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山梦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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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汉江水暖

江水的颜色,由浑绿而慢慢地变成碧青了,水底的流沙,已隐约能看见。

岸边的山野,由秃黄而慢慢地变得鲜艳了。那大片的嫩绿是麦苗小块的土黄是房屋绿色的画面上一条条自柱,是水泥电线杆。

山顶上有人在麦地里锄草,随口唱着自己胡诌的山歌,歌声向着低处降落,扑在江面上。

江边上一群姑娘媳妇们在洗衣服,她们穿着红红绿绿的服饰,象给碧青的大江镶上了一道光彩的花边。机动船、大帆船、小篷船,呼啦啦停了一溜。水手们有的在卸货,他们上身赤裸着,扁担在肩头吱咛咛响,结实的肌肉上浮着一层油水,水手们有的在休假,盘坐船舷手垂钓杆,个别人竟然脱光身子下水摸鱼了。

啊,汉江水暖了,水深了,江面宽了,束缚了一冬的江神,现在又恢复了浩荡的面容。

汉江水暖谁先知?自然是水手们先知,水中间,又是“金舟水上商店”的那一伙子待业的姑娘小伙子们最先知道了。

水大好行船,水上商店的青年们盼望的时机到了·他们纷纷找头头金琪,请求快开船出外购货。金琪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面貌端庄秀丽,办事心细稳重。她的美貌和她的好品行,征服了青年们,大家都叫她“老大姐”,并推警她为自己的领导这时节,她比大家都着急,只盼着航运公司的领导开完会快回来。

这位领导开完会,立即从西安乘飞机飞回来了,金琪去请示,马上得到批准,于是,她发布命令:起锚开船,到武汉去进货。

青年们行动起来,缆绳收了,机器开动了,汽笛一声长鸣,水上商店的机动船,驶离了码头。机船顺流而下,如骏马轻骑,速度很快。只见箭形船头开波涛,溅起一层层浪花,往前飞奔。汉江两岸,大都是陡峭的山峰,山上的野花色彩缤纷,的盛开着,不知名的鸟儿婉啭的啼叫着。眼前出现了郁深的林海,苍莽万倾,一会儿,山溪匕出现一条小木桥,一截古栈遭,引人神往;一会儿江边出现了一个石板镇,一段石块垒起的码头。这条航道,奇妙的景色层出不穷,但此时,青年们却无心观赏,只顾赶路。

日夜兼程几十个小时,机船驶进了汉口港。又经过两天紧张的采购进货,机船满载货物,开始返航了。

船行上水,虽然缓慢,但却是休息的好时光。有货了,心里踏实了,青年们坐着钢管软椅,饮着茶水,观赏着两岸瑰丽的景色。

伙子打开录音机,放起舞曲来,青春的,随着欢快的旋律而转动了,他们挪开椅子,腾出一小块地方,便舞蹈起来。

在欢乐的气氛中,青年们把货船驶回了家乡,停泊之后,将“金舟水上商店”的牌子安在船顶,拉响了三声汽笛,打开门曩,摆出货物开始营业了。

“水上商店回来了,采购有新鲜的货物。”这消息一传开,轰动了偌大的山城,人们纷纷向江边跑来,一下子,上船的跳板拥挤不堪。金琪命令两个人站在船头,招呼着顾客,扶持着老年人,以免,有人挤落水去。船上哩,熙熙攘攘,喊声乱起,算盘珠啪啪响,青年们把闹市,从城里吸引到水上来了。太阳落下了西山,江面上闪动着万点金光,黄昏来临了,人潮终于退了。青年们关上门面,把账一算,嗬,达到了日收入的最高峰,一天比淡季一个月收入还高,大家喜笑颜开,说说星唱,金琪高兴地宣布说:“为了慰劳大家,咱们今晚上看一场汉剧新戏。”

大家兴奋了,围着“老大姐”欢闹一团。然后,各自去收拾打扮,江面土亮起万点渔火的时候,他们成群结伴,嘴里哼起汉调二簧,纷纷上岸去了。

啊,汉江水暖了,青年们的心也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