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张闻天译文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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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伪 善 者(6)

恩里格为什么,叔父!不,我敢断定那不是你的书……希里度拉呵,很好!那和我没有什么——虽是我注意上面少了三四张图。

恩里格叔父!

泰里沙是什么书?

希里度拉 呵,某种废物或是其它东西——“艺术上的裸体画”——我忘记了,请你注意好几张图,不然你的母亲就会把它们充公。

恩里格你在说笑话。

希里度拉可是,说下去,泰里沙并不在意的。

恩里格我使你厌烦吗?

希里度拉不,不,这个是有趣味的。

恩里格好,像我说的,当在餐室里念着书时,我忽然听到有轻细的脚步声向我的方向走来,我见娜薇台很谨慎地向四处探望着;后来她走到门口把门开了放耶稣进来,于是他们二人开始谈讲,差不多在那里说了半点钟,并且他们说再会时……希里度拉他接吻她。

恩里格你也看见了吗?

希里度拉不,他是那是一样的。

泰里沙怎么,你听见了吗?

希里度拉是的,接吻。那在我已经够了。所以我断定了他们进行的事。

恩里格是的,因为我还听到了一点东西,今天还要来。

泰里沙今天?

恩里格在这一点钟内。这是我急急跑下来的缘故,他是,因为你们在这里……泰里沙我们惊扰了他们的聚会吗?多么可怜!

希里度拉还不至太晚吧。这个使我们分开,各人到不同的方向去。我假装上街,然后从车房里回来。你们假装回房了,然后再出来,隐藏在你们所能找到的任何地方。我们必须看,我们必须听……泰里沙是的,我们必须。这个使我很感兴趣。

恩里格我也是,我也是!这和小说一样妙。

希里度拉有插图的。好,现在分开,然后到你们的地方去吧。

泰里沙快,快!我不知道我能够藏在那里?

恩里格和我来,我指点给你。

泰里沙如其我们藏在一起,他们就要更容易看见我们。

恩里格完全不,我知道几处极好的地方。

希里度拉是的,他知道比你所想的更多。

恩里格叔父!

希里度拉再会,那么。我们将在这里聚会比较我们所得到的观点。这下我有用武之地了。

他向背后出。泰里沙与恩里格隐藏在花园的左面。不久娜薇台从左面入,走向后方。耶稣从右面显露。

耶稣我怕你不来了。我以为你昨天骗我,不过要打发我走开。

娜薇台不,适才花园里有人,并且我想现在还有人在这里……不,那不过是年青的侯爵夫人;她很好,她不会说什么的。

她对我很好,并且我也喜欢她。她是和善的。他是我不能久留。

耶稣你不能?为什么不?我今天晚上开船。你有什么告诉我的吗?

娜薇台我应该告诉你什么?

耶稣任便什么。说你很忧愁,你很快乐,凡是你所感到的。你从没有说什么。

娜薇台

我能够说什么?说我快乐那是不确实的。如其我说忧愁你又不会相信我,结果还是和不确实一样。那就是我不说什么的理由。这是最好的办法。耶稣我们将永远不再相信它——分离,永远不再相见,永远不再相闻。

娜薇台 为什么永远不再相闻呢?

耶稣你以为我还要写信给你。或是他应许你写信给我吗?

不,我收回那句话;他也许终会放任你吧,因为他从没有爱过你。他和你结婚的目的,不过在由此所能得到的利益上罢了。

娜薇台 我不相信。他爱我,我们互相爱恋。

耶稣你们不。那是谎话——是谎话!你们二人单独着讲话的时候,一生中不过二次,所以你所说的话常常是你以为应该说的话。你不能说那是恋爱;恋爱是说出你心中所有的一切,不论好的或是坏的——它的全部。他是他——他曾经告诉了你些什么?你知道他什么?别的人怎样说了的。说他是忠实的,说他是好工人——并且我也不否认这点——说他是好品性的;自然的,他们喊做的第一件事碰巧合于他的性格。他们打中了他的才能。每一个人都能做些事情;我一定也能做些事情,并且我要去找它。

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读过说在世界上事情做得最多的人,起初常常是愚蠢,缓慢,而且不大被人想得到的,而且大家常常以为他是什么事也不能干的。像哥伦布的发现新大陆是如此,并且其他许多圣者与聪明人,当他们开始时,都是有些可怕的。

娜薇台 你不应该读那些书,耶稣,你如其不读这些坏书,你就会好的多吧。他们把你造成现在这样的了。

耶稣我现在怎样,我现在怎样!上帝知道我曾经做了不能赦免的坏事。我现在不是不知恩的,我从前也不是不知恩的,虽然是人家会这样说;他是我不会有过像你所有的机会。妇人似乎常常到处都好的,并且你常常被当作这个村里的人看待。他我常常是一个外人——我是从远地来的,因为他们知道我的母亲是从非洲来的,而且因为他们知道我是生在那边的乌兰地方的,他是我的双亲是西班牙人,你是知道那个的;并且当我小时他们常常喊我做摩尔人,犹太人,卖艺者,或是其他似乎这一类的话——常常是同一的语调:“血液将道出真相,血液将道出真相!”

