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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虫子”重返校园(1)

这是一家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面馆,因为服务周到,风味独特,经常顾客盈门。范立国常喜欢在这里吃一碗羊肉臊子面当早餐。他刚一落座,面馆的女老板就走了过来,热情洋溢地说:“嗳哟!范书记,咋几天没过来了?”

范立国笑容可掬地对她说,“这几天忙,在单位吃了。”

女老板一听,忙在范立国的对面坐了下来,“范书记,不是我说您,江山是铁打的,身体可是肉长的呀!您可一定要多多保重哪!”

范立国笑了,“谢谢你的关心,只是你呀,有所不知,我这身体呀!也是铁打的。”

就在他们谈话间,只见一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给范立国端过来了一碗羊肉臊子面,“叔叔,您的面来了。”

范立国定神看了看这个端面的小男孩,对女老板说:“小马啊!你又招新人了?来!小家伙,过来过来!”范立国向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眨巴着眼,猥猥琐琐地来到了范立国的面前。

范立国拉起小男孩的手,亲切地问道:“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低着头,小声回答:“我叫小虫子。”

范立国一听就笑了,“哈哈!你的这个名字和你不般配啊!”

小男孩天真地仰起脸看着范立国:“怎么不般配?”

范立国笑着说,“你看,你比小虫子大多了。怎么能叫小虫子呢”

小男孩也笑了:“听我妈说,这是我奶奶给起的名。说我奶奶说,穷人家的孩子,起个贱一点的名字好养活。他们还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确实比小虫子大不了多少。”

范立国又亲切地问:“小虫子,今年多大了呀?”

“11岁了。”小虫子低着头,小声回答道。

范立国接着问小男孩“怎么不去上学啊?”

小男孩迅速地看了一眼范立国,低下头不回答了。就在这迅速的一眼里,范立国似乎看到了小男孩眼中的泪光。

见此情景,面馆女老板代替小男孩对范立国说:“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他父母下岗后迷上了炒股,把家里的房子作了抵押,又借了一大笔钱都投到了股市上,没想到赔了个精光。夫妻俩你怪我我怪你,最后离了婚,这孩子起初判给父亲带,可是父亲一天到晚不着家,孩子吃喝都没人管,整天在街上流浪。只好又判给她妈带。可是前阵子他妈突然走了,据说是到南方打工去了。这一去就没了信息。再去找他爸吧,他爸也没了踪影,这两口子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当初他妈走时把这孩子托付给邻居管着,只留了几百块钱。可这邻居也是下岗工人哪,哪能养活了他,更别说供他上学了。”马老板说着说着,擦起了眼泪。“唉!可怜的孩子,爹妈都不管了。邻居求我给这孩子找个活干,起初我不答应,这不是用上童工了吗?可是也不能看着这孩子就不管哪。我思前想后,决定让这孩子先在我这里干着,说不定那天他爹妈来把他领走了呢!”这马老板倒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擦起了眼泪。

听了小虫子的经历,范立国心中一阵难过。他一把抱过小男孩,眼睛直直地盯住小男孩的眼睛,“小虫子,告诉叔叔,你想不想上学?”

小虫子看着这个慈祥的叔叔,认认真真地说,“想!我好想好想上学。”

“那叔叔来帮你读书好不好?”范立国看着孩子诚恳地说。

小虫子听了此话,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怀疑地看着范立国,“叔叔,你不是在骗我吧?”

听到小男孩的话,一旁的马老板急忙插嘴说:“小虫子,你今天可是碰到好人了,这个叔叔可不会骗人,他说的事都能办到。”

小虫子还是怀疑地看着范立国“真的吗?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范立国心中又是一痛,他紧紧地搂住小虫子,“叔叔说到做到,决不会骗你。”

小虫子高兴地笑了。突然他又对范立国说,“叔叔,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范立国鼓励地看着他说:“你说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叔叔办不到的事。”

“真的吗?”小虫子高兴地从身上一个脏兮兮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纸来。纸张的边缘已有破损。

“叔叔,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电话,她说,如果我想她了,就给她打这个电话。叔叔,求求你,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就说我要上学了,让她快回来吧!我想她……”

呜——呜——男孩儿说着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女老板在一旁也跟着落起了泪。她对范立国说:“唉!这孩子,见人就请人家给他妈妈打电话,可是这个电话从来也打不通。”

范立国心情沉重地从小虫子的手里接过那张脏兮兮的纸,照着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

范立国对小虫子弯下了腰,“孩子,电话打不通。不过,我相信你的妈妈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小虫子听话地点了点头。

当天,范立国给秘书小杨布置下了任务,立即给小虫子联系学校。根据小虫子的情况,应该上小学六年级了。可是小虫子已经空了一学期的课没上。他连这学期的课本也没有,所有的学校在接受这样的学生时都有些为难。

范立国立即亲自出马,给凤城一小的校长打电话,并说明小虫子的情况,校长被范立国的热忱感动了,当即答应破格接受小虫子入校。可小虫子这一学期的课本上哪儿去找呢?

