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散文精品——心情·百味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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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柳很聪明,学起来一点就通,也很大胆,什么都想试试。有一次她竟问我在她的工作站上怎么装放VCD的工具软件,吓了我一跳。我忙跟她说:上网的工作站你可不要乱来,随便装软件会影响到整个系统的。小柳眉眼低低地看了我一眼,我只是随口问问,看你那么凶巴巴的。我一愣,眼前满是小柳似怨非怨的眼眸。渐渐地,竟幻化成欣儿。

和欣儿谈恋爱时我们最大的愿望是拥有一台电脑。那时,我正迷恋写作。几乎每个周末,我都躲在欣儿的琴房里写东西。那时写得多也撕得多,右手中指上竟写出一层茧来。让欣儿看着心疼。而当我的文字在外边发了又发,电脑也一天比一天便宜时,我们已经分手多年了。

毕业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欣儿在我毕业的学校所在的城市念研究生,而我离开了那个城市。

但我知道,有过欣儿我无法再接受小柳。

我告诉小柳我有女朋友的那个下午天气很暖和,但我还是看见小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随即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又看,那天我很随意地套了件T恤。

“不可能。”她说,“你的T恤线头开了,没有人给你缝。”

我心里头一软,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对小柳说:“真的。”

那个下午以后,吴姐和兰兰再也吃不到不要钱的梅子和蚕豆了。

半年后的一个周末,我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很偶然地,我看见小柳甜甜地牵着一个男孩子的手,在街对面的一家精品屋里。我有点儿发呆,不自觉地眼角流过一滴不易察觉的泪。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书桌上是一封薄薄的信:“我要毕业了。欣。”

我猛地把兰紧紧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松。那缕熟悉的清香又在我身边漫延开来……

美丽的欺骗

孟文博

记得那是去年4月春风和煦的一天,我和兰徜徉在济南大明湖畔。不知情的人或许以为我们是对情侣,肩并肩却并不手牵手。但我们似乎都在期待着。

我和兰各怀心事,彼此默默不语,悠悠向前走着。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园盛开的郁金香,宛如彩云在春风里飘拂。兰天生爱花,她被深深吸引住了,疾步上前感受那花香。兰秀美的脸庞在鲜花的衬托下,光彩照人。我不禁心动,轻声说:“兰,我们留张影吧。”兰欣然而允。在摄影师的要求下,兰害羞地轻轻靠在我胸前。一阵幽幽的清香让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了兰的右肩。兰似乎并不在意,于是我们便相互依偎着留下了一张让我终生难忘的照片。

第二天我便返回了200里以外的学校,急切地盼望兰寄来那张照片。一星期后,兰只寄来一封信,信的内容让我大失所望。她说那张照片已经洗出来,但就是太那个了,所以她不准备寄给我,而是要等段时间再说。那时她正在家里准备自学考试。20岁的我是极爱幻想的,读着兰的那句话:“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总感到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于是,当天我便踏上火车,返回济南。在兰的家对面一座电话亭里,我拨通了兰的电话。

“喂,请问找谁?”电话里兰的声音依旧那么动听。

“我。”我轻轻地说。

兰笑了,问我在哪儿。我撒了个谎,说仍在学校。

“有事吗?”兰问。

“没什么,”我说,“就想要那张照片。”

兰又笑了,说:“就为这个?”

“当然。”

兰叹了口气,停了停又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10分钟内见到我,我便把照片给你。”

我猛地激动起来,抑制住内心的狂跳,还装作生气地说:“你这简直是强人所难!”不等她再说什么,我挂上电话,拔腿冲去。3分钟后,当兰为气喘吁吁的我开门时,她目瞪口呆。

半年后秋高气爽的一天,我和兰手牵手又漫步在大明湖畔。还是在半年前我们留影的地方,昔日的郁金香早已凋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秋菊。我不禁得意地提起浪漫的电话阴谋。兰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她捶着我的胸说:“难道阴谋就那么容易得逞吗?你这个大傻瓜!其实,那天当你说是在打长途时,我便有些怀疑。从窗口往外一看,正好看见你在电话亭里!”这回轮到我目瞪口呆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受骗的竟然是我自己,继而,一股甜蜜又涌上心头,我猛地把兰紧紧搂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松。那缕熟悉的清香又在我身边漫延开来……