你就不是这样,你从前也那样细小,那样苍白,并且带着一头黄金的头发,所以每一个人都常常觉得你是从大海与天空中由奇迹产生的;因为他们从没有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亲属,也不知道你从那里来的;你那时一个人,并且每一个人爱你,他是不是我——没有人爱过我的。他们应该让我溺死;那恐怕是最真实的慈善事业吧。

娜薇台 你一定不要说得这样悲伤。你表示你对于他们所做的事不知感恩。

耶稣当你给了人以生命,而那生命是不值得生活的,你是否给了他一种好处?

娜薇台 时候晚了,耶稣。夫人们与先生们将要出来了。

停顿片刻。

耶稣何时行结婚礼?

娜薇台礼拜日。你知道那个。你一定不要再问我了。我们将不再去说到那个。

耶稣不,也不再说到其他的事情——一件事也不。我在礼拜日之前将远离此间。他们说当一人要忘掉什么时,每一英里等于一年。现在我要去证明它是确实的或是不确实的。

娜薇台 我听到有人在屋内。

耶稣你多么小心呀!如其他们看见了我,我想你将失去你的地位?好,我不情愿你因为我失掉你的地位。我很急于看着你的前进。

娜薇台 耶稣!

停顿片刻。

耶稣不,你是应该先说再会的一个。我将不去说它。

娜薇台他是你不看见……你知道我爱你。

耶稣那是什么爱?你爱我不像我的爱你。我在我的一生中从没有看过别一个妇人——只有你。我觉得世界上没有其他的妇人——似乎其他的妇人没有存在的一般。我想上帝曾经拯救我们为了永远不使我们分离的。呵,如其你真的爱我——什么你不愿做的,什么你不敢做的?

娜薇台不,不要重说那个了,像你昨天所说的。那不是爱我。那是使我变坏。什么?逃走?像坏妇人一般逃走?永远不,永远不!

耶稣你是对的。女士们与其他的人将怎样说呢?你从我这里能够有什么希望呢?那太像自己信托于上帝的手中,而上帝又不是天天产生奇迹的吧。他救济了我们一次,这里的人民做了其余的。是的他们做了其余的!他给我面包,他们给我们住处,并且现在他们说他们替我做了好事。

娜薇台是的,他们是替我们做了好事;不过你不晓得怎样去领受罢了。

耶稣我也许有过一次吧,他是现在他们处办我,他们一娜薇台 也许这是你所遭遇的最好的事。谁晓得你将来不会快乐与幸福。

耶稣你永远不会吧。

娜薇台 这样就是你爱我的表示吗?

耶稣这样你可以常常想到我。如其你快乐了,你怎样会想起我?你要常常说:我做过的都是对的,你可不必忧虑。

娜薇台这太不成话了。

耶稣这是我所觉到的。我告诉你,我觉到许多东西,我保留着不说的。来,说声再会,再会——永远!我不去说。永远不!虽然他们假装着说我是无信仰者,他是我相信上帝——并且我相信是不会久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我不能相信它。那是不可能的。来…..娜薇台再会。

耶稣不,我不来和你接吻。保留你的嘴唇给他吧。我的是第一个接吻,并且它是抵得其他一切的。

他从他进来的门奔出。娜薇台留在后面流着泪。他是当她听得有人走近时,她就退出。泰里沙与恩里格从左面出。希里度拉老伯从右面出。

泰里沙你听到了他们所说的吗?

希里度拉听到了。你们呢?

恩里格每一个字。可怜的耶稣!

泰里沙可怜的娜薇台!

恩里格我不替她担忧,如其她当真爱他……泰里沙你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她是我最担忧的一个。

希里度拉我替他们都担忧——或是都不担忧,除非他们接受我的劝告。我要追耶稣去,用手拉住他和他辩论,然后——然后将要看到。啊,你们将要看到!

泰里沙他是,叔父!

