必他的父亲对此也毫无兴趣。这孩子在上小学的时候,音乐成绩一直都是“优秀”,但到了实科中学之后,他就没再上过音乐辅导课,因为学校里根本没有开设此类课程。谁要是想进行音乐方面的培训,就只得自掏腰包上私人课程,或者去读音乐学校。即便阿道夫的父亲同意他去上私人课程,他也腾不出任何时间,因为每天光是从莱翁丁到实科中学的路程就超过了两个小时。

阿道夫对我受到的音乐教育极感兴趣,但他又时常感到不安,因为我在音乐方面的知识比他掌握得多。从我们平常谈到的关于音乐的话题中,我惊讶地发现他的表述十分专业并且相当到位。如果说我走的叫正道,那么他则是独辟蹊径。他甚至无须经过任何的系统学习就能够道出音乐中的所有原理。一谈到音乐,他的理解力立马就能被唤醒。我只能说,他对音乐的感觉十分强烈,以致常常使我为之惊讶,因为实际上他对此一无所知。当你叫他正儿八经地去演奏某种乐器的时候,这份无师自通的天赋便会显现出它的局限性。像演奏乐器这种事情需要的是系统的培训,反复的练习,坚定的意志和持之以恒的心态,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说,对于这些必要的品质,我的朋友知之甚少。他的感情用事,他的幻想,以及他那份过了头的自信都使我刚才谈到的那些品质变得毫无意义,他确信自己能行。然而,直到他将我的小提琴抵在下颌,拿起琴弓准备演奏的时候,他那份必胜的信念才变得不那么肯定。我仍旧记得他当时的尴尬表情,因为这活儿并不像他想得那么容易,我从他手中接过乐器,给他来了一小段,可他却不愿意听。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能够战胜他意志的事情,这着实让他恼怒不已。当然,那个时候他早已超过了乐器启蒙的年龄。

有一天他冲我吼道:“你总是把音乐吹得跟巫术一样,现在我倒要看看它有多了不起!”带着这句开场白,他宣布了他准备学习钢琴的决定,并大放厥词,无须数日他便能熟练地掌握其演奏技巧。于是他报名参加了约瑟夫·普鲁拉斯基开设的音乐课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靠勤奋和努力,这种技艺是学不来的。他在普鲁拉斯基那里的经历与我之前在老中士科佩斯基那里的感受相似。普鲁拉斯基根本就不在乎乐感的培养或是什么具有亲和力的即兴创作,他所看重的是熟练的指法和严格的纪律。所以阿道夫便陷入了一个窘境。要是叫他放弃这次尝试他又觉得拉不下脸,毕竟之前自己也信誓旦旦地放了话,但这套愚蠢的指法练习又着实让他懊恼不已。对于这次分歧,我倒是处之泰然,因为在音乐这方面,阿道夫糊弄不了我,正如我在其他方面也无法撼动他的权威一样。而后我注意到,普鲁拉斯基那种“疯狂的音乐体训”给他带来的强烈不满正在逐渐消退——每当我跨进洪堡大街19号公寓的门槛时,我就越发明显地感觉到,他在钢琴上并没有取得任何进步,甚至在我面前他都会尽量避免去打开琴盖,而普鲁拉斯基的名字在我们的谈话中也提到得越来越少,因此,“学习弹钢琴”这码事儿便被悄然搁置。我不知道阿道夫在这件事情上坚持了多久,反正肯定没超过一年。但对于被普鲁拉斯基随意支配的希特勒来说,这应该是一段相当漫长的岁月了。尽管如此,当后来我们在维也纳为学生舞台创作歌剧的时候——很不幸的是这部歌剧一直未完成——阿道夫不仅担当歌词创作,而且还负责作曲,还好他至少把主题曲留给了我。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一个事实,尽管先前的所有迹象都与之相反,但是音乐的要义在于灵感,而不是指法练习。

然而,阿道夫对我的音乐天赋还是予以了肯定,他不仅对我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而且还能享我成功之喜悦,哀我失败之痛苦,有如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渐渐地,我发现他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和前进动力。他的信任是我精湛技艺的练就过程中所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这份信任也为我们的友谊架起了一座坚实的桥梁。白天的时候,我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装潢师助理,在灰尘满天的作坊里修补着被耗子啃坏的旧桌椅,但是一到晚上,当我来到希特勒的公寓,我便忘却了工作,抛开了烦恼,同他一道,踏入一片纯净而崇高的艺术领地。

我犹记得阿道夫与我共同分享过的一次演出:佛朗兹·李斯特的清唱剧,《圣伊丽莎白逸事》。那时候,我有位教小号的老师,名叫维尔特尔迈斯特。在一次课程结束后,老师直接问我是否愿意参与《圣伊丽莎白逸事》这部巨作的演出,我当时别提有多么激动,膝盖一下就软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说完之后老师毫不迟疑地同我开始检查起小号的乐谱。演出当天,我在音乐大厅练习的时候还认识了乐队指挥,奥古斯特·古勒里希。即使今天我回想起那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我都激动不已。刚满17岁的我自然成为了乐队里最年轻的演奏者,而且没有哪样乐器比小号更挑人。

