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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茶史与茶文化(4)

7.3.7再加工茶

以各种毛茶或精制茶再加工而成的茶称为再加工茶,包括花茶、紧压茶,液体茶、速溶茶及药用茶等。 (1)花茶。又名熏花茶,用香花窨入素茶中制成,经过花窨的花茶既不失浓郁爽口的茶味,又增添了诱人的花香,两者兼收并蓄,相得益彰。花茶用的香花种类众多,主要有茉莉、珠兰、玉兰、柚子、玳玳、桂花、玫瑰等,其中以茉莉花茶为上品。各种花茶,独具特色,但总的品质均要求香气鲜灵浓郁,滋味浓醇鲜爽,汤色明亮。花茶冲泡后茶汤清亮,香味浓郁,不仅有茶的功效,而且香花也具有很好的药理作用,对人体健康大有裨益。

(2)紧压茶。是一种加工复制茶,是按照不同规格拼配原料,经过蒸压处理,用压力把原来散形茶紧压成不同形态的砖茶、饼茶、球状茶。这类茶质地坚实,久藏不易变质,又便于运输,适宜边疆人民饮用。根据原料茶的不同,可分为绿茶紧压茶、红茶紧压茶、乌龙茶紧压茶和黑茶紧压茶,以黑茶紧压茶为主。

7.4茶具

中华茶艺,孕育于汉魏,滥觞于唐,发展于宋元而成熟、光大于明清。茶由药用而变为日常饮品,已逐步超越自身的物质属性,而迈入一个精神领域,成为一种文化、一种修养、一种境界的象征。与此相应,茶具的发展也表现为由大趋小,自简趋繁,复又返璞归真、从简行事的过程。它与时代风气相涤荡,逐渐趋于艺术化和人文化。

7.4.1茶具的历史

茶具是我国古代茶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茶具种类繁多,造型优美,既有实用价值,又富艺术之美,有其本身独到的发展过程。讨论茶具史的兴衰,从中还可以看到陶瓷制造的艺术造诣,也可以看到茶文化的历史背景。

1.古代茶具的概念及其种类

茶具,古代亦称茶器或茗器。“茶具”一词最早在汉代出现。据西汉王褒《僮约》有“烹荼尽具,酺已盖藏”之说,这是我国最早提到“茶具”的史料。到唐代,“茶具”一词在唐诗里处处可见,诸如唐诗人陆龟蒙《零陵总记》说:“客至不限匝数,竞日执持茶器。”

白居易《睡后茶兴忆杨同州诗》“此处置绳床,旁边洗茶器。”唐代文学家皮日休《褚家林亭诗》有“萧疏桂影移茶具”之语。宋、元、明几个朝代,“茶具”一词在各种书籍中都可以看到,如《宋史·礼志》载:“皇帝御紫哀殿,六参官起居北使……是日赐茶器名果。”宋代皇帝将“茶器”作为赐品,可见宋代“茶具”十分名贵。北宋画家文同有“惟携茶具赏幽绝”的诗句;南宋诗人翁卷写有“一轴黄庭看不厌,诗囊茶器每随身。”的名句;元画家王冕《吹萧出峡图诗》有“酒壶茶具船上头”;明初号称“吴中四杰”的画家徐责一天夜晚邀友人品茗对饮时,乘兴写道:“茶器晚犹设,歌壶醒不敲。”不难看出,无论是唐宋诗人,还是元明画家,他们笔下经常可以出现有关“茶具”的诗句,说明茶具是茶文化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现代人所说的茶具种类屈指可数,主要指茶壶、茶杯这类饮茶器具。但是古代“茶具”的概念似乎范围更大,按唐文学家皮日休《茶具十咏》中所列出的茶具种类有“茶坞、茶人、茶笋、茶籝、茶舍、茶灶、茶焙、茶鼎、茶瓯、煮茶。”其中“茶坞”是指种茶的凹地,“茶人”指采茶者,如《茶经》说:“茶人负以(茶具)采茶也。”“茶籯”是箱笼一类器具。唐陆龟蒙写有一首《茶籯诗》“金刀劈翠筠,织似波纹斜。”可知“茶籯”是一种竹制、编织有斜纹的茶具。“茶舍”多指茶人居住的小茅屋,唐皮日休《茶舍诗》曰“阳崖忱白屋,几口嬉嬉活,棚上汲红泉,焙前蒸紫蕨,乃翁研茗后,中妇拍茶歇,相向掩柴扉,清香满山月。”诗词描写出茶舍人家焙茶、研茶、煎茶、拍茶辛劳的制茶过程。

