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一点不为过;这时候的时间流走地特别快,转眼之间,依凡与叶芳躺在了同一张床上,两人大口喘着气,十分疲累的样子。
——他们同居了。
说为什么他们就同居了呢?这前因后果,用依凡的话来说,他也感到惊奇,他从来也不敢去奢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前些时候,他仍旧为告白之事一筹莫展,谁又能想象,此时身旁竟然躺着如斯美人,她与自己同呼吸,共命运。
依凡与叶芳的爱巢坐落于郊外,离市区有一定距离,离学校还好,骑车半小时足以。这是叶芳选的,她说想要一个清静的地方,那样她才能不用顾忌任何事情,也不会为某些不愉快之事分心,她希望全心全意地建筑他们之间的爱情,好弥补她之前因错失而造成的耽误。
依凡一再强调说并没有耽误之说,也许当初彼此都没有足够成熟去面对彼此,如果贸然一起,或许结局十分悲惨。
叶芳说,她并不希望依凡付出的爱要远远比她的多,还说,如果两人付出的爱不均衡,那日后势必导致双方地位的不平等,而这种不平等会影响双方的和谐。
依凡想要反驳,想说他绝不会主动与叶芳产生不和谐的因素,他也永远不会与叶芳为任何事情争吵,什么事情都会迁就她。但转念一想,如果把这些话说了出口,这已经无异于意见产生了分歧,产生了不和谐的因素,而且也无异于争吵。
因此,依凡没有往下说,他答应叶芳所有要求,包括了爱巢坐落于郊区。
其实,依凡没有觉得郊区不好,反而认为郊区是最好不过得选择,可是,他有些担心,毕竟远离喧嚣,一切娱乐都十分匮乏,而他自己又不是调情高手。那么,叶芳感到不耐烦的情况会时刻存在,极有可能在某一天爆发。
可是,就目前情况看来,并未有任何不利的征兆出现。两人刚把屋子打扫干净,累得半死,双双躺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然后两张脸凑近,四目对接,不约而同地,幸福地笑了。
傍晚时分,两人在附近散步。
依凡放慢了脚步,他忽然问道:“你后悔吗?”
这似乎是毫无理由的发问,也及不合时宜,可是,这句话自他俩一起以后,便在他心底萌生了。时间久了,这句话也随之膨胀起来,压迫着心肺,可谓不吐不快。
这话刚说出口,依凡就后悔了,内心翻云覆雨,难道就不能忍忍吗,难道这样的压迫感会比失去叶芳难受吗?
叶芳继续向前走着,步伐比依凡的快,在两人大概相距三步距离的地方,叶芳转过了身,双手被到身后,一只脚悬空了,身体因不平衡而左右摇晃着。
面对着依凡,叶芳说话了,“你问我后不后悔啊?现在细细想来,确实有一点。”叶芳的身体摇晃着,声音时高时低,“但是,如果给我买只小狗,那一点点小后悔就不复存在了。”说完,叶芳嘻嘻地笑着,她的身体彻底失衡了,迫不得已,那只悬空的脚只能落下地面。
听叶芳说话的整个过程,依凡紧张得心肺都要炸掉了。当听到小狗的事情后,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依凡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叶芳喜欢狗了,在叶芳的家里,就养了一条。狗的名字叫Lenno,毛发呈乳白色,是名符其实的小狗,叶芳家养了好些年,Lennon依然那么大;也许在它的时间里面,它的成长就是如此缓慢。
叶芳很喜欢Lennon,常常以妈咪自居,有时候唤Lennon时,不喊“Lennon”,而喊作宝宝。尽管叶芳养了这么些年,依凡在叶芳家也接触过Lennon,但是,到目前为止,依凡仍不知道Lenno属于哪一品种。他说不上喜欢,但是,绝不讨厌,尤其那是叶芳所喜欢的东西。
当初来学校报到的时候,叶芳有想过把Lennon一同带到学校,毕竟与Lennon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并不想与其分开,但是,最终她不得不放弃了带Lennon到学校,她父母告诉她,宿舍不能宠物,而且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小狗,还有一点最为重要,在学校Lennon势必会缺乏照顾,万一走丢或其他突发事情发生,那可糟糕了。
依凡细想着,如今有了自己的小窝,养一只小狗,尤其是叶芳喜欢的类型的,一来可以使小窝增加点气息,二来叶芳也不会觉得乏闷,养小狗是再好不过得选择了。
如此一来二去地分析,依凡爽朗就答应了,说道:“明天,我们就去买一只吧!”
“真的吗?”叶芳跳了起来,她真的太兴奋了,以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蹦跳到依凡身边,绕着依凡转了两圈,不小心脚上一滑,险些摔倒,幸好依凡一把扶住。
“看把你乐得,看来小狗是比我还重要呢。”依凡佯作生气。
叶芳站在依凡跟前,挑着依凡的鼻尖,“哎哟,某人也懂得风趣了哦!”叶芳逗趣道,“可是,某人竟然吃一只狗的醋,是想表达自己不如一只狗吗?”
叶芳真的十分调皮,依凡本想着也抓弄依凡她的,可没料还是被她抓弄了一番。
“哈哈,你的表情好好玩哦。”叶芳狂笑着,“没有啦,跟你开玩笑,你当然比狗还厉害啦!哈哈”,见依凡不苟言笑,叶芳补充道,“还是开玩笑啦,你就是你,比任何事物都重要!开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哈哈。”依凡也狂笑起来。
“好啊,你竟然玩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叶芳举起手,就要往依凡身上拍,依凡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而且小跑了起来。叶芳追打起来,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始终碰不到依凡,然后她生气了。
“我给你两秒钟的时间来到我跟前,站住,让我狠狠地揍一顿,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
别说两秒钟了,对于叶芳的命令,一秒钟便足以让依凡来到叶芳跟前。
“这动作够敏捷的哈。”叶芳上下打量着依凡,“不错,不错,比小狗还听话,哈哈。”叶芳又狂笑起来。“好,给个奖励吧!”
