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就拿出来,给了她爹。任文秀接在手,点了下头,又去给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辞行,张明月把任文秀拉在屋角小声问:“你给青梅、青泉说了你那事儿没有?”
任文秀说我没好章思开口,请嫂子先给我张罗上几句,听听他们的看法。”张明月笑了,又点了点头,说:“那你走吧。”
任文锦对任文秀说:“你定个时间,由你嫂子给青梅、青泉说通了,我们和他们一起去马莲花滩,看望一下尤香媛。”
任文秀想了想说:“暂定在八月十五日吧,如果有啥变化,我回来给你们说。”说罢,任文秀走出了房门。张明月、青梅、青泉、柳花领着两个娃娃送出了四合院,任文秀走了老远了,福福还扯着嗓门儿大声喊着:“爷爷再见。”
张明月画进屋里,坐在椅子里喝了几口水,她出门又将青梅、青泉、柳花叫进屋里说今天我有事想和你们三人聊聊。”
青梅笑着说:“大妈看见我们有什么不是了,或者是我们对我们的爹有什么不孝顺的地方,你就直指出来,我们改了就是了。”
张明月笑道:“也可以这么说,这也是孝顺你们爹的事。你们爹不好启口给你们说明白,我来给你们说清楚。”
柳花心直口快,一听这话,忙就说道:“有什么不好启口的事,就爹给我们找下个后妈,我们也会认的。”
一句话,张明月笑个不止。笑了一阵后,才说:“果不出柳花的话,就是给你们找下了个后妈。”
张明月就把前后的事都说了,柳花第一个表态说:“爹找上个后妻也好,人老了,也就需要人照顾,我们当儿子媳妇的,想照顾也照顾不周到,有个女人了,洗洗补补,说说心里话。”
青泉听着柳花的话,觉着有点戏语,就忙说:“柳花,你说什么呀,你是同意爹找下了,还是不满意爹找下了。”
柳花笑道:“青泉,你傻了,爹已经纳到炕上了,你还说同意不同意的话,不管怎么说,我没意见。”坐在一边的青梅,一听说爹已娶了尤香媛,就掉起眼泪来,张明月看着青梅的样子,心里有点纳闷,就问青梅说:“你是你爹的大孩子,你说说,你爹该娶呢,还是不该娶。”
青梅抹了一把眼泪说大妈,我老早就说过,我爹早该给我们娶个后妈才对,他如果早娶个后妻,也出不了家。”
一句话,又撩起了张明月的伤心,她流出了眼泪,抹了一把泪说:“当年的话就别提了,谁知你爹当时是个什么心思。”
青泉说:“爹已经续弦,还有什么难启口的事,哪天了,我们都去看后妈,爹就不亏我们的心了。”张明月听着三个人的话笑了。
张明月说你爹走时,给我们说了,八月十五日,让我们都过去。我知道你们当儿女的都是孝顺的,当年我们为你爹提过亲,青梅、青泉你俩是知道的。隔了这么多年,自己又决定娶了,你爹有点儿不好意思直说,你们理解开了也就对了。”这时,青川、罗金秀进屋来说:“大妈,我们该回张家坡地了。”
张明月说:“也没什么说了,你们回就回去吧。”
青泉转脸说:“大嫂和柳花原坐车,我和大哥骑车子走。”
柳花起身对张明月说:“大妈,再过几天,我把家里整理一下了,把星星也让青梅姐领上,我原干那打点心的营生。”
张明月笑笑说只是星星还有点小。”
青梅说:“也没事,我多在星星身上操点心,耍惯了,他也就安稳了。”
张明月点点头,说着话他们已收拾好东西,罗金秀和柳花抱着娃坐上车走了,青川和青泉两个人骑上自行车去了张家坡地。
任文锦因多喝了几杯酒,闷了一会儿也醒来了。张明月把刚才给青梅、青泉、柳花说的话学说了一下’任文锦说:“那就好,只要没说什么不愿意的话,那就是好姑娘、好儿子、好媳妇,都是大了的人了,埋在心里,不说出来也不好啊。”
吃过晚饭,任文锦就喊着打起了麻将,玩了一圈,柴进和辛妹来了,两人进门后,把礼行放在桌上,就笑着给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磕起头来,张明月故意问:“你俩怎么了,也不说什么话,就给我们磕起头来,蔬什么头呀?”说着,上前拉了起来。
还是辛妹大方,笑着说:“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我俩定在八月六日办婚事,请你们来了。”
张明月让他俩坐下后,又笑着说按柴先生的遗言,今年的五月就该结婚的。现在也好,正是金秋时节,粮丰仓满的日子。”又问:“房子收拾好了,待多少桌客?”
