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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从“蒜你狠”开始的类股市裂变

近几年,民生物资暴涨暴跌现象非常严重。这种暴涨暴跌发生在产业链的两端。暴涨时,最上端生产环节没有获得或获得很少利益,但消费终端却价格猛涨。暴跌时,上端生产者血本无归,但下游消费终端却没有感受到实惠。这种暴涨暴跌现象频繁出现也就促使了贫富分化现象更严重。

是什么导致了暴涨暴跌?又是什么让产业成本上升?为什么很多种植、养殖户做不下去了?本章将详细介绍……

“蒜你狠”、“豆你玩”、“姜你军”、“棉花掌”、“苹什么”、“辣翻天”、“玉米疯”等词语,成了从2010年开始出现的新词汇。这些看似轻松戏谑的词语背后,是一连串快速涨价的名单。从单一品种暴涨到带动同类产品涨价,最后发展到整个民生物资全面涨价。是谁掀起了一个个涨价潮?这种涨价轮动现象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2009年年底一场甲型H1N1流感肆虐全国。这种新型流感突降让人措手不及,新型防治疫苗的研制也需要时间。加上其传染速度快、死亡率较高的特点,让人无所适从。尤其孕妇感染病毒就特别麻烦,对孕妇、对胎儿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时候往往是最没安全感的时候,总要寻找一些心理安慰,吃一点预防药,增强体质增加抵抗力的欲望瞬时增强。于是像“非典”时期一样大街小巷的板蓝根再次被抢购一空。就在此时,“商机”出现了,有人开始偷偷收购大蒜并大量囤货。同时坊间有消息传出说大蒜有助于预防“甲流”。这一说法迅速蔓延,越来越多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购买大蒜。

大蒜第一波涨价潮从此开始。从下面一组数据可看出涨价潮如何从板蓝根等药材过渡到大蒜跟风。2009年年底,板蓝根从5-7元涨到14-16元。

金银花从30多元蹿到200多元。此时开始,大蒜从1元多直线上涨到4元多并且势头不止。同时辣椒也在疯涨,从3元涨到16元。

转过年来虽然甲流疫情得到控制,大蒜预防“甲流”的谣言也逐渐散去,但大蒜却并没有停止上涨。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其中暴利加入了炒蒜队伍,不仅有资金雄厚类似“温州炒房团”的身影,一些有实力的白领也参与其中。他们透过“组团”形式参与交易与一线中间商进行买卖。大大小小的资金不断涌入,逐步把价格推高。此时大蒜已上涨到8元一斤。越来越多资金进入,让大蒜变得奇货可居。

于是这股无形力量驱使多余的资金到处寻找机会,去找寻与大蒜条件相当,易储存、价格便宜,又不会影响百姓生活、不被注意的品种。恰逢其时,一个突然蹿红的“营养学家”张悟本,造就了另一产品——绿豆价格被炒上了天。

按照张悟本的理论,绿豆可治百病,并用“浅显易懂”的理论让大家相信,随着他知名度越来越高,绿豆价格蹿上了天。2010年2月张悟本的“养生”节目播出后,绿豆已经开始涨价,从10元3斤的价格涨到10元2斤。张悟本被查伪造证件事发前,绿豆价格涨到13元一斤。这时,民间炒作行为开始扩大,黑豆也沾光被炒。张悟本被查后,绿豆价格终于小幅回落,但生姜炒作又轰轰烈烈地展开。

据新华社全国农副产品和农资价格行情系统监测,2010年7月14日-8月15日,全国生姜价格连涨33天,达到每斤657元,累计涨幅达182%。从全国各个省、直辖市、自治区来看,近五成的省、直辖市、自治区的涨幅超过20%,其中上海、天津、江苏涨幅居前,分别为343%、327%、314%。此时已不要太多炒作理由。炒作,从开始以突发事件制造舆论,变成了只要易存储、种植面积减少、新旧交替的短缺真空,或者大旱减产,出现任何一条即可被炒作并连续疯涨。

待炒作“蒜你狠”、“豆你玩”、“姜你军”规模化后,投机资金变成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进入民生产品领域到处乱窜。2010年9月,棉花价格开始暴涨,随后10月份食糖也进入涨价加速期,封为“糖高宗”,糖价连创新高,现货中间商报价已经超过了每吨6000元的价格。这时基本每月都有品种上涨。

投机炒作大环境逐步入侵百姓“菜篮子”。2010年5月起,苹果、黄瓜、白菜、土豆、菠菜、茴香、韭菜、蒜苔、卷心菜、油麦菜等等蔬菜出现阶段上涨。蔬菜零售商感叹,卖菜感觉像在买股票,一天一个价。

确实这时炒作不但向全方位扩大,而且也由易储存的“长线”产品,向不易储存的蔬菜进攻,进行“短线”操作。市场已经到了逢菜必炒的状态。此时炒作热潮更像是2006年至2007年间的A股,几近疯狂的暴涨新品种每月都能看得到。国家为稳定物价加大“菜篮子”工程建设。可由于投机资金来无影去无踪,最终效果差强人意。市场已经逐步脱离供需决定价格的市场规律,而是任由资金暗流涌动飞涨。

但就像股市会经历牛、熊市一样,炒作也会有结束的一天,到一定阶段,投机资金也会开始流出。进入2011年,市场开始发生变化,随着“菜篮子”工程让蔬菜供应量的上升,蔬菜的价格开始大幅下降。曾经辉煌的“蒜你狠”变成了“蒜你贱”。2011年新蒜开局仅每斤15元左右,直接回到了2008年的价格。“苹什么”价格也几近崩溃,2011年5月下旬,山东菏泽经销商反映,部分苹果品种如“秦冠”已经低至每斤075-08元,相比进价亏损一半,红富士只能卖每斤12-13元。而在2010年10月,山东的一级普通红富士曾一路飙升至每斤35元左右。

同样命运的还包括生姜、白菜、土豆、卷心菜及其他各种蔬菜。菜农在2011年亏得血本无归,甚至出现山东菜农自杀事件。可炒作资金却毫不留情地退出,把最终的伤害,留给了辛苦一年的菜农。

从炒作资金流向不难看出,2009年开始越来越多资金进入到投机炒作行列。其来源虽无法用较为权威的数据来判定,但根据发展趋势看,2010年是投机炒作最严重的一年,恰恰这一年楼市调控以及货币紧缩逐步加紧,汇率升值也带来负面影响,导致地产和实体经济恶化逃出的资金进入投机领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这种物资炒作危害极大,不但令民生成本上升,还扰乱了正常市场供需关系。同时,投机资金会更加聚拢,利润也会更丰厚,民生则会更加困难,加速了贫富分化。由于炒作资金针对项目太多且游移不定,令现有司法监管方式很难抓住实证,只能抓几个典型,或者让储存库涨价,其实治标不治本。

另外,各地方花大力气扩建“菜园子”工程本意是好的,但由于菜价脱离了供需控制,直接被投机资金绑架,所以没有实质性帮助。随着炒作资金离开,菜价突然降下来。多余供应量也成为2011年菜农血本无归的原因之一。

因此,一个合理资金导向系统最为关键。但一个现象我们很值得探究,那就是在菜价逐步贱卖掉进“分”时代时,零售环节菜价却没下跌多少。这其中原因很多,但其中一点不能够忽略,就是近些年愈演愈烈的外资超市价格垄断现象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