范立国要求小杨,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小虫子尽快回到学校上学,课本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解决。

这可给秘书小杨出了一个大难题。他骑着自行车,几乎跑遍了银川市所有的书店都没能买到小虫子所需要的课本。就在他几乎感到绝望时,他看到前面有一家五味子书店,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了进去。

这天,夏雪禅正当班,她一眼看到走进来的这个年轻人疲惫不堪,焦虑十分。便主动上前打招呼:“同志,请问您需要什么书?”

小杨像一个战场上的伤兵一样,有气无力地答道:“我想找一套目前正在使用的小学六年级课本,不知您这儿有吗?”

雪禅心想,看来者这模样,一定是有急用。可是现在都已是下半学期了,过期的课本早处理了,哪家书店会有存货。如果对他说书店没有这种课本,他一定会急死的,可是,对他说有,自己又上哪儿去给他找这课本呢?

雪禅心里想着,对满头大汗的小杨说,“您先别急,让我想想。”说着,雪禅给小杨递过来了一只有靠背的小椅子。待小杨坐下,雪禅才对他说:“同志,您要找的这套课本我们这早就卖完了,不过我可以替您想想办法。”

听了雪禅的话,小杨彻底地失望了。他像瘫了一般靠在椅背上,嘴里连连说着“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回去可怎么向领导交待哪?”

雪禅听了,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他是怎么回事。小杨便把小虫子的故事原原本本地给雪禅讲了一遍。

雪禅听了,一对大眼睛忽闪了几下,果断地对小杨说:“这样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就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找到这套课本的。”

小杨听了雪禅的话,就像碰到了救星一样,连连向雪禅表示谢意,并说,“老板,您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吭声,我保证给你办到。”

雪禅让小杨把联系地址和姓名留下,并一直把他送出店外,让他不要着急,说晚上就会给他回话。小杨千恩万谢地回区委去了。

送走了小杨,雪禅立即给兰州的父母挂电话,因为她想起自己的小侄女佳佳刚刚参加完中考,不知她小学六年级的课本还在不在,如果在,那就太好了。

电话接通了,是父亲接的电话,母亲出去参加小区组织的活动,还没回来。雪禅简单地问候了一下父母的身体状况,便把小虫子的事情说了一遍。父亲一听竟然比雪禅还要着急,他连连说,这事我们一定要帮,一定要帮。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你妈去,佳佳的那些旧课本都是她给收起来的。雪禅听了心头一热,到底是自己的父母,就是不一般。

就在这当口儿,雪禅的母亲回来了。雪禅的父亲忙说,“哟!雪儿,等等,你妈回来了,让你妈跟你说,哪……给你……雪儿的电话。”

话筒里出现了母亲的声音:“雪儿,你好着呢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妈都快想死你了。”

雪禅一笑:“啊呀!我的老妈,我好得不得了呢!都快成小胖猪了。”

娘儿俩在电话里拉了一些家常后,雪禅又把小虫子上学需要课本的事说了一遍。母亲一听也着急起来:“啊呀!这可怎么行呢?孩子上学怎么能没书呢?我这就给你去找去……”只听母亲“通”地一下就把电话筒给放了。雪禅一笑,心想,老妈到老也改不了这个急脾气。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电话又响了,话筒里传来了母亲兴奋而又气喘吁吁的声音:“雪儿……找到了……找到了……当初你爸说要把这一堆没用的课本卖了去,我没让卖,想不到还真给派上大用场了。可是,雪儿,我可怎么给你送过去呢?”

雪禅说:“这好办,现在你就让爸去邮局寄个邮政快递去,几个小时就到了。”

可是母亲又在电话里说:“现在呵!都几点了?明天行不?我怕你爸眼睛不好使,天晚了出去不方便。”母亲的话音还没落,父亲的声音就出现在电话里了,“谁眼睛不好使啊?上次你缝个扣子,不是我给你穿的针吗?”母亲的声音又出现在话筒里了“废话!那不是用穿针机穿的吗?”

雪禅听着父母俩人在电话里拌嘴,又好笑又好气地说:“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好不好?反正现在去寄,今天也用不上了。这样吧!明天一早你们就去邮局寄一个特快邮件,这样几个小时后我就可以收到了。”随后雪禅又叮咛父母要好好保重,天快凉了,要及时添加衣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