在拥挤的大厅内,我看见了我的母亲,她就坐在阿道夫的旁边,脸上泛着鼓励的微笑。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我觉得,有一部分来自人群中的热烈欢呼应该是属于我的。无论如何,至少阿道夫的掌声是给我一个人的。此情此景也让我的母亲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经过这次成功的登台亮相之后,有一回,阿道夫在同我夜间散步的时候建议我,应该把人生目标放到音乐领域。他那些一针见血的言词至今都还在我耳畔回响:“你必须放弃你的装潢工作,它会害死你。(不久前我才害了一场大病。)这种工作不管是对你的身体还是心灵都没有任何好处。在音乐方面,你的确是个饶有天赋的人,你不仅是一名出色的独奏者——这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你还可以成为一名舞台或是音乐会的乐队指挥。你在剧院演出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关注你,我发现你是如此的胸有成竹,想必整个乐谱你早已烂熟于心。音乐能够体现你的人生价值,音乐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它才是你人生中不可或缺的要素,你,属于音乐。”如今,阿道夫道出了我深埋已久的心声。成为一名乐队指挥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有此知音,我备感欣慰。尽管冷酷的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但我们的注意力却越来越多地放在了对未来的规划上。

我父亲得了病。作为他唯一的一个儿子,我最终不得不接手他这份白手起家的艰难事业,将所有的重活都揽在了自己肩上。父亲的夙愿就是想要我在适当的时候接管他的生意,这是他的全部希望,也是他耗尽毕生精力的一个重要原因。事实上,他与阿道夫的父亲不同,他不会逼迫我去按照他的意愿行事,因为这会让我在他规划的道路上行进得更加艰难。他几乎从不表现出他对我的关注,但我深知这份事业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当我脑子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之时,阿道夫·希特勒挺身而出,展示了他作为我朋友那份赖以信任的情谊。他坚定地支持我选择音乐作为职业的想法,并积极地为我谋划,试图将我这个想法变得可行。于是,在同他结识了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发现了他的一个品质,一个我之前从未意识到,而之后又再没体会过的品质:耐心。他心里相当清楚,单凭一味的正面顶撞,绝不可能让我父亲坦然接受这么一个重大决定——不管我们下了多大的决心,但是他找到了一个可以集中进攻的软肋,那就是我母亲。我母亲对音乐有着一种天生的喜好,因此她倒不会反对阿道夫的提议,尽管她也十分清楚,这种音乐教育所耗不菲。有了我母亲的支持,才更有可能获得我父亲的同意。阿道夫认为,要想把这件事办成,就需要同他们进行一次巧妙的接洽。

为了音乐,我和阿道夫不得不努力地克服重重困难,而与此同时,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得到了深化和发展。记得那个时候没有电影院,也没有收音机,想听音乐的唯一办法就是去音乐厅,而现如今对大多数人来说,去音乐厅已经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对当年的我们来说,音乐厅就是我们生活的中心。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平时感兴趣的事情或是想要做的事情都围绕着音乐厅而发生或进行。当我幻想着自己能够指挥一支交响乐团的时候,阿道夫则忙着设计他的超大型史诗级剧院。

加之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又是在林茨的剧院大厅内,是这次碰面奠定了我们的友谊。这段友谊始于低矮窄小的地方剧院,通过维也纳歌剧院和城堡剧院得以延续和发展,并最终在拜罗伊特得到了升华——我作为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的客人,应邀参加了在拜罗伊特举办的瓦格纳音乐节。

希特勒对音乐厅有着一份天生的喜爱与激情。我确信这与他的童年印象有关,尤其是他在兰巴赫的经历。我不敢确定他以前是否跟我讲过他在本笃会唱诗班的表演经历,对此我确实也想不起来了,但根据近来的研究,人们会发现,他以前很可能经常参加表演。作为一个唱诗班男童,他处处都有参加演出的门路,或许他还对其他形式的音乐表演产生过兴趣。那里的巴洛克风格的舞台被业内人士视为精品,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唱诗班里唱歌,怎会不叫人对音乐产生激情呢?

12岁出头的他从莱翁丁来到林茨的兰德斯剧院,正如他在《我的奋斗》中的描述:

当时,上奥地利州的首府有一座音乐厅,相对而言还算不错。所有剧目都能在那里上演。在我12岁那年,我第一次欣赏到了《威廉·退尔》。几个月后,我又在那里观赏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出歌剧《罗恩格林》,我顿时便为之着迷。我那年轻的生命对这位来自拜罗伊特的大师燃起了无限的激情。我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作品深深打动,时至今日,我都把当时在地方剧院的这段平庸经历看作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幸事,因为我知道,它们只可能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