古人煮茶要用火炉(即炭炉),唐以来煮茶的炉通称“茶灶”,《唐书·陆龟蒙传》说他居住松江甫里,不喜与流俗交往,虽造门也不肯见,不乘马,不坐船,整天只是“设蓬席斋,束书茶灶。”往来于江湖,自称“散人”。被誉为“四大家”之一的杨万里《压波堂赋》有“芼床茶灶,瓦盆藤尊”之句。唐诗人陈陶《僧院题紫竹》写道:“幽香入茶灶,静翠直棋局。”可见,唐宋文人墨客无论读书,还是下棋,都与“茶灶”相傍,又见茶灶与芼床、瓦盆并列,说明自唐代开始,“茶灶”就是日常必备之物。

古时把烘茶叶的器具叫“茶焙”,《宋史·地理志》提到的“建安有北苑茶焙”是非常有名的。又依《茶录》记载,茶焙是一种竹编,外包裹箬叶,因箬叶有收火的作用,可以避免把茶叶烘黄,茶放在茶焙上,要求温度小火烘制,就不会损坏茶色和茶香。

除上述列举的茶具外,在各种古籍中还可以见到的茶具有:茶鼎、茶瓯、茶磨、茶碾、茶臼、茶柜、茶则、茶槽、茶筅、茶笼、茶筐、茶扒、茶挟、茶罗、茶囊、茶瓢、茶匙等。

究竟有多少种茶具,据《云溪友议》说:“陆羽造茶具二十四事”。若按照《茶具十咏》和《云溪友议》之言,古代茶具至少有24种,这段史料所言的“茶具”概念与今有很大不同。

2.中世纪后期煮茶茶具的改进

古人饮茶之前,先要将茶叶放在火炉上煎煮。唐代以前的饮茶方法,是先将茶叶碾成细末,加上油膏、米粉等,制成茶团或茶饼,饮时捣碎,放上调料煎煮。煎煮茶叶起于何时,唐代以来诸家就有过争论。如宋欧阳修《集古录跋尾》说:“于茶之见前史,盖自魏晋以来有之。”后人看到魏时的《收勘书图》中有“煎茶者”,所以认为煎茶始于魏晋。据《南窗记谈》“饮茶始于梁天监(公元502年)中事。”而据王褒《僮约》有“烹荼尽具”之语,说明煎煮茶叶需要一套器具,可见西汉已有烹茶茶具。时至唐代,随着饮茶文化的蓬勃发展,蒸焙、煎煮等技术更加成熟。据《画谩录》记载:“贞元中,常衮为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谓研膏茶,其后稍为饼样,故谓之一串。”茶饼、茶串必须用煮茶茶具煎煮后才能饮用,这样无疑促进了茶具的改革,而进入一个新型茶具时代。

从中世纪后期来看,宋、元、明三代,煮茶器具是使用一种铜制的“茶罏”。据《长物志》记载:宋元以来,煮茶器具叫“茶罏”,亦称“风罏”。陆游《过憎庵诗》曰:“茶罏烟起知高兴,棋子声疏识苦心。”依此说,宋陆游年间就有“茶罏”一名,元代着名的茶罏有“姜铸茶罏”。《遵生八笺》记载:“元时,杭城有姜娘子和平江的王吉二家铸法,名擅当时。”这两家铸法主要精于罏面的拔蜡,使之光滑美观,又在茶罏上有细巧如锦的花纹。