辛妹说房子收拾了一下,我俩觉得也可以了。至于待客的事,我和柴进商量了,不想多请客,把大老爷这边请请,把我们娘家人请请,还有医院的同事请一下,别处的老客也就不请了,看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有什么指教的。”
张明月说:“这样也好,柴进单门单户的,少请几桌客也对。”
任文锦笑了下又问:“柴进,还有一件事,也是你爹留下的遗言,说你结婚后,让你自个儿开个诊所,今天你过来请我们,我们一并把这事也说掉,开诊所的地方也有。”
柴进忙说:“任大老爷,这件事我想过了,我自小儿就是依靠别人生活的,我今年还不满二十岁,我爹说归我爹说,但我也有自己的主见,我想就在大老爷的药堂里干个下手,我一定干好,可能也难免有错的地方,请大老爷严教。”
任文锦笑道:“你自己拿主意,继续在仁寿堂干,我当然欢迎。你上坟时,给老人家也嘱告上几句,叫你爹的在天之灵也知道一下。”
柴进和辛妹听着都笑了,辛妹说:“今年清明上坟时,已在坟头上说了。”
任文锦笑着点了下头,两人吃了几个桃子,又说了几句话,就出门走了,任文锦原打起麻将来,张明月、张玉亮去了啜大嫂子和索丽红住的房内喧起荒来。
张明月、张玉亮和啜大嫂子还有索丽红抱着她的胖儿子,去了街上。张明月、张玉亮给啜大嫂子买了一身衣服,给索丽红买了一块手表,回到屋里,又让闫妈好好烧了几个菜。中午时,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郭冬梅、李兰、青梅和啜大嫂子、索丽红坐在一起吃了饭,下午两点多钟时,送上车回玉门去了。
第二天,任文锦去洋商场工地上看了一阵,准备回来时,碰上了郭冬梅。郭冬梅对任文锦说:“青江、高英拉货回来了,正在修理厂卸配件呢,车上有两台发电机,一大群人围着看呢。”
任文锦说:“我也去看看。”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工地,赶到汽修厂时,几个棒小伙子正从汽车里把发电机抬了下来。班子恭看了下发电机的牌子是英国造的,说:“明天先把医院的照明安装上,让医院的病人首先享受享受电的光亮。”
班子恭又走过去,抓住青江的手说:“三少爷你真行,有你这样的气魄,不愁你们任家发不了家,致不了富。十年前,我在我们老家开车,就遇了个发狠致富的主人,只是我被大兵抓了去。遇上你们这样的好主儿了,我干起来都有劲儿,诮打射你三少爷。”
青江听着班子恭的话,高兴地对班子恭说:“班师傅,你以后千万别再叫我三少爷了,难听得很,以后你就直叫我青江,你岁数比我大,我就叫你班大哥。”班子恭听了忙忙地说:“这使不得,你可以叫我班大哥,但我不能不叫你三少爷的。”
高英笑着说:“班师傅,你忙你的吧,开车的司机还没有吃饭呢,我们陪司机去吃顿饭。”
班子恭丢开了青江的手说只顾说话,把三少爷、三少奶奶没吃饭的事忘了,那你们快吃饭去吧。”说完,两人坐上车,和司机一块儿吃饭去了。班子恭看见了任文锦,忙又走过来和任文锦说起话来。
张明月、张玉亮听说青江、高英来了,也赶到汽修厂里来看发电机,任文锦看见了,笑着问:“你俩也来看这新玩意儿,现在看不出个啥名堂来,等一发电,你们就知道它的妙了。”
班子恭问张明月、张玉亮好,又同去车间房里看了看。班子恭对任文锦说:“我们老家,江浙一带有钱人也多,这用电照明也就不用说了,而且把电用到机器制造业上。那天三少爷上兰州之前,我还说我们汽修上,好多地方少不了焊接,有了电焊,很多修理上的难题都可以解决。大老爷若肯拿钱支持我们,再购进一套电焊设备,将后会赚回更多的钱。”
任文锦笑道:“钱我有,你们什么时候用?万一钱不够了,我还可以在银行里借贷嘛。”
班子恭忙笑着说那好啊,等那边的洋商场开张了,我和三少爷就着手电焊设备的事。争取在年底之前运转起来。”
任文锦又问了几件其他的事后,就和张明月、张玉亮转到北街大十字董环的小剧场门前。张明月开了门,三个人同走了进去,一溜儿大三间房,还有一间茶房,张玉亮问:“看这房做什么,是不是又来个唱大鼓的?”