许多年后,一蓬青翠的灌木自我们的头顶破土而出,生意盎然。

品味爱情

柏又萌

1

爱情是一坛甘甜醇美的佳酿,在心间深深埋藏。谁都想早早品尝。之所以迟迟不肯开封,是因为此时花不好月不圆。对饮的对象也还没来到。

摇坛将饮未饮时,最牵挂,同时也最感神秘有趣的,是那个正在来路上的绝代酒友。2

爱情有时更是一杯苦咖啡,任你怎么加糖,其味依旧苦苦涩涩,甜腻不起来。

咖啡再苦,但浸泡着一个亘古的“情”字。谁又能够潇洒地覆杯,尔后又能开怀一笑?3

对于已进入围城的男女来说,围城内的爱情,柴米油盐醋茶,实实在在,掷地有声。围城外的那个爱情,则变成了一幅无价的风景画。风景内外,人也依依,情也依依……

4

爱情的制高点是:许多年后,一蓬青翠的灌木自我们的头顶破土而出,生意盎然。

我们安然躺着。

跪在灌木前的一男一女戚愁的眼波里掩藏不住风情脉脉。我们不浮不躁,安然躺着,是因为看到我的爱情之树,抖发出来新枝了!

我们过去,风风雨雨,

直到今天,点点滴滴。

你的背影,消失无踪迹,

你的笑容,还在我心底……

我想看着你的背影

李冬梅

你停住脚步,有意地回了一次头。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继续前进呢还是往回去,而我是这样地舍不得你的影子,我不知不觉地,竟也停住了脚步。

你又回了一次头,我好像做了不可告人的事被发现一样,脸好热。你轻轻地笑了笑,又向前走去了。雨又飘起来了,我撑起一把伞,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你。细细的雨落在伞上,我能听到那雨轻轻叹息的声音。嵌在密密雨丝中你的背影还是悠悠闲闲的,我看到你手中有一把黑色的伞,虽然你来回地甩着它玩,可并不撑起它。不知怎么了,我竟也收起了我的红伞,让它也在手中来回地甩着。你又回头笑了,噢,你笑什么?你笑我吗?我也在笑我自己,可你不了解我是多么的情不自禁。

那时,在人群里,在人行道上,我偶然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孩,我就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你不要把我看成一个很随便的女孩,我不是,真的。我只是跟着你,跟你走了不知多久的路,我并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想看着你的背影,真的只想看着你的背影。那背影,高高的,很直,悠悠地在我眼前晃着,你一定会说我真傻,真莫名其妙,真稀里糊涂。你好聪明,我的确很傻,的确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想抓回一个关于背影的回忆。我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你,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盯着你的影子,那感觉让我好舒服,好伤心,想一边哭一边笑。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相像,那么的相像。

你又停住了,朝我摇了摇那把未打开的伞,我不由自主地走向你。你却突然打开了那把大大的黑伞罩住我。于是你我共撑一伞晶莹的雨。你又轻轻地笑起来,我拿出手帕擦着脸,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很傻。我浑身湿湿的,好冷。我犹犹豫豫地问你是不是在笑我,你反问我走路不累吗?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拿着伞淋雨逞什么能?

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喜欢看你的背影。你笑着问我为什么,那背影并不很美。我说,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人的背影和你的一模一样。我好像还说一个人一生只能记住一个影子,你笑着问我是不是男朋友?我点点头。你问我为什么不把故事讲完,我叹了口气告诉你后来就没有了。你说结束是必然的,你要知道的是过程。你转动了一下伞柄,雨点沿着伞边飞出来。你轻轻地摇摇头,无奈地耸耸肩。

雨仍轻轻地飘着,只有我们踩水的声音,很久你我都未说话。你忽然问我听没听到过这首歌:

我们过去,风风雨雨,

直到今天,点点滴滴。

你的背影,消失无踪迹,

你的笑容,还在我心底……

你唱完了,我听出最后一个音颤颤的,而我的泪水早已静静地流了下来。我说,谢谢你让我流出了泪,我真痛快,真的。好久好久,我都没有一滴泪了。我很想给你一个微笑,可我只能用眼看着你,笑不出来。你的黑黑的眼睛也在注视着我,轻轻地对我说:你真美。

雨下得大了,你拿过我手中的红伞,打开,又交还给我。我这才注意到你的半个身子一直任雨浇着,早湿透了。你又转了转那柄黑伞,轻轻地说:女孩可以经风雨但可别太多,不然这世上的男孩可都羞死了。你合上黑伞,站在我的红伞外,又说,你要看看我的背影。

