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22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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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孤注一掷】

“殷老弟,真给面子,里面请。”

萧翼接过殷皓递来的礼盒,双手一沉。礼盒里是一只五斤重的金猪,这件贺礼,加上金匠的手艺,足足花了殷皓4000大洋。

“不错,像个新郎官的样子!”殷皓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家伙一身大红的蟒袍,头上的纱帽插上了两根雁翎,再配上满脸的横肉,活像一个准备娶压寨夫人的胡子。

院子里,到处是扯开嗓门的笑声和吆五喝六的猜拳声。这些人大多是萧翼的属下,其中不少人殷皓倒也识得。一路行来,他脸上的肌肉都有了僵硬的感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殷皓也不希望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得罪了这些人。

在内厅的一桌酒席坐下,殷皓苦笑着吁了口气。这里比院子里清静不少,稀疏地摆开了六桌。

殷皓所在的这桌酒席,还只坐了三人。其中两人,是一对张姓兄弟,也是龙江城商界的头面人物,他曾在熊若诚宴请高烈臣的酒席上见过。另外一人,身材魁梧,一头花白的短发。一袭黑缎长衫的袖口下,露出了肌肉虬结的手臂。这人殷皓虽是头一回朝面,却再也熟悉不过,正是“义气门”的帮主白如风。

“殷老板,久违了!”

白如风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一对三角眼里透出一丝精光。良久,忽然发出了一阵大笑。

“就冲殷老板这份胆气,‘义气门’也不愿意和‘逍遥帮’闹翻。不过,鄙人虽为一帮之主,手底下毕竟还有几千兄弟,就怕不好向兄弟们交差啊!不知殷老板意下如何?”

白如风说出这话,倒不是怕了“逍遥帮”。四大船帮激斗正酣,他实在不愿意为“绥兰帮”的事分神。况且,如果“逍遥帮”能成为“义气门”的附庸,对“义气门”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要是干什么都看人多,咱中国人比小日本和老毛子加起来都多。十几年前,这两个在关外大干了一场,大清朝连个屁也不敢放。白爷是道上的前辈,该不会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吧?”

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对这等仗势压人之徒,殷皓最是不惯。大不了扯开膀子干上几场,也好过窝窝囊囊地成为“义气门”的附庸。

“好,好,咱本想给殷老板一个机会。既然殷老板不识抬举,从今天起,‘义气门’和‘逍遥帮’之间,有死无生!”

“本该如此。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殷皓冷笑了一声。

白如风的脸色变得煞白,随即又变成了紫色,胸前起伏不停,显然是让殷皓的话气得不轻。正待站起身来,身后却传来了萧翼的声音。

“两位,两位,今儿个是鄙人大喜的日子,给我一个面子,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商量么?”

“萧老弟,今天要不是冲你的面子,老子早就废了这姓殷的了。对不住,咱先走了,要还让咱留在这里,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白如风斜眼看了看殷皓,向萧翼抱了抱拳。

萧翼的想法,殷皓如何不知?这小子把自己和白如风放在同一桌,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两不相帮。“义气门”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身后果然离不开官家的支持。

“殷老弟,好好保重。”萧翼拍了拍殷皓的肩膀,嘴边掠起一缕笑容。对他来说,“逍遥帮”与“义气门”之间谁胜谁负,并不重要。道上的纷争不停,他收到的孝敬才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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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待会儿你找几个兄弟,和我去一趟‘中美洋行’。”

这是兴仁街的一处四合院,共有三进。除了地方够宽敞,四周几十米内都没有其它的住户。原是前清时期一个旗人的外宅,大清朝亡了以后,这人的后代不擅生计,任鹏只花了一千块大洋就买了过来。

“殷爷,你真准备现在就和‘义气门’开战么?”