说着叶芳举起巴掌,像要狠狠向依凡脸上落,依凡这时也紧闭了双眼,他心想,不就是一巴掌嘛,他承担得起,别说一巴掌了,为了叶芳,你可以上刀山下油锅……
这心里的信誓旦旦还没念完呢,等来的不是叶芳狠狠巴掌,而真是大大的奖励:依凡脸颊上能明显感觉到两片薄薄嘴唇的触感,而且他鼻子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他彻底醉了。
那种触感消失和香味渐远后,依凡睁开了眼睛,他明知故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不告诉你!”叶芳得意洋洋地说道,连蹦带跳走远了。
“我说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你来追我啊,追上可是有奖励的哦。”
……
第二天早晨,依凡睡眼惺忪地醒来后,发现叶芳已经不再身边。他担心了起来,连忙跳下床,四处寻找,所幸房子不大,一下子就找到了叶芳。
“啊!”叶芳一声尖叫,“色狼!出去出去!”原来叶芳正在洗手间换衣服呢。
依凡立马转身出去,带上了门,他倚着门朝洗手间里面说道:“还以为你不见了呢。”
“紧张我啊?怕我走了?”
“真怕!”
“下次如果还敢偷看,我就真的走了。”叶芳佯作生气。
依凡声音很小,“知道了。”
“什么?我没听清,你能大声点吗?”叶芳在捉弄他。
“我说我知道了!”依凡咆哮道。
叶芳在洗手间内捂着嘴狂笑不止,“你也快洗刷吧,待会可是有艰苦的任务等着呢。”
“什么艰苦的任务?”依凡明知故问。
“你在跟我装傻吗?”叶芳忽然开门,本来倚着门的依凡跌得够呛。
依凡站了起来,“我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就当真了?”
“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没跌疼吧?来,让我看看。”叶芳说着走到依凡身边,看见依凡手背擦破了点皮,佯作心痛地说,“来,妈咪亲亲。”
依凡知道叶芳又在耍他,于是闪到了一边,“哎,我已经完全好了,一点也不疼了。”
“嫌弃了是吧?好,我给你两秒钟时间,立马,马上,立刻来到我跟前,否则后果自负。”
嗦地一阵风,依凡立马,马上,立刻出现在了叶芳面前,“报告大人,犯人已带到。”
叶芳笑了一会,极富温柔说道:“伤口疼吧?待会擦点药啊。”
“嗯,我知道了。”依凡点了点头。
“快些洗刷吧,然后换衣服,选小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了!”
……
来到宠物市场,依凡真的没有区分小狗天分,只晓得它们只是毛色不同的区别。而叶芳则在耳边一直低吟,什么品种,血缘,毛量,身体结构,脸型,身型,肩宽,腿长,颜色,眼睛,唇线,耳朵,尾巴等等。
有这么多讲究吗?依凡在心底嘀咕,那已经大大小小逛了将近50个场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乐意与叶芳一起挑小狗的。
“这只怎么样?”叶芳相同的问题问了不亚于百次。
“我觉得不错,挺好看的。”依凡尽量换个说法回答,因为他不想让叶芳觉得他不是在敷衍。
“我觉得不怎么样,你看,它的肩宽偏窄,毛发不够匀称,长大肯定不够漂亮。”叶芳指着小狗说道。
“这只怎么样?漂亮吧?”
“还行,但是,还不够好,不能马虎,得挑一个完美的,这样才能配得上我家的Lennon。”
噢,原来叶芳是想着给Lennon配对而挑选的,难怪如此精益求精。
“原来是给Lennon寻个伴。”依凡恍然大悟。
“那当然,我们俩都一对了,总不能让我家的Lennon形单影只吧?”叶芳一本正经地说。
……
经过长达一天的挑选,叶芳终于挑到了一只符合心意的。
依凡心想,真不容易啊,就跟他与叶芳一样。
叶芳很满意,一路上都紧紧抱着小东西。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得给这小东西起个名字,你说起什么名字好呢?”
“要不你起吧,我没水平,担心起得不好。”
“不行,你得给小狗起个名字,再怎么说你也是小狗的爸比,当初Lennon的名字是我起的,现在这小东西的名字就看你的了。”
“好吧,让我想想。”依凡的脑子在快速运转,“要不给我抱抱吧,看这小家伙能否给我灵感。”
“好呀,不过你得小心哦,这小家伙还很怕生。”说着,便把小狗往依凡怀里送。
或许是这只小东西太怕生了,又或许是依凡不懂得如何抱一只狗,反正忽然之间,小狗跳出了依凡怀里,在马路上狂奔了起来。
此时,叶芳的反应出奇地敏捷,一个箭步向前,差一点就够得着这只顽皮的小家伙了。
可是,霎时间,一辆车,比依凡、叶芳、小狗的反应都快,嗖地一声,来到他们身边,时间又变得异常缓慢,但是,再如何缓慢,也已经来不起做出反应,只听“嘭”地一声,身体骨头爆裂的声音,叶芳被极速的卡车撞飞。然后,时间变快,叶芳的身体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会,“啪”地一声落地。
依凡的泪,已经不能够用流来形容,应该用喷更用贴切,他跑到叶芳旁边,不知所措,她的嘴角频频出血,可是,她还在说话,依凡想让她不要说话了,静静的,可能过多一会就没事了。
在如此紧急关头,叶芳依然我行我素,她嘴角蠕动,声音十分微弱,但足以让依凡听得清楚:“我不后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