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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呈坎

水墨画就的乡村

说到古镇古村,人们总是想起江南,想起小桥流水,桨声咿呀,青翠可人。但是,呈坎却有些不同,虽然也有水,却是凝重的美。呈坎宛如一个幽远的桃源,静静地等候了1 800多年。

徽州地区的风景总给人一种欲擒故纵的感觉,山路总是在无穷无尽中把你放逐,然后不经意间又给你一个惊喜。在山里转来转去之后,刚拐过一个弯,一下子,整个呈坎村就出现在眼前。三月间,天正下着小雨,浓重的晨雾,稠密地荡漾着,在田野间流动,原本清润的山水被涂抹了一股深深的神秘感。往前走,浓雾渐渐揭开面纱,村前面的河里游着鸭子,饮水的老牛慢慢地抬起头望望轰鸣而过的汽车,摆摆纤细的尾巴。出现在眼里的分明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对于一个厌倦了城市生活的人,呈坎的生活是很让人打心眼里羡慕的,人们在这里淡淡然地生活、做事,村里有一种久违的乡村间的随意和寂寞,这里似乎永远也没有热闹过的时候。农人赶着牛羊在小巷里穿行,妇人提着篮子去河边洗衣,上学的儿童快乐的边走边玩。在某个偏僻的角落,突然冒出一间屋檐下的小杂货铺,陈列着简单的货物,店里昏暗而陈旧,但小店的老板温和而善谈,墙角是几株等待出售的土兰花……

村里那些高大气派的古旧徽派建筑,除了一些国家保护文物之外,明清的房子都有人随意地住着,让人不由心生忌妒,要是也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世俗的烦恼也会少许多吧。这些民宅多为楼房,马头墙似乎成了徽州建筑的代表特征,每到一处总是最先瞥见层层跌落的马头墙,墙头偶尔还窜出簇簇生机勃勃的嫩草,幽幽地在风中招摇……抬头仰望,蔚蓝的天际,被这些曲折的线条划出一道道清晰的,简约的轮廓。

呈坎号称有3街99巷,街巷全部由花岗条石铺筑,纵横交错。走在这石头铺成的路上,感觉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不同的风景,步移景异、无处不景,一路走过去真的是其乐无穷。民居的檐头下、祠堂的门匾上,牌坊、亭、塔、墓等建筑的边边角角,都饰以精美的石、木、砖雕,优雅被发挥到了极致。优雅归优雅,外来的游人经常会彻底地迷失在呈坎的99条巷子里,转来转去,抬头看看这檐头似曾相识,却又不是先前看过的。转身翘首,那楼阁是不是已经走过,原来兜来兜去又回到了原地。就在这些曲曲弯弯的巷道里,隐藏着一座气势恢弘的建筑——宝纶阁,徽州名孝吴士鸿手书的“宝纶阁”匾额高高地挂在门上。圆穹形的屋面,轻轻扬起的檐角,精美绝伦的石雕木刻,梁柱之间的盘斗云朵雕、荷花托木雕,让人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横梁上的彩绘,色彩绚丽,斑斓夺目,虽历时久远,仍鲜艳不凋,让人不得不感慨古人的制造工艺。漫步其中,在不经意间还会看到董其昌、林则徐等历代名人题写的牌匾。寻寻觅觅中,历史就这样慢慢地行走,那些陈旧的高墙旧门里迷茫着怀旧和清寂气息。

走在呈坎,仿佛走进一个遥远而熟悉的梦,伴着淡淡的轻雾,一些前尘往事和如烟思绪犹如马头墙上的春草悄悄蔓延生长,仿佛曾经在这里住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