“不是咱要开战,是‘义气门’要铲平咱‘逍遥帮’。这一次,萧团长不会再帮咱们,咱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任鹏,把这个消息告诉手下的全部兄弟。不管是谁,只要有什么异动,你知道该如何做!”殷皓甩出一把飞刀,“夺”一声,飞刀钉进了房里的横梁。

“逍遥帮”扩张的速度过快,本身的问题其实不少。除了人才太过缺乏,帮中的兄弟也是良莠不齐。大战在即,再没有时间好好地整顿休整,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用铁腕肃清帮众。

眼前是一幢两层楼的灰色砖房,门上的牌匾上,“中美洋行”四个大字已经被灰尘遮去了原来的金色。一楼的大厅里,没有一个顾客。一张西式办公桌后,一个身穿美式西服的青年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这个很不起眼的洋行,每天帐户上流动的资金至少在十万大洋以上,也是“逍遥帮”一直以来购买军火的地方。

“约翰逊先生,今天我打算把这些钱全花在这里!”殷皓把手中的银票拍在了办公桌上。

“没问题,殷,你在我们洋行一直有良好的信誉。说吧,这一次要多少把德国毛瑟手枪……四十五万大洋!殷,你是打算在龙江发动军事政变么?”

说话的是一个身体干瘦的洋人,正漫不经心地把一副无架眼镜嵌在鼻梁上。突然,这人瞪大了眼睛,眼镜从鼻梁上掉了下来。

“政变么?我没有这个想法,至少现在还没有。不过,这一次我要的可不是什么德国毛瑟,而是威力更大的家伙。”

这些钱是殷皓在高崇文手中所赢。除去这一段时间的花费,这是他目前所能筹集的全部资金。对这笔钱,殷皓本来另有打算。但形势不由人,他只有孤注一掷,才能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增添一份胜算。

“长子,接着!”

殷皓起开木箱,提起了一把德国花机关。这种枪,他曾经在高烈臣的部队里见过。据说高烈臣都只有千余把,没想到老家伙连这个都有。

“殷,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约翰逊拿出了一把口径不小的滑膛枪。殷皓不由吃了一惊,这竟是一把霰弹枪。一旁正乐滋滋地把玩着德国花机关的几人,却对此不屑一顾。

“M1917式堑壕枪,配用9发短壳弹。”约翰逊掉转枪口,突然抠响了扳机。“轰”的一声巨响,五六米外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炸成了碎片。在场的几人吓了一跳,这枪的射程虽短了些,威力却着实惊人。

“老狐狸,这些东西的价格就真不能再低点么?”

“50把德国毛瑟手枪,100把MP18冲锋枪,30把堑壕枪,20把麦德森轻机枪,10把刘易斯轻机枪,再加上5万发各种不同型号的子弹,殷,这笔买卖我还亏了,真不能再降价了!”约翰逊挤出了一副苦瓜脸,耸了耸肩膀。

这个老家伙会干亏本的买卖?殷皓敢发誓,他买进这些军火的价钱绝对不超过十万块大洋。不过这人还真有点名堂,这么多的军火,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运进黑龙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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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龙江城笼罩在让人透不过气的稠雾里。嫩江边的安顺街,是平日里最热闹喧嚣的地方,赌坊、妓院、烟馆,间杂而立。此时却一片寂静,每家每户都锁紧了大门。

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听声音,人数至少在千人以上。很快,街道四处响起了枪声。

“任鹏,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殷皓眯起了双眼,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437个兄弟,临阵脱逃的52个,主动投降‘义气门’的127个,剩下的258个都已经准备好了!”

殷皓回过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几十个兄弟,过了今晚,这些人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可不管怎样,搏了这一把,就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哐当”的一声,“宏泰坊”的大门被人踹开了。几十条黑影冲了进来。

“动手!”

殷皓大吼了一声,十几条火蛇吐了出来。安顺街的四处,顿时枪声大作。

殷皓从沙包后跳了出来,身体一侧,躲开了一个大汉砍来的一刀。一抬枪,轰掉了这人的半个脑袋。一道温温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伸手一抹,竟是这人的脑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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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章上传的时间,确实比平常晚了点,主要是因为青禾查询相关资料花费了不少时间,对各位读者表示歉意。这一章节里出现的各种武器,都符合小说的相关年代。青禾既然答应了一天两更,就一定会做到。不过今天余下的一章,上传的时间可能会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