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山西民间小戏
31045900000011

第11章 山西民间小戏(10)

尹生道怒气冲冲上。

尹生道(唱)饥饿如患一场病,

气恼反觉有精神。

哎呀,天到这般时候,妹子还未开门,想必是睡过了。待我先给她个下马威,(大声)妹子开门来,(生气,站一旁)

尹林花急上。

尹林花呀,哥哥回来了?

刘秀一惊,示意尹林花不要开门。尹林花慌乱中将刘秀藏入桌下。

尹生道哈哈,狗那的,听得出来了,为何还不给我开门?(佯怒)呀呔!妹妹听着,早早开门,也还罢了。如若不开,哥哥打进去了!

尹林花(撒娇)呀,哥哥莫非生气了?

尹生道气了!

尹林花你火了?

尹生道火了!尹林花气了,火了,你要把我怎样?

尹生道妹子,待我进得门去,左手提起顶门棍,右手水蘸烂麻绳,我将你呀……

尹林花娘呀……(佯哭)

尹生道哎,妹子,哥哥还未曾打你,怎么你就哭起来了?

尹林花哥哥,你不记得咱娘临死的时候,对你言讲:“儿呀,为娘死后,好好照管你家妹子,千万不要难为于她。”如今,你不念咱娘,就这样欺负于我,我想起咱娘来了。娘呀!(佯装大哭)

尹生道(哭)呜……

尹林花哥哥你哭什么?

尹生道哥哥我也不知道。

尹林花哥哥你不气了?

尹生道哥哥我不气了。

尹林花你不火了?

尹生道不火了。

尹林花不气、不火,待妹妹与你开门。

(尹生道进门,怒蹲于椅上。

尹林花哥哥你不是不气、不火了?

尹生道(厉声地)哥哥我这是恼了!

尹林花恼了,火了,还不一样?

尹生道自然不一样。

尹林花不一样,你又恼着谁来?

尹生道我恼着谁来?我就恼你来,我就恼你来。(站起)就恼着你来,就恼……

尹林花你恼我为何?

尹生道我来问你,今天为何不给哥哥送饭?

尹林花哎呀,哥哥你也别问了。

尹生道怎么不要问了。

尹林花妹妹清晨起来,未曾梳洗打扮,就先与哥哥做饭,谁知我揭锅盖一看,锅底烂了窟窿大一个钵碗。

尹生道想是钵碗大的一个窟窿。

尹林花妹妹我是说的口顺了。

尹生道你就该将它糊住。

尹林花糊住了。我将那好面挖了五斤!

尹生道想是半斤。

尹林花着、着、着,是半斤。我撒了一层面,抹了一层油,烙成了这么大一个烙饼。

尹生道就该与哥哥热热的进去。

尹林花出不了门。

尹生道怎见得出不了门?

尹林花我把它放在桌上一看,圆不圆,方不方,涩不涩,光不光,好象一块烂补裆。

尹生道哥哥我不嫌。

尹林花你不嫌,妹妹我还怕羞哩!

尹生道你把它放在哪里?

尹林花妹妹我将它吃了。

尹生道我把你个狗那的。哥哥我烧窑烧得饥又饥,渴又渴,你就不管哥哥肚子饿。你吃完了,为啥不给哥哥留……

(无意中看见桌下乱动,吓了一跳,跌下凳来)啊呀,妹妹,你看桌子底下是什么东西,顶得桌子忽闪忽闪……

尹林花(大吃一惊,忙挡)哥哥那是个兔儿。

尹生道是个兔儿,把哥哥吃了一惊。待哥哥看上一看。

尹林花哎,哥哥看不得。

尹生道为啥看不得?

尹林花怕跑了。

尹生道哪厢跑?

尹林花串门儿跑。

尹生道关住。

尹林花跳窗跑。

尹生道挡住!

尹林花哥哥看不得。

尹生道你退后吧,看一看么。哎!(撩桌帷,见刘秀,吃惊,拉出)啊呀!好大的两条腿、成精大兔子。你来我家做什么来了?

刘秀(支吾)我……

尹生道我看你不是个正经东西!打你个狗那的。

尹林花(上前拦)哥哥,打不得,打不得!

尹生道为什么打不得?

尹林花人家娃是个好孩子。

尹生道(对尹林花)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说不说?我看你是非打不说,你说。唉!(打刘秀)

尹林花(急泣)哥哥不要打了。

尹生道为啥不要打了?

尹林花可怜他是个逃荒落难的。

刘秀是是是,我是个逃荒落难的。

尹生道你逃荒落难,我回在家下,你鬼眉溜眼藏在桌下想干何事?

尹林花哥哥,他是妹妹我……

尹生道我知道也离不了你。

尹林花哥哥,他是来咱家要饭的。

刘秀我是个要饭的。

尹生道满口胡言,哪像个要饭之人,分明你是诓子手,马上强盗响马头。你说了真情实话也还罢了,如其不然……呔,我将你送到父母公堂,问你死罪。

刘秀(闻言失色)啊呀,不好!(跪,唱)

有刘秀跪小房大放悲声,

我只得对大哥细说分明。

大哥、小姐你们听,

我朝出了王莽贼,药酒害死我父亲。

尹生道你是何人?

刘秀(接唱)我本是小王汉刘秀,

逃难路过你家门。

大哥呀,小姐呀!

你放小王去逃生,

望兄妹千万不要露真情。

尹生道既然你是小王刘秀,有何证据?

