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哀哉!凡今之人,言方行圆,口正心邪,行与言谬,心与口违;论古则知称夷、齐、原、颜[1],言今则必官爵职位;虚谈则知以德义为贤,贡荐则必阀阅为前[2]。处子[3]虽躬颜、闵之行,性劳谦之质[4],秉伊、吕之才,怀救民之道,其不见资于斯世也,亦已明矣!
[注释]
[1]夷、齐、原、颜:指伯夷、叔齐、原宪、颜渊。
[2]贡荐则必阀阅为前:举荐人才必须以家世门第高低贵贱为先决条件。
[3]处子:即处士。指隐居之读书人。
[4]性劳谦之质:心性具有勤劳朴实谦虚谨慎之美德。《周易·谦》九三爻辞:“劳谦,君子有终,吉。”
明忠
〔题解〕
此文论述国之所以治者,在于君臣上下同心。君臣能否同心,协调一致,是关系国家致治与天下太平的大事。所谓同心者,君明臣忠也。明君操法术握权柄于上,则臣忠敬竭心奉禁于下。二者相须,则成功致治矣。而王符反复申明者,尤在“明据下起,忠依上成”之义,故谓之“明忠”矣。
[原文]
人君之称,莫大于明;人臣之誉,莫美于忠。此二德者,古来君臣所共愿也。然明不继踵,忠不万一者,非必愚闇不逮而恶名扬也,所以求之非其道尔[1]。
[注释]
[1]明不继踵,忠不万一者,非必愚闇不逮而恶名扬也,所以求之非其道尔:英明的君主不能接连出现,忠正的臣子不能万中遇一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君臣个个愚昧昏暗,德能不及前代圣君贤臣,因而才恶名远扬,而是由于他所追求的目标及所遵循的途径不正确而造成的。继踵:前后相接。接踵而至即此义。不继踵:即不能前后相继。
[原文]
夫明据下起,忠依上成[1]。二人同心,则利断金[2]。能知此者,两誉俱具[3]。要[4]在于明操法术,自握权秉而已矣。所谓术者,使下不得欺也;所谓权者,使势不得乱也。术诚明,则虽万里之外,幽冥之内,不得不求效;权诚用,则远近亲疏,贵贱贤愚,无不归心矣。周室之末则不然,离其术而舍其权,怠于己而恃于人。是以公卿不思忠,百僚不尽力,君王孤蔽于上,兆黎冤乱于下,故遂衰微侵夺而不振也。
[注释]
[1]明据下起,忠依上成:君主的英明是依据臣下而确立起来的,臣子的忠诚是依赖君主而成就的。
[2]二人同心,则利断金:君主与忠臣同心同德,其力量可以切断金属。语出《周易·系辞上》。
[3]能知此者,两誉俱具: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君明臣忠的美名就可全得了。
[4]要:关键。《商君书·农战》:“故其治国也,察要而已矣。”《韩非子·扬权》:“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原文]
夫帝王者,其利重矣,其威大矣。徒悬重利,足以劝善;徒设严威,可以惩奸。乃张重利以诱民,操大威以驱之,则举世之人,可令冒白刃而不恨[1],赴汤火而不难[2],岂云但率之以共治而不宜哉[3]?若鹰,野鸟也,然猎夫御之[4],犹使终日奋击而不敢怠,岂有人臣而不可使尽力者乎?
[注释]
[1]可令冒白刃而不恨:可使天下之民面对利刃冒死而不觉遗憾。
[2]赴汤火而不难:赴汤蹈火舍弃生命而不畏难。
[3]岂云但率之以共治而不宜哉:怎么能说率领他们(人民)一同治国安邦而不合宜呢?
[4]猎夫御之:经过猎人的驯服。御:驾驭,引申为驯服。
[原文]
《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1]。”夫神明之术,具在君身,而君忽之,故令臣钳口结舌而不敢言。此耳目所以蔽塞,聪明所以不得也。制下之权,日陈君前,而君释[2]之,故令群臣懈弛而背朝[3]。此威德所以不照,而功名所以不建也[4]。
[注释]
[1]伐柯伐柯,其则不远:砍斧柄啊砍斧柄,其标准就在手中,不必远处去寻求。 语出《诗经·国风·伐柯》。
[2]释:放弃。
[3]群臣懈弛而背朝:群臣懈怠,相互背乱。懈弛:松弛,懈怠。彭铎注云:“背朝”疑“背乱”。高按:彭说合宜。《淮南子·要略》有“百官背乱,不知所用”句。
[4]此威德所以不照,而功名所以不建也:这就是君王之威德不能显耀呼应,功勋美名不能建立的原因。“所以不照”即“无所不照”之反。
[原文]
《诗》云:“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敖敖[1]。”夫恻隐人皆有之[2],是故耳闻啼号之音,无不为之惨凄悲怀而伤心者;目见危殆之事,无不为之灼怛惊[3]而赴救之者。君臣义重[4],行路礼轻[5],过耳悟目之交[6],未恩未德[7],非贤非贵,而犹若此,则又况于北面称臣被宠者乎?