任文锦笑道:“唱大鼓的不会来了,董环在肃州唱大鼓出了名,唱了两年多。每年的秋、冬是董环唱堂会的盛期,崔县长的老母亲,只听了一次董环唱大鼓,就喜欢上董环了,每隔三五天,就叫人把董环接到家,事先预备下各类好吃的东西,睁着眼儿瞅董环吃东西、喝茶水。她对董环说:我不论看你身上的什么地方,都觉着心疼,三天不见你,我就有了病。我活了八十多岁,还未见过你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儿。董环每次去,都给老人家唱一个新曲儿,老太太高兴地又给银又给金的,后来,老太太真病得不行了,嘴里老念着董环、董环的,崔县长为了孝顺自己的娘,每天让董环去上两次,坐在他娘的身边,和他娘说上几句话。每去一趟,按一次堂会的钱付给董环。董环说:奶奶,我不能再拿了。老太太说:你不拿我就高兴不起来。董环只好收着,董环连着看望了老太太一个月,老太太下世出殡的那天,董环去了坟头哭唱了一场,使出殡的人都哭了。去年的清明节,董环还去坟头给老太太烧了纸。”
张明月听着,抹开眼泪了,对任文锦说:“这事,董环没有走的时候,怎么不说给我听听。”
任文锦说:“我本来是想说给你们听的,我怕你们听了再去问董环姑娘,董环又怕你们误解了,光去看望崔县长的老母了,不是把一件美事又坏了。所以没有给你俩讲这件事,今日来这里看房,人走室空,今非昔比,董环走了快半年了,还没有给我们来封信儿。往日这房内房外的热闹,只能是一段记忆了。”
张明月擦干泪笑了,任文锦又说:“这房叫尤香媛住吧,你们看合适吧,把大三间隔一个里外间,茶房当厨房,粉刷收拾一下,会挺好的。”
张玉亮听了,才啊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可以、可以。”张明月也点了下头,原锁了房门,回四合院去了。
过了两天,也就是农历八月六日,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郭冬梅去参加了柴进、辛妹两人的婚礼,虽说没有多请客,少也没有下十桌,就在西局大酒店。任文锦添了二百元钱的礼,张明月、张玉亮给辛妹戴了一对银手镯、一副金耳环,辛妹搬人柴进的老院子住去了。
又过了几天,医院的发电照明搞好了,班子恭亲自调试。每天晚上七点开机,十二时停机,白天遇上动手术病人,也开机照明,一连好几天,仁寿大药堂门前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看电灯的。
任文锦打电话邀了普利敦耶夫和他的夫人。内外看过后,普利敦耶夫很高兴地对任文锦说那天你给我说这件事,我还以为是半年后的事呢,谁知会这么快,那就一家一半的费用吧。”
站在一边的郭冬梅说普院长,这发电机的一套费用,属于购买商品的流动资金,我要把这两半费用都往外提,提你的一半,也提我们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