希里度拉不,不要向我看。我今天清醒着。并且在我做它之前,我也许尚能更其清醒吧。我能够办理这件事,不然没有人能够。我觉得我自己是保佑他人的天使,是施恩的仙子,像你们在狂文里所看见的。我所要的是一张护符,而且只有那一张护符能够发生效力的——钱。钱!用你所借的十个必苏太。你不希望制造奇迹。他是我们将要看到什么能够做的,我们将要看到——希里度拉,一个爱的妖精,能够做的!预备好香木祭神升天。(出,追赶耶稣)恩里格他将做些可怕的事。

泰里沙我们不能帮助,结果会告诉我们。有意义——有什么区别。谁知道?结果会告诉我们。

恩里格

我觉得奇怪:是否你和我一样的担忧,希望娜薇台不要那样呢?你应该去听听母亲与其他诸女士——她们那样骄傲着他们的委员会。他们相信他们碰到的每一个的快乐,除了来世的得救以外,在这一世中都是靠着她们的。

她们对于这个将怎样说呢?我晓得那个女孩子为什么害怕。他是我所要晓得的就是谁给她们以支配别人的心的权利的?当然的,她们告诉我们说她们让他们完全自由的——他们可以自由做他们高兴做的事。“我们不过暗示,不过建议……”

泰里沙是的,他是,他是当你依了过去的恩人有力的暗示与建议时,当一点不同意当作不知恩解释时,或是一种不服从的表示时……当一个人孤立着在世上时,不服从就是进航到不可知的中间去,或是更坏一点,就是到贫苦中去,那是知道的,在那里没有一个人那样强悍,敢依着他的良心或是为了自己做事的——唉!你不晓得为什么贫困的人都是懦夫,除非你亲身去经验过来——剥夺了一切使生命快乐的东西,那把独立放在心中或是把勇气放在灵魂中去对每日的熬煎的东西。从每年初到年终,除了奋斗与失望之外没有什么。只有穷苦过的人知道能够领解屈服的意义,或是能够表同情于那些落在路旁的人。没有别的人有判断的权利。

恩里格

我知道。想一下一个妇人孤立在世界上有怎样的一种苦味呵。我能够了解为什么娜薇台自己退让。一个人正在生命开始就要退让,只去依着过去的记忆生活,是悲哀的。初恋应该常常是神圣的。你以为对吗?

泰里沙初恋?

恩里格你从来没有恋爱过吗?

泰里沙恩里格!

恩里格现在不要跟我说你的丈夫是你的初恋者。我也不相信他是你的第二个恋爱者,虽然我不认为你恋爱过不止一次。

泰里沙恩里格!

恩里格你的历史和娜薇台的一样;你对于她那样有兴趣,也正是这个缘故。你也从难船上救出来的。我总有要你告诉我你怎样和你的丈夫会结了婚的。你的一生中一定有些记忆。初恋应该当作神圣的。

泰里沙呵!那是你所想的。几年之后我将要你告诉我,到底初恋是不是最容易忘记的;我敢说我实在不知道。当我年纪大到能够有我的初恋时,我在家内的生活是种种不幸的连续。连向我表示过爱情的都没有。我不是一个和我同阶级中的男子的好配偶;我太立在他人的上面了——我是住在缩小了的环境中的女子。我不能吸引我的同等者,并且其余的都不愿自告奋勇来和我分受贫苦。并且老实说吧,凡是太重计算与太懦弱的人,大都不能引起爱情的。所以初恋,你说应该保持为神圣的,从没有在我心中存在过。我永远不能有那种记忆,并且如其我从前不曾有过那种记忆,我现在更不能有那种希望。

恩里格 希望!我没有希望,并且我还年轻——正像你。

泰里沙像我?你是一个小孩子。

恩里格我是一个老人。人生在我,不过是一种记忆。

泰里沙你使我有趣。我曾经告诉你在几年内——很少的几年内——我要问你那个记忆,当这花园里有别的花丛的时候,那不是这些花,他是正像它们,和别的白色与青色的蝴蝶的时候,那是和这些蝴蝶相像的——他不是一样的。

恩里格他是我——我将没有变更。

泰里沙是的,你和这个花园。我知道,他是别的花将在你的心中开放,别的蝴蝶将在你的脑中飞翔。

恩里格蝴蝶?不——看,看!这飞翔在我们头上的是一个蜜蜂。

一个不好的记号!

泰里沙你迷信吗?不,这不是不好记号,当它在室外的时候;这是不好的,当它跑到屋内在我们耳边嗡着的时候。这在这里完全不是不好的记号。我从没有看见过这样多的白与蓝蝴蝶。

恩里格 白蝴蝶是带好消息的。你希望什么消息吗?

泰里沙 我?从谁?从那里?啊,是的!我希望一封信。一封信……恩里格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