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萧劲光传
30311300000061

第61章 在战斗中壮大海军力量(2)

作为“力量前伸”的第一个部署,1954年2月,海军将新组建的海军航空兵第二师第六团调驻浙江省的宁波场站。并在宁波设立了浙东前线对空作战指挥所,派航空兵副司令员曾克林、副参谋长纪亭榭前往指挥作战。六团原为空军十七师第五十一团,装备有苏制米格——15比斯型喷气式歼击机25架,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击落美机11架,击伤1架,多次立功。六团到达浙东前线后,政治委员马明请驻地群众向官兵们控诉了国民党空军狂轰滥炸的罪行,组织部队参观了遭国民党飞机轰炸的宁波寺庙和甬江大桥的遗迹,激发官兵带着敌情练兵,投入同敌人争夺海上制空权的斗争。

阳春3月,是浙东近海鱼汛旺季。西起三门湾海区的蛇盘屿,东到大、小鱼山,南起小鹅冠,北至菜花歧,面积约250平方公里的猫头洋,是华东近海最富饶的渔场之一。鱼汛期,差不多每天都有数千余艘渔船、五六万渔民在这里捕鱼。盘踞在东矶列岛一带大小岛屿上的国民党军便派出舰艇,在其空军的配合下,不断进入渔场抢劫、袭扰。为了保护渔民,华东军区海军派出8艘舰艇在海上掩护,巡逻。海航二师第六团则派出飞机在空中警戒。3月18日,国民党空军先后出动飞机10多批30余架次窜入猫头洋一带袭扰。由于宁波机场飞机很少,六团飞机只得轮番起飞,多方向迎敌。经多次角逐、搏斗,副大队长崔巍、中队长姜凯双机迎敌,发扬猛打穷追的精神,将敌机追至南田上空,一举击落敌机两架,为人民海军航空兵战史写下了光荣的第一页。击落敌机的喜讯传出,宁波城乡的老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中共浙江省委第一书记江华亲率慰问团到宁波机场慰问。海军司令部授予崔巍、姜凯每人银盾一座,并各记三等功一次。

接下来,5月中旬,在配合舰艇部队解放东矶列岛战斗中,六团又与航一师第四团一起,与国民党空军飞机作战6次,击落击伤敌机8架。接连空战胜利,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军的嚣张气焰,夺得了浙东沿海的制空权。

鱼雷快艇第三十一大队组建较早。但组建后,一直在北部海域活动,没有与敌人接触过。1954年5月,海军也将其由青岛基地调到了华东军区海军防区,在舟山岛附近、定海海域驻泊训练。主要意图,一是直接接敌,锻炼部队,二是准备参加解放大陈、一江山等岛屿的战斗。经过近半年接敌条件下高强度训练,第三十一大队的战术技术水平有显著提高。10月底,这个大队的6艘鱼雷艇在护卫舰和炮艇的拖带和掩护下,从定海继续南下,于11月1日晚抵达高岛待机。为寻找战机,他们连续在海上隐蔽待机十几个昼夜,终于于11月13日深夜发现国民党海军“太平”号护航驱逐舰由大陈驶往鱼山方向。11月14日未及天亮,在政治指导员朱洪禧、副中队长铁江海的率领、指挥下,发扬近战夜战的传统,高速接敌,在距敌舰5链时实施鱼雷攻击。先后发射鱼雷8枚,其中1枚击中“太平”舰舰首左舷,敌舰受重伤后在被拖带中沉没。毙伤国民党海军官兵数十人,快艇大队无一伤亡。

鱼雷快艇部队首战告捷,萧劲光十分高兴。立即与王宏坤等海军首长联名给部队发去嘉奖电,称赞说“快艇部队首次攻击获得重大胜利,在海军建设史上留下了光荣的一页。”很快,中央军委也给他们发了嘉奖令。之后不久,鱼雷快艇一大队也取得了击沉国民党海军“洞庭”号炮舰的胜利。快艇部队指战员经受了战火的锻炼,创造了小艇打大舰的经验。

由于上海、青岛的造船厂能够建造巡逻艇,所以巡逻艇部队发展较快。但因其吨位小,只几十吨,速度也不快,开始一个时期均没有参加过战斗。实行“力量前伸”的方针后,海军也将北部海域的两个巡逻艇大队调到了福州、厦门,使其接受战火的锻炼考验。这两个艇队在乌丘屿战斗中初战告捷,显示了作为“海上轻骑”的小吨位舰艇,在战斗中特有的机动灵活的优势和作用。