我转过身去,慢慢地走着,我知道风雨中有一双黑黑的眼睛在注视着我,我知道,我不孤单。我用手拢了拢湿湿的头发,觉得头很空。真奇怪,我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在一个下雨天走了那么远的路,说了那么多的话,流了那么多的泪。我转了转伞柄,亮亮的雨滴顺伞边飞出来……

我依然叫不全你们的名字,但是,岁月的流逝不仅没有使我们变得陌生和遥远,反而使我们在心灵间变得熟悉和亲近起来。

怀念和情谊

陈洁

这张照片,此刻就放在我的写字桌上。这是你们的照片,你们中文系八二级的毕业照。你们全体都在这儿了,在这初夏时节如茵的草坪之中,你们微笑着,面对镜头,有点儿拘谨,有点儿洒脱。

我甚至叫不全你们的名字。是的,很多人的名字我叫不全。作为班主任我觉得非常惭愧。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才24岁。而你们中有三分之二的同学都比我年长。当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你们140多双成熟稳健的眼睛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慌乱。那时候我扎一对细细的小辫,穿一件老气横秋的衣服,那时候我讲话压低嗓门,可笑地摆出一副持重严肃的模样。我甚至不敢随便乱笑,惟恐一笑之下露出孩子气的狐狸尾巴。那时候我仇恨当老师,尤其是夜大学的老师。

但是我毕竟把我的专业课全讲下来了。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们。感激你们默默的、理解的目光,感激你们记笔记时的认真劲儿(尽管现在它们已毫无用处),感激你们在我一时在黑板上写不出某个字来的时候露出的谅解的微笑。还有那些作文讲评课,那真是我们共同的节日,轻松、友好,充满欢声笑语。我们常常可以读到(或听到)同学中一些破绽百出、夸张做作的作文,对于这些作文的善意的调侃使我们彼此达到了一种非常亲切的,犹如大家庭一般的温暖和谐的境界。

作为比你们大多数人年轻一些的一员,我曾确实感受到你们所给予我的温馨。出色的班长王永强和杨天欣,他们的能力和才干足以使我这个班主任整日里无所事事;热情于公众事业的何振平,可以在凌晨5点钟敲响我宿舍的大门,把我拖到你们外出旅行的活动之中;大哥哥一般的戴围城在得知我生病的消息后,穿越整个市区来探望我。我确实感受到了这样一种爱,一种情同手足、亲如兄弟的爱心。

而现在,所有聚在这架照相机镜头之前的人们,所有这些我曾如此熟悉的脸庞,这些笑容,都已远离我而去。你们中的一些人结为亲密的伴侣,另一些人则走南闯北,开创新的事业。你们中有人犯法被关进去了,另一些人则才华横溢,常常可以在报上读到他们的文章。你们中的一些人出国留学、四海为家,而另一些人则安居乐业,当起了幸福而烦恼的爸爸和妈妈。而我也已离开我亲爱的导师和学校,如行星一般在文学的天空孤独地飘泊。

然而我知道,不管我们去向何处,我们彼此都将不会忘怀。我们也确实不曾相忘。每年冬天,当圣诞卡片在全世界飞扬的寒冷时节,也就是我们从八方赶来相聚一堂的温暖日子。我们在这一天相会,祭奠我们逝去了的那段美好时光。我们微笑和握手,神思恍惚,犹如重温一场梦。

但我没有赶上这样的日子,一次也没有。我不是去参加什么会议,就是参加了什么作家访问团。我的口袋里揣着你们寄来的精美请柬,坐在隆隆北去的列车上。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感觉到了我的无可挽回的歉疚,和难以言诉的思念。

就像原谅我过去的孩子气和不负责任,你们又一次谅解了我。你们给我送来了你们的纪念册,新的通讯录,和你们的相片。

此刻我在面对着你们,这照片上的140多双眼睛,一如许多年之前,在文史楼,那间阳光明媚的教室里。我依然叫不全你们的名字,但是,岁月的流逝不仅没有使我们变得陌生和遥远,反而使我们在心灵间变得熟悉和亲近起来。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金色的阳光动情地洒在桌面上,那枝未带走的火红的玫瑰熠熠地闪着艳丽的光泽。

听说爱情回来过

辛尉

学校安排毕业实习。正巧姑妈家经营了一家小打字复印社,这对我这个在计算机系读了四年的大学生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初秋的微风已有阵阵寒意。我独自坐在微机旁发呆。

“有人吗?打字。”

我不由得一惊。

说话的是一位20多岁戴着金边墨镜的青年,高高的个儿,淡灰色的西服,白皙的面庞,举手投足无不流露着他的文化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