“制法仿古,式样可观。”还说“炼铜亦净……”,实指镀金。由此可见,元代茶罏非常精制。

时至明朝,社会也普遍使用“铜茶罏”,而其特点是在做工上讲究雕刻技艺,其中有一种饕餮铜罏在明代最为华贵。“饕餮”是古代一种恶兽名,一般在古代钟鼎彝器上多见到这种琢刻的兽形,是一种讲究的琢刻装饰。由此可见,明代茶罏多重在仿古,雕刻技艺十分突出。

中世纪后期,除煮茶用茶罏,还有专门煮水用的“汤瓶”。当时俗称“茶吹”或“铫子”,又有“镣子”之名。最早我国古人多用鼎和镬煮水,《淮南子·说山训》载:“尝一脔肉,知一镬之味。”高诱注:“有足曰鼎,无足曰镬”。从史料记载来看,到中世纪后期,用鼎、镬煮水的古老方法才逐渐被“汤瓶”取而代之。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记载:“茶经以鱼目、涌泉、连珠为煮水之节,然近世(指南宋)沦茶,鲜以鼎镬,用瓶煮水,难以候视,则当以声辨一沸、二沸、三沸。”依罗大经之意,过去(南宋以前)用上口开放的鼎、镬煮水,便于观察水沸的程度,而改用瓶煮水,因瓶口小,难以观察到瓶中水沸的情况,只好靠听水声来判断水沸程度。《鹤林玉露》又说:“陆氏之法,以末就茶,故以第二沸为合量下末。”陆羽是唐朝人,是《茶经》的作者,被认为是我国唐代茶文化兴起的奠基人。这样一个茶家煮水都使用“镬”,足以说明唐代还未曾使用“汤瓶”。又据宋代文学家苏轼在《试院煎茶》中谈到煮水时说“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银瓶泻汤夸第二,未识古人煎水意。”苏轼的这段诗词可以作为宋以来煮水用“汤瓶”的又一很好的例证。

明朝论茶煮水使用“汤瓶”更是普遍之事,而且汤瓶的样式品种也较多。从金属种类分,有锡瓶、铅瓶、铜瓶等,当时茶瓶的形状多是竹筒形。《长物志》的作者文震亨说,这种竹筒状汤瓶好处在于“既不漏火,又便于点注(泡茶)。”可见汤瓶既可煮水又可用于泡茶两种功用。明代同时也开始用瓷茶瓶,但因为“瓷瓶煮水,虽不夺汤气,然不适用,亦不雅观。”所以,实际上明代的日常生活中不用瓷茶瓶。明朝“茶瓶”中还有奇形怪状的作品,《颂古联珠通集》中“一口吸尽江南水,庞老不曾明自己,烂碎如泥瞻似天,巩县茶瓶三只嘴。”明朝竟有三只嘴的茶瓶,稀奇到了脱离生活实际的地步。无疑,这种怪异茶瓶只能作为收藏装饰物,仅此而已。

3.唐宋以来饮茶茶具有新的改进和发展

古代饮茶茶具主要指盛茶、泡茶、喝茶所用器具,这一概念与今所说的茶具基本相同。

唐宋以来的饮茶茶具在用料上主要是陶瓷,金属类饮茶茶具在唐宋以来很少见。因为金属茶具泡茶远不如陶瓷品,所以是不能登上所谓茶道雅桌的。唐以来主要变化较大的饮茶茶具有茶壶、茶盏(杯)和茶碗,而这几种茶具与饮茶文化的兴起有直接关系。