1954年,是海军贯彻“力量前伸”方针的第一年,也是海上斗争最紧张、最尖锐的一年。随着航空部队、各型舰艇部队调至华东沿海斗争前线和海上斗争形势的发展,萧劲光开始把注意力从部队组建逐步转移到抓海上斗争、抓军事训练上。8月12日至16日,海军召开党委扩大会议,集中讨论加强海上斗争问题。年底,萧劲光再次主持召开海军党委扩大会议,分析总结了一年来海上斗争的形势。大家一致认为,“力量前伸”的方针非常正确。这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海上斗争成绩是显著的。这一年中,海军部队参加大小战斗50次,击沉、击伤敌舰20艘,击落、击伤敌机23架。战斗的胜利,使海上斗争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至时,国民党海军在华东近海已由优势变为劣势。虽然他们还盘踞着部分岛屿,但再不敢肆无忌惮地劫掠、骚扰。其二,人民海军所有兵种在这一年中都不同程度地参加了战斗,经受了战火的考验。对海军、海战的神秘感在战火中消散,年轻的海军开始形成陆上、海面、空中的立体近海作战力量。但大家也看到,一年的战斗中也暴露出部队还存在不少严重问题。主要是战场纪律不严、游击习气严重、作战体制不健全、技术不过关,等等,以至造成在战斗和航渡中,各种事故一再发生。特别是“瑞金”号炮舰,由于指挥失措,遭敌机轰炸沉没,致使官兵56人牺牲,教训沉痛、深刻。

关于1955年的作战任务,萧劲光说,军委会议会有安排部署。当前我们需要做的是,认真贯彻这次党委扩大会精神,继续开展积极的对敌斗争,继续将力量向前伸,依托岛、岸,开展破袭敌人海上交通的作战,截断敌人之补给线;配合陆、空军解放沿海岛屿,进一步压缩敌人,扩大领海领空的控制;积极保护航运、渔业生产的安全。当前,首先要做好解放一江山岛的准备工作,协同陆、空军尽快拿下一江山。

三、协同陆、空军解放一江山岛

一江山岛位于浙江省椒江口外,距大陆13海里,距上、下大陈岛7.5海里,距台湾208海里。一江山又分为南江和北江两岛,中间相距250米。北江面积稍大,也只1平方公里左右,岛上无居民。在大陈、鱼山、披山岛等多个岛屿尚未解放的情况下,所以决定要先打面积小、且无居民的一江山岛,是肩负此次战斗指挥使命的华东军区浙东前线指挥部经过认真分析研究决定的。

1954年5月,东矶列岛解放后,大陈、一江山、鱼山等岛上的国民党军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台湾国民党当局在强化各岛屿防御的同时,积极活动,妄图与美国政府签订所谓的“共同防御条约”,假美国之手阻遏人民解放军进一步解放沿海岛屿和台湾。7月,为了粉碎美国和台湾当局勾结的阴谋,海军浙东前线对空作战指挥所奉命会同空军轰炸了上、下大陈岛。台湾国民党当局越发紧张。遂加速与美勾结步伐,终于在12月3日,与美国政府签订了“共同防御条约”。12月8日,周恩来发表了《关于美蒋“共同防御条约”的声明》。声明指出,美国的阴谋是“企图利用条约使他武装侵略中国领土台湾合法化,并以台湾为基地扩大对中国的侵略和准备新的战争。”与此同时,中央军委命令华东军区攻占上下大陈和一江山岛。

接受任务后,华东军区迅即成立了浙东前线指挥部,由华东军区参谋长张爱萍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华东军区海军成立前线指挥所。经萧劲光推荐、指定,由华东军区海军副司令员彭德清、参谋长马冠三分任正副指挥。此外,海军舟山基地也与陆军二十军、空军第十一师,组成了登陆指挥所。参战的海军航空兵部队则分别成立了大场、宁波指挥所。

