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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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触龙说赵太后

周赧王五十年(公元前265年),秦国攻伐赵国,夺取了赵国的3座城邑。赵孝成王刚即位不久,太后执掌大权,决定向齐国求援。

齐国提出出兵条件:必须把赵王的弟弟长安君送来当作人质。太后不答应这个条件,齐国也就按兵不动。大臣们一个个竭力向太后陈述利害,赵太后直言对朝臣说:“如果谁要再说让长安君充当人质这件事,老妇我定要唾他的脸!”

大臣触龙求见赵太后,太后怒气冲冲地等待触龙进来。触龙却慢吞吞走过去坐下,然后请罪说:“我年纪大了,又有脚病,行动不便,很久未见太后了,常常以此自我宽恕;又恐太后身体有什么不适,所以一直希望能见到太后。”太后说:“我行动也不方便,外出都要坐辇车。”触龙说:“太后饭量减了没有?”太后说:“平常只吃点稀粥。”此时,太后的怒气已逐渐有所缓解。

触龙说:“我有个儿子叫舒祺,年纪最小,最没出息,而我已年迈,很疼爱他,我希望太后能补一个宫廷侍卫的缺给他,以保卫王宫。我这里冒死请求!”太后说:“可以。他多大了?”触龙说:“15岁了。年纪虽小,但我愿在未死之前把他托付给太后。”太后说:“你们男人也爱最小的儿子吗?”触龙说:“比女人更爱。”太后笑着说:“女人爱小儿子比起你们男人来更为强烈。”触龙说:“依我看,太后爱女儿胜于爱长安君。”太后说:“你说错了,我爱女儿根本比不过爱长安君。”触龙说:“父母爱子女,就应为他们考虑得深远些。太后嫁女给燕国国君当王后时,你抱住女儿的脚哭泣,觉得她嫁得太远了,心中哀伤。送走之后,太后不是不想她,但祭祀时却祈祷说:‘她千万不要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她的将来打算,希望她的子孙世世代代都当燕国国王吗?”太后说:“是这样。”

触龙说:“从现在往前推算三代,赵国国君的子孙中封了侯的,其继承人有没有仍在位的?”太后说:“没有了。”触龙说:“这就是近者祸及其身,远者祸及其子孙。当然不是说君王子孙封侯的都不成器,主要是因为他们地位尊贵而于国无功,待遇丰厚而没有贡献,却掌握着太多的权力。现今,太后要提高长安君的地位,封给他最肥沃富饶的土地,又给了他无数珍宝,但这一切都不如现在让他为国家建功立业更重要。否则,太后一旦百年之后,长安君凭什么在赵国长久立足呢?”赵太后说:“我明白了,任凭先生根据国家的需要派遣他吧!”

于是,触龙为长安君准备了百余辆侍从车队,到齐国充当人质。随即,齐国派出了救兵,秦军自行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