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醉酒昏睡之后,依然沉浸在故事中的乡绅们意犹未尽。
他们喝着酒,双颊泛红,想着书生描绘的美女如云,繁华如同皇宫的快活岛,眼里流露出猥琐和向往。
秦非凡看着恶心,她喝了一口梨花酒强压下心中的浊气。
“这上安轩的确三教九流并存,但这个地方对梨花仙子都讳莫如深,我想,我们应该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吧?”乔迁叹了口气说道。
“或许吧。”秦非凡似乎并不在意,她打量了那昏睡的书生,细细思量着那书生近似怪诞的话,似信非信中,凭借着独特的第六感,她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你知道吗?东城王员外家的通仙承露碧玉盘昨日被盗了。那放盘子的地方只留下一支白梨花。怕又是那梨花盗干的,清水县最有钱的几个人家里都已经被盗过了,啧啧,这梨花盗太猖獗了。”一个桌上喝酒的两个人正喝得面红耳热,声音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秦非凡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梨花盗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被盗的大户人家防卫森严,平常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梨花盗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那些宝物呢?”另一个人问道。
“听说那梨花盗有分身术,明明刚刚出现在东城,西城的人家也会接连丢东西。如果不是分身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东城和西城呢?”
“对了,我还听说,曾经有人目睹那梨花盗,说是穿着白衣白衫在空中飞过,从远处看,就像梨花仙子一般……”
“嘘,你不想活了……”听到梨花仙子四个字,原本醉醺醺的男子突然惊醒,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亵渎了梨花仙子可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我呸!我听说,今年又有不少年轻女子被梨花仙子挑选当仙女了。啧啧,每年至少有百人被选中呢,周围几个县里年轻漂亮的姑娘已经没剩下几个了,这不,好多没有及笄的姑娘便着急找个人家嫁了,依我看来,那梨花仙子并不是为了庇佑咱们风调雨顺,更不是什么救世主,哪有为了一己之私欲将人家女儿随随便便掳走的……”
“喂喂,你喝多了吧?”旁边的男子脸色大变,他看着说着醉话的醉汉,见周围的人都脸色苍白,不由得吓得倒退了几步。
“咱们,咱们快些走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连累的。”
店里大部分客人像是遇见瘟疫一般,他们喊着梨花仙子赎罪之类的话,慌忙结账,不过盏茶功夫走了个干净,原本热闹的上安轩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楼只剩下醉酒的书生和亵渎了梨花仙子的醉汉。
“这里的人,未免太过小心了一些吧。”秦非凡有些无奈,原本想要到这里打听一下消息,却没想到这里的人对那梨花仙子的敬畏已经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了。
“这也没办法,这里的人们都敬畏鬼神,而且,听说只要亵渎了梨花仙子,这个人绝对活不过当夜。”乔迁神神秘秘地说道。
“活不过当夜?”秦非凡眉头一皱,这装神弄鬼的梨花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是装鬼骗人,随后杀掉亵渎她的人。如此霸道又行为恶劣,这个所谓的梨花仙子,根本无法称之为仙子,而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秦非凡在心里腹诽着。
不过,这梨花仙子和梨花盗到底是什么关系?
荔阳公主的玉珠串失踪,难道是那梨花盗盗走的?如果梨花盗和梨花仙子是同一个人,那么……
“天哪,书生……书生死了……已经断气了。”正在收拾桌子的小二突然高声尖叫起来。
他浑身颤抖地躲在一旁,只见那书生七窍流血,面色泛青,惊恐地瞪大眼睛,瘫软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
“那书生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去?”秦非凡大惊,她慌忙来到楼下,摸了摸书生的心口,心口还有余热,但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让我来看一下。”乔迁沉着脸,拨开书生的眼睑,又掰开他的嘴唇看了看舌苔,舌苔泛紫,瞳孔放大,七窍流血。
“大人,是被毒死的。”乔迁说道。
“被毒死的?”秦非凡一惊,就在刚刚,那书生还在海天地阔的谈论着所谓的冒险经历,这才刚刚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毙命了。
这一刻钟的时间里,那书生虽然吃过不少东西,但他吃过的东西,旁边的人也吃过了,但出事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这上安轩的客人虽然多,书生和那群乡绅正在靠近窗子的地方,在书生用餐到昏迷期间并没有人接近。
唯一接近张秀才的人,就是那个李员外。
但那个李员外明显对书生胡编乱造的故事很感兴趣,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杀死书生。
除了那李员外之外,店小二曾经接近过一次书生。
秦非凡使劲皱着眉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小二从二楼下去之后,曾经为书生那桌斟过酒。
如果是店小二想要杀死书生的话,倒是完全有可能,但是店小二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书生?而且,店小二发现书生已经死亡的时候,那惊恐的神色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人,只有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才会吓尿裤子。
“大人,卑职已经确定了,这张秀才正是被毒死的。”乔迁语气坚定地重复道。
“张……张秀才是被毒死的?”掌柜的听到这句话,吓得腿脚发软,他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大人明鉴,小店真的……”
“乔先生,这张秀才到底是中的什么毒?”秦非凡没有理会上安轩掌柜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毒死,她根本不知道凶手是如何下手的,这一点让她非常不爽。
“卑职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死者死前没有痛苦挣扎,该毒无色无味,并且有一段时间的发作期。不过,卑职敢肯定,张秀才误服毒药的时间应该在半个时辰之内。”乔迁说道。
“半个时辰之内?”秦非凡皱着眉头,忽听楼外一阵喧哗,魏本元和杨进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大人,大……大事不好了,梨花……梨花仙子……梨花仙子显灵了……”魏本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
听到魏本元的话,在场的人均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