决心既下,待命出击。从哪里突破?是先打大陈还是先打一江山?12月8日,华东军区浙东前线指挥所召开各军兵种指挥员参加的作战会议,进行了讨论研究。大部分人提议先打大陈岛。理由是,上、下大陈是国民党在浙东占据的最大的岛屿,“大陈防卫司令部”所在地,且位处各岛之中。附近所有岛屿上总兵力约2万人,而仅大陈岛上就有1万。攻下大陈,其他各岛便迎刃而解。少数人提议先打一江山。他们认为攻打大陈难度较大,且易多方受敌;而一江山面积小,岛上无居民,部队也只一千余人,并且多数是惯匪和逃亡地主,有望一举攻占……权衡比较,张爱萍肯定、支持了少数人的意见。他说:我赞成首先攻打一江山。一江山岛是大陈的前哨,拿下一江山大陈便孤立了,我参战部队也再无后顾之忧,只要调整一下部署,就可以一江山为依托,全面出击,攻占上、下大陈。退一步,即使战斗不顺利,一江山离我军据守的头门山岛仅五海里,撤回部队也不会受太大损失。上一次我向军委首长汇报时,彭总有一句话:“这次我们就是要用宰牛的刀去杀鸡”。什么意思?我理解,就是要集中兵力稳扎稳打,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经过筹集准备,海军参战兵力最后确定为:海军航空兵5个团;战斗舰艇48艘,其中包括护卫舰4艘,炮舰2艘,鱼雷艇12艘,护卫艇24艘,火箭炮船6艘:各型登陆舰、运输船140余艘;此外还有头门山等岛的海岸炮兵一部分。各种兵力加在一起,总人数达4000余人。参战部队确定后,各部队根据所担负的任务组织了临战训练。1月13日,由张爱萍指挥,陆、海、空三军在大、小猫山地区举行了模拟一江山岛作战登陆演习,进一步统一了作战思想和战术动作,加强了协同指挥。

一江山岛上驻有国民党“一江山地区司令部”及所属“反共救国军”第四大队和炮兵中队等部。兵力不多,仅1000人左右。但岛的四周岩坡陡滑,可供抢滩登陆的地方不多,且工事坚固,火力网密布。根据这种情况,鉴于已掌握了制海、制空权,张爱萍决定择一个无风无浪、适合三军行动的白天发起攻击。

1955年1月18日,天气晴朗。8时,待命出击的航空兵准时起飞,对一江山实施火力准备,拉开了攻占一江山战斗的序幕。海军航空兵第一团出动飞机27架次,与空军部队一起,对一江山岛、大陈岛进行了猛烈轰炸。飞机轰炸的爆炸声尚未停歇,头门山岛上的海岸炮兵又向一江山发起持续轰击。在飞机、大炮的轮番轰击下,一江山岛、大陈岛上的雷达、无线电、指挥所等重要设施,悉数被毁,大半被夷为废墟。

14时30分,一天前已集结在头门山、蒋儿岙的登陆输送大队,在炮兵、航空兵和舰艇的共同掩护下,拔锚起航,突击向一江山进发。一路航渡顺利。登陆时,遭到敌人三面夹击、抵抗。登陆部队官兵英勇冲击,打退敌人的反抗,半个多小时就抢占了岛上的主峰。之后,迅速向纵深发展。至17时,南江、北江均被攻克,被国民党称为“固若金汤”的一江山岛,回到了人民手中。

解放一江山战斗,共击毙国民党“一江山地区司令部”司令王生明以下519名,俘虏其突击四大队大队长王辅弼以下567人。缴获各型火炮27门,及大量武器弹药、其他物资。人民海军参战部队被炸沉登陆艇1艘,伤登陆艇12艘,伤护卫舰1艘,机帆船7艘,牺牲13人,伤131人。212登陆艇艇长于延增两腿被炮弹炸断,仍坐在甲板上坚持指挥,直至光荣牺牲。之后,操舵兵柏文昌主动代理艇长指挥战斗,在艇首中弹、住舱进水,艇员伤亡半数的情况下,按时把登陆兵送达登陆点。

一江山战斗的胜利,使萧劲光感到欣慰。当年国民党撤离大陆时,桂永清曾宣称:“共产党占了大陆,海上、空中还是我们的!”这句话曾像火一样烤着萧劲光的心。经过五年多边打边建,而今,人民海军部队已经能够与陆军、空军部队协同作战,有计划地实现战役目标,桂永清的狂言成为笑柄了。但通过这次战斗,也暴露出海军部队在部队间的兵力协同上,战斗中的通信联络上,以至基本的战术、技术上,存在不少问题,是需要认真解决的。战后,萧劲光立即派出多个工作组到参战部队调查研究,从军事指挥、政治工作、后勤保障等多方面,与官兵们共同总结战斗的经验教训,以期进一步提高部队的战斗能力,完善、改进部队的军事训练。

1954年9月15日,萧劲光被任命为国防部副部长、同时任第一届国防委员会委员。

1955年9月,全军实行军衔制。萧劲光被授海军大将军衔,并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