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西方的天空红彤彤的,晚霞如火,流云微动,整个清水县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绯红的面纱。
清水街依然熙熙攘攘的,各色各样的人充斥其中。
围着面纱的大家闺秀,挑着担子卖花的农家少女,还有吆喝不停的商贩,清水街在傍晚时分更加热闹了一些。
秦非凡三人走在清水街上,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冷十四的名字。
他们下意识转过头的时候,只见崔大和一名娇柔美丽的女人站在一起,那女人非常年轻漂亮,身子却非常瘦弱,看起来有不足之症。
她站在崔大身边,正一脸明媚地笑着,手里拿着绣着柳叶的手帕,时不时捂住嘴咳嗽几声。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那女人轻轻地开口,声音婉转,柔弱却很动听。
秦非凡心中明了,这便是十四一直心心念念的崔柳絮,看这通身的气质,虽然娇弱了些,倒真是个可人儿。
听到崔柳絮的声音,冷十四脸色大变,他紧紧攥着拳头,转头离开。
“十四,你要去哪里?”秦非凡一把将冷十四拉住,“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崔先生,一起去吃饭吧。”
“对不起,我……”
“十四,这是命令。”秦非凡脸色严肃地说道。
“我……”
“十四,你明明很想见她,在见到的时候却想逃离,你就这么害怕直面自己的心么?”秦非凡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我……”冷十四蹙眉,脸色复杂地看着秦非凡,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也没说出什么来。
“十四,这就是你不见我的理由么?”崔柳絮看着冷十四和秦非凡拉拉扯扯的模样,原本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了一些,她咳嗽了几声,眼里噙着泪珠,却坚强地笑着,“如果这是十四的选择,我也放心了。”
“不,不,你误会了。”秦非凡一脸黑线,她刚才着急拉住冷十四,没想到造成了误会,她摆着双手,慌忙解释道,“我和十四只是朋友,他喜欢的人是你,真的,我可以作证,他住的地方名字都叫柳絮阁……”
“喂喂,你别胡说。”冷十四紧张地捂住秦非凡的嘴。
“冷十四,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秦非凡怒道,“既然不想让柳絮姑娘误会,就跟她去说啊。”
“这事,你别管了。”冷十四冷冷地说道,“崔大,带她回去休息吧,她身体不好,原本就不该出门的。”
“十四,我身体已经好了。咳咳咳……”崔柳絮蹙着眉,略带悲伤地看着冷十四,“十四还是不愿意见我么?”
“我……”
冷十四喏喏两声,脸色复杂。
“我已经定亲了。”崔柳絮咳嗽了两声,俊俏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在绯红色的晚霞里显得异常美丽。
“他不嫌弃我年纪大,也不嫌弃我身体差,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十四……咳咳咳……”崔柳絮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姐,该吃药了,我们回去吧。”崔大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冷十四,“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恩。”崔柳絮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更加苍白,她对着冷十四的方向勉强笑了笑,在崔大的搀扶下慢慢地向着小胡同里走去。
“十四,不去追吗?”秦非凡看着冷十四,轻轻叹了口气,“明明那么想见她……”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冷十四耸了耸肩,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已经有了爱她的男人,我,根本配不上她。”
“十四……”
“走了,上安轩马上就要到了。”冷十四说道。
秦非凡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乔迁对她摇了摇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冷十四明显变得僵硬的背影,对乔迁说道,“男的都是这么不解风情的动物么?”
乔迁嘴角抽了抽,“大概,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难言……之隐么?”秦非凡摇摇头,“看来静云师太说得对,男人这种动物,就像大海一般。”
“你的意思是,男人的胸怀都如大海一般宽广么?”乔迁挑了挑眉毛。
“不。”秦非凡眼里异常认真,“我只是有些晕船而已,看到像大海这般的动物就想吐。”
乔迁嘴角在剧烈抽搐,他看着秦非凡脸色严肃地说着这种令人无语的冷笑话,突然对她口中那静云师太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这个封建王朝里,人人谨慎言行,受着各种各样的礼仪束缚,尤其是女人,遵循着三从四德,规矩颇多。
秦非凡这种人根本就是异类。
如果不是他再三试探过,他一定会认为秦非凡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教导秦非凡的人,正是秦非凡口中的静云师太,虽然每次她提起静云师太时都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但秦非凡的性格和处事,甚至某些言论,明显受那静云师太影响。
“秦大人,您可来了。”上安轩掌柜见秦非凡等人到来,慌忙上前迎接。
“小人已经为大人准备好了雅座,大人,楼上请。”上安轩掌柜恭恭敬敬地对秦非凡说道。
“好说好说。”秦非凡讪笑着,见上安轩已经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掌柜的,帮我们找个位置好的雅间,最好能一眼便能看清楼下客人的。”秦非凡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她挠了挠头,“本官想借机体察民情……”
“大人时时刻刻不忘体察民情,真乃清水县人民之幸。”掌柜躬身说道。
这掌柜的马屁拍得秦非凡非常舒服,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嘱咐道,“本官还想请掌柜的帮个忙,请贵店小二哥帮本官买最新一期的《桃花侠历险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