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车上的依凡,依然握紧拳头,他的拳头不是为殴打某个人而握起,而是为了即将的大功告成而准备。
出租车司机没有与车上这位从上车以来就一直紧握拳头的人多说一句话,他说话干净利落,问了目的地,说了起步价后,闭上他的嘴,一心开好他的车,省得招惹了什么麻烦事。
出租车起初在宽敞平缓的大路上疾驰,一段时间之后,出租车走上了一条窄小略有坑洼的路段,车速随即也慢了下来。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依凡付了款之后,下了车,望着陌生的环境,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到了目的地。
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再一次看了从叶鹰那里要到的地址。依凡心头默念着地址的名称,抬眼看着四周的环境,他在搜寻与地址相同的字样出现。
啊!有了,十字路口对面有个路牌,上面写着与地址一样的名称,只是没有具体到门牌号码而已。
为了节省时间,依凡决定问问路人,于是找了一个迎面而来的老婆婆,他很有礼貌地问了老婆婆。老婆婆十分热心,指起路来手舞足蹈。可惜老婆婆说的是当地的方言,依凡一句也没听懂。但是,如果依凡说没明白过来的话,老婆婆就一直纠缠个没完,好像势必要让依凡弄懂为止。因此,依凡连连点头,用肢体语言告诉婆婆,他明白了,并且十分感谢她的帮助。老婆婆这才安乐地走开。
这小小的插曲让依凡觉得好笑,他仿佛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随后,他找了一个年轻人,年纪与他相仿,不消两分钟下来,依凡就大致明白叶鹰留下的地址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依着路人的指引,依凡来到了一个牌坊底下,而牌坊底下正写着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依凡寻找已久的。虽然,还未具体到达叶鹰的家里,但是依凡已经感觉一切已经近在咫尺。
依凡朝小小牌坊往里看,牌坊两边都有房子,满满当当的样子,十分紧凑,一间挨着一间,两排房子两两对视,十分工整。而两排房子中间,是一条用平整光滑的石头砌成的街道,笔直而狭长。
可以想象,在这狭长的石街上,如果历史倒退十多年,肯定能够看见小叶芳在此从爬行到奔跑的身影。
依凡抚摸着并不光滑的木牌坊,上面的雕刻已经磨损,没有了当年的模样。依凡拍了一下木牌坊,迈着步子,进入了石街。
依凡沿着石街一直往里走,石街两旁全是房子,紧挨的两座房子中间丝毫没有缝隙,所以这是一条没有岔路的石街。
依凡往门牌上看,还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家。依凡继续顺着石街往前走,因为时不时往别人家里张望,致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再加上依凡一个外乡人,更多人开始评头论足。
不妙!依凡意识到不能过分引起注意,过分引起注意,势必对他将要施行的计划产生不利因素。于是依凡不再时不时往他人家里面张望,也没有时常抬头查看门牌,他仅靠默数来判断门牌号码。
心里头数到第35的时候,停住了,已经没法继续往下数了。依凡已经走到了石街的尽头!
尽头?!怎么可能是尽头呢?依凡慌乱起来。
离依凡要找的门牌还差好几个呢!他抬头朝门牌望去,上面赫然印着35,而对面房子上的门牌34!
依凡怀疑自己漏数了房子,于是一边快速往回走,一边查看门牌,这时候已经无所谓是否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然而,依凡在狭长的石街中来回跑了好几趟,丝毫没有放过一丁点细小的裂缝,可是,他要找的门牌号码却依然无法找到。
越找不到心情就越烦躁,平时异常冷静的他急的直跺脚。
他决定再重头找一回,于是急冲冲跑到牌坊,由于过于着急,竟然没有留意牌坊旁有人,而那个人恰巧是他刚问路的老婆婆。
依凡真的过于急促了,以至于老婆婆不止一次唤他,他也全然无知。直至有一个较为尖锐的声音出现,才使依凡的注意转向了牌坊的另一侧。
尖锐的声音是一个较叶芳相比年纪稍小点的女子发出来的。她毫不客气,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婆婆都叫了你好几回,却丝毫没有回应。”
依凡这才发现站在女子旁边的,确实是刚才问路的那位老婆婆。依凡感觉异常抱歉,连忙赔不是,说自己刚才在想事情,因为过于专注就没有注意到。
慈祥的老婆婆微笑着说了几句话,用的依然是当地的方言,依凡一个字也没听懂,只是大致从老婆婆的表情和语气中猜其意思。
因为确实没有听懂婆婆说言,只能尴尬着点头微笑应对。
这时候女子来解围了。她噗通一笑,说道:“你真的听懂了婆婆说的话吗?”
依凡极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腼腆地说道:“没有!”
听得依凡的回答,女子又是噗通一笑,说道:“没听懂你又一个劲儿地点头?”
依凡仍旧挠着后脑,“那我总不能傻楞着吧?”
女子说道:“你这人可真搞笑。没听懂就没听懂嘛,还不懂装懂。”
依凡傻傻地点头。
女子说道:“婆婆刚才说,没关系。还说她的耳朵平时不怎么好使,没想到你一个年轻人也不好使了。”
说着女子又笑了起来。原来刚才婆婆是在笑话依凡,而依凡却傻傻地一个劲儿地点头微笑,难怪惹得女子噗通一笑。
这时,婆婆又说话了,女子充当了翻译官。婆婆问依凡找到了要找的地方了吗?
依凡一脸懊恼,说大致就是这里了,可是门牌号到35就没有了。
女子笑容甜美,说道:“这对外地人来说确实为难。哪怕一些常常穿街走巷的邮递员来送件,在我们这儿,也未必能找到对应的地儿。我们这里,你瞧。”女子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石街,继续说道,“你现在看见的或许只是华山一道而已,殊不知里面内藏玄机。”
依凡瞪大眼睛,充满疑惑地说道:“内藏玄机?有吗?我来回数次也没有发现石街上有玄机!”
女子大乐,颇为自豪地说道:“明说是玄机了,哪能这么容易发现呢。”
依凡又搔搔后脑,一副呆呆的样子。
女子详细说道:“我们这里保留了一些当年打击日本侵略军的建筑风格。这狭长的石街当中,看似死胡同,但是别有洞天。这里的房子,看似正儿八经的房子,可是,不,不全然是房子,有些是伪装起来的过道,而这些过道像主石街的枝丫一般,向外连绵延伸,犹如一个甬道。这样的设计是为了迷惑闯进的侵华日军,鬼子进来后,被死胡同所欺骗,纷纷往外跑,如此一来,便保护了老百姓。哪怕有鬼子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当他们纷纷窜进甬道,狭长的甬道当中,有许多小孔,聪明的老百姓从小孔中能探出枪头,狠狠打击了这些侵华鬼子。”
女子饶有兴致得说道,依凡也听得仔细,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烽火硝烟的战场。
依凡豁然明朗,难怪依凡无论来回多少次观察,都未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原来他成了晕头转向的鬼子。
依凡发自内心赞叹:“当地人真睿智。”
这话老婆婆听懂了,展露了灿烂的笑容。
女子问道:“你要找哪一家?我带你过去。”
依凡虽然极不想引起注意,可是,如果没有当地人的引路,想要顺利到达目的地,恐怕得动用轰炸机把这一片轰成平地了。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依凡连声应道,“那劳烦你引路了,真的十分感谢。”依凡转念一想,还是不能直接告知正确的门牌,依凡要找的是叶鹰的家,地址写的是51号,依凡对着女子说道:“我要找的是50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