1)茶壶

茶壶在唐代以前就有,唐代人把茶壶称“注子”,其意是指从壶嘴里往外倾水。据《资暇录》载:“元和初,酌酒犹用樽杓……注子,其形若罂,而盖、嘴、柄皆具。”罂是一种小口大肚的瓶子,唐代的茶壶类似瓶状,腹部大,便于多装水,口小利于泡茶注水。约到唐末,世人不喜欢“注子”这个名称,甚至将茶壶柄去掉,形如“茗瓶”,因没有提柄,所以又把“茶壶”叫“偏提”。后人把泡茶叫“点注”,就是根据唐代茶壶有“注子”一名而来。

明代茶道艺术越来越精致,对泡茶、观茶色、酌盏、烫壶更有讲究;要达到这样高的要求,茶具也必然要改革创新。如明朝茶壶开始看重砂壶,就是一种新的茶艺追求。因为砂壶泡茶不吸茶香,茶色不损,所以砂壶被视为佳品。据《长物志》载:“茶壶以砂者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热汤气。”说到宜兴砂壶几乎无人不知,而宜兴砂壶正是明朝始有名声。据史料记载,明朝宜兴有一位名叫供春的陶工是使宜兴砂壶享誉的第一人。《阳羡名陶录》记载:“供春,吴颐山家僮也。”吴颐山是一位读书人,在金沙寺中读书,供春在家事之余,偷偷模仿寺中老僧用陶土抟坯,制作砂壶。结果做出的砂壶盛茶香气很浓,热度保持更久,传闻出去,世人纷纷效仿,社会出现争购“供春砂壶”的现象。供春真姓“龚”,所以也写成龚春砂壶。此后又有一个名叫时大彬的宜兴陶工,用陶土或用染色的硇砂土制作砂壶。开始,时大彬模仿“供春”砂壶,壶形比“供春”砂壶更大,一次时大彬到江苏太仓做生意,偶在茶馆中听到“诸公品茶施茶之论”,顿生感悟,回到宜兴后始作小壶。其壶“不务妍媚,而朴雅坚粟,妙不可思……前后诸名家,并不能及。”《画航录》说:“大彬之壶,以柄上拇痕为识。”是说世人以壶柄上识有时大彬拇指印者为贵。从此宜兴砂壶名声远播,流传至今,还是人见人爱的精制茶具。

2)茶盏、茶碗

古代饮茶茶具主要有“茶椀”、“茶盏”等陶瓷制品。茶盏在唐以前已有,《博雅》说:

“盏杯子”,宋时开始有“茶杯”之名。《陆游诗》云:“藤杖有时缘石瞪,风炉随处置茶杯。”现代人多称茶杯或茶盏。茶盏是古代一种饮茶用的小杯,是茶道文化中必不可缺少的器具之一。我国茶文化兴起于汉唐,盛于宋代,茶盏也随同茶文化的盛起而有较大变化。

宋代茶盏非常讲究陶瓷的成色,尤其追求“盏”的质地、纹路细腻和厚薄均匀。据宋蔡襄《茶录》载:“茶白色、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纣黑,纹路兔毫,其杯微厚,熁火,久热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皆不及也。其青白盏,斗试家自不用。”依这段史料可以看出,若盛白叶茶,就选用黑色茶盏,说明当时已经注意到茶具的搭配关系,搭配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更好的茶色与茶香。宋代建安(今福建建瓯)制造的一种稍带红色的黑茶盏,被时人看做佳品。其次可以看到,当时评赏茶盏的质量,还注意茶盏表面的细纹,如建安的绀黑茶盏已经精制到“纹路兔毫”的地步,足见陶艺水平很高。再者看“熁火”。“熁火”之意见《广韵》,曰“火气上”,又《集韵》“火通也”,熁音协,含烫意,这里“熁火”实指茶杯中热气的散发程度。明清时期,江苏的宝应、高邮一带把“熁火”称为“烫手”。

宋代建安生产的“绀黑盏”比其他地区产品要厚,所以捧在手中有“久热难冷”的好处,因此被看做宋代茶盏中的一流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