刘秀大哥呀!(唱)

大哥、小姐如不信,

解开钮扣看分明。

你看我内套绣龙衣,

龙衣不着庶民身。

正与兄妹讲好话,

远处人喊马叫,尹生道、尹林花、刘秀急出外眺望。

刘秀(接唱)人喊马嘶闹哄哄。

大刀苏宪统兵到,

你搭救小王去逃生。

啊呀!兄、妹呀!大刀苏宪统兵前来,小王哪里去躲藏?

尹生道这……(考虑,着急)有了!小王哪!你暂且藏在瓦窑里边,随我来。

刘秀、尹生道、尹林花下。

苏宪统兵过场,下。

第四场

尹生道、刘秀、尹林花同上。

尹生道小王,来在瓦窑,你赶快藏进去吧!

刘秀我不敢进去!

尹生道啊呀!你坐朝廷的威风哪里去了?快进去吧!(将刘秀推进瓦窑内)妹子!

尹林花哥哥!

尹生道小王藏在瓦窑内,快搬石头快和泥,将窑门堵住!(与尹林花搬石头,打水、和泥)妹子,水跑了!

尹林花看这个蛤蟆!(用锹劈在尹生道的脚上)

尹生道啊呀!劈着哥哥的脚了!(坐下,双手抱脚)

尹林花妹妹我劈蛤蟆哩!

尹生道你劈蛤蟆,就劈着哥哥的脚了。把哥哥的脚板劈成五瓣子了,怎办呀?

尹林花金木水火土,割破用泥补。

尹生道啊呀!疼的不行了。

尹林花哥哥不要哭了,官兵……(向远处望)官兵过来了。

尹生道啊呀,快,快泥吧!(忙站起)

尹林花哥哥,你不是脚疼哩!

尹生道我顾不得脚疼了。(见尹林花发抖)妹妹你怎么了?

尹林花我是害怕哩!

尹生道妹妹,你不要害怕!哥哥抹,你与哥哥铲铲泥,咱兄妹二人一边泥窑,一边随便哼哼一支曲儿,官兵来了也看不出破绽。

是呀!这该唱个什么小曲呀!(与尹林花思索)

尹林花哎,哥哥就唱一支《太平年》吧!

尹生道对,你与哥哥帮腔……

尹林花帮着!

二人来着!(同唱)

正月又来了春光好,

三皇五帝留根苗。

先留金木水火土,

后留王位在当朝。

二月又来了龙抬头,

三皇时代洪水流。

禹王治水十八秋,

万民同乐永不愁。

三月又来了三月三,

纣王宠妃失江山。

摘星楼上排酒宴,

剖腹挖心害比干。

四月里来是夏天,

伯夷叔齐让江山。

兄弟双双都不坐,

可怜饿死在首阳山。

五月又来了五端阳,

文王渭水去访贤。

君臣团结灭了纣,

周朝统一八百年。

六月又来了天炎热,

孔子周游到列国。

途中拜师是项驼,

四书五经传流下。

七月又来了七月七,

牛郎织女配成双。

河隔夫妻两岸旁,

年年相会七月七。

八月又来了是中秋,

孙膑下山骑金牛。

一对拐子拿在手,

要打毛奔结冤扰。

九月又来了九重阳,

秦皇下令修边疆。

万杞良长城把命丧,

哭倒长城女孟姜。

十月又来了是隆冬,

萧何月下赶韩信。

九里山前动刀兵,

一马平定汉江红。

十一月又来了数九天,

天上降下鹅毛片。

张良品箫悲声叹,

吹散楚霸兵百万。

十二月又来了满一年,

纸糊灯笼挂门前。

风吹彩灯突辘辘转,

这真是个太平年。

尹生道妹子,堵住了。

尹林花哥哥,扎上个窟儿,小心闷死了。

尹生道对,(捅一锹柄)扎到石头上了,扎开了。

二人小王!

刘秀内应:“哎,在的。”

尹生道(唱)小王在瓦窑里应一声,尹林花(唱)倒叫我兄妹二人喜在心。

近处人喊马叫。

尹生道(唱)忽听马铃耳边响……

大刀苏宪统来兵。

苏宪、四兵士上。尹生道、尹林花跪地。

苏宪方才刘秀由此而去,你二人可曾见过?

尹生道大爷!大爷!我的老大爷一一

众人呔!是大老爷!

尹生道是,大老爷!我兄妹二人每日瓦窑里用工受苦,并没有见过此人。

苏宪四下去搜!

众兵士搜索。

众人刘秀不在。

苏宪刘秀不在此地,想必是逃向前边。众兵士加马追赶!

苏宪等人下。

尹生道哎,妹子,官兵已经走远了,快起来吧!

尹林花啊呀,吓煞我了。(站起)

尹生道妹妹,官兵走远了,你我快回小房去吧!

尹林花哥哥,你不管那个朝廷了?

尹生道一个调羹,不用管他了。快走吧!

尹林花我说的是那个小王。

尹生道啊呀,我倒忘了。赶快放他逃走。

尹生道、尹林花嘹望,拆窑门,刘秀出。

尹生道啊呀,小王,苏宪人马走去,你快快逃走。

刘秀谢过兄妹救命之恩,你们转上受我一拜。

(唱)兄妹转上受我拜,

终生难忘救命恩。

有朝一日登龙位,

将你兄妹选进宫。

兄妹你快走吧!

刘秀(接唱)拜别兄妹奔路径,

南阳搬兵走一程。(下)

兄妹吓煞人也!

尹生道(唱)胡里胡涂忙一阵,

尹林花(唱)吓得妹妹掉了魂。

兄妹(唱)心中暂且已平定,

咱兄妹回家把饭用。

尹生道妹子,快快回家与哥哥做饭。

尹林花是,随妹子来呀!(下)

尹生道随下。

一一幕落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