[注释]
[1]我虽异事,及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敖敖:你我虽然职务不同,但都是君王之同僚,我与你共商大事,你却傲慢不听我言。语出《诗经·大雅·板》。“敖敖”作“嚣嚣”。《尔雅·释训》:“敖敖,傲也。”
[2]夫恻隐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语见《孟子·告子上》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
[3]惊:彭铎注云:“惊”下疑有脱文。高按:彭说合宜。
[4]君臣义重:君臣之间情深义重。
[5]行路礼轻:路中相与之人礼轻义薄。
[6]过耳悟目之交:犹言一面之识。《毛传》:“晤,遇也。”“悟”通“晤”。
[7]未恩未德:无恩无德。
[原文]
是故进忠扶危者,贤不肖之所共愿也。诚皆愿之而行违者,常苦其道不利而有害[1],言未得信而身败尔[2]。历观古来爱君忧主敢言之臣,忠信未达,而为左右所鞠按[3],当世而覆被[4],更为否愚恶状之臣者[5],岂可胜数哉?孝成终没之日,不知王章之直[6];孝哀终没之日,不知王嘉之忠也[7]。此后,贤虽有忧君哀主之情,忠诚正直之节,然犹且沈吟观听行己者也[8]。
[注释]
[1]诚皆愿之而行违者,常苦其道不利而有害:思想上愿意效力尽忠而行动上却违背了初衷,因为常常躬行尽忠扶危之道义,反而无利可图且往往招来祸端。
[2]言未得信而身败尔:尽忠之言还没有来得及申述却遭受身败名裂之结局。
[3]鞠按:审讯,考问。犹“穷追考问”也。鞠:通“鞫”。审讯,查问。
[4]覆被:彭铎注云:“覆被”疑“覆冒”。高按:“覆冒”合宜。覆冒:诬陷。《潜夫论·述赦》:“淑人君子为谗佞利口所加诬覆冒。”
[5]更为否愚恶状之臣者:更被诬陷为愚恶无状之乱臣贼子。
[6]孝成终没之日,不知王章之直:西汉孝成帝刘骜临死还不知道王章对他的耿直忠心。见《汉书·王章传》。
[7]孝哀终没之日,不知王嘉之忠也:西汉哀帝刘欣至死都不知道王嘉对他的赤诚忠心。王嘉,字公仲,为人刚直,汉哀帝时丞相。汉哀帝对美男董贤宠爱至极,常与之同床共睡,为之晋爵封侯。按汉制无武功者不得封侯,而董贤无非乃一男宠耳,为此,王嘉直言阻止,被哀帝治罪下狱,绝食吐血而亡。见《汉书·王嘉传》。
[8]犹且沈吟观听行己者:犹豫不定,等待观望,各自顾忌自身之安危。
[原文]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1]。相彼鸟矣,犹求友声[2]。故人君不开精诚以示贤忠,贤忠亦无以得达。《易》曰:“王明并受其福[3]。”是以忠臣必待明君乃能显其节,良吏必得察主乃能成其功。君不明,则大臣隐下而遏忠,又群司舍法而阿贵。
[注释]
[1]鸣鹤在阴,其子和之:鹤在幽远的地方鸣叫,其子即随其声而应和。语出《周易·中孚》九二爻辞。
[2]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相彼禽鸟,都会发出寻求亲友的声音。语出《诗经·小雅·伐木》。
[3]王明并受其福:君王圣明,共享其福。语出《周易·井》九三爻辞。
[原文]
夫忠言所以为安也,不贡必危;法禁所以为治也,不奉必乱。忠之贡与不贡,法之奉与不奉,其秉[1]皆在于君,非臣下之所能为也。是故圣人求之于己,不以责下。凡为人上,法术明而赏罚必[2]者,虽无言语而势自治。治势一成,君自不能乱也,况臣下乎?法术不明而赏罚不必者,虽日号令,然势自乱。乱势一成,君自不能治也,况臣下乎?是故势治者,虽委之不乱[3];势乱者,虽懃[4]之不治也。尧、舜恭己无为而有余,势治也;胡亥、王莽驰骛而不足,势乱也[5]。故曰:善者[6]求之于势,弗责于人[7]。是以明王审法度而布教令,不行私以欺法,不黩教以辱命[8],故臣下敬其言而奉其禁,竭其心而称其职。此由法术明而威权任也。
[注释]
[1]秉:通“柄”。此谓关键。
[2]必:副词,一定。
[3]势治者,虽委之不乱:天下大势安定了,即就是君王置之不理也不会混乱。委:放弃。《孟子·公孙丑下》:“委而去之。”
[4]懃:同“勤”,勤劳,辛苦。
[5]尧、舜恭己无为而有余,势治也;胡亥、王莽驰骛而不足,势乱也:《韩非子·难势》之“尧、舜生而在上位,虽有十桀、纣不能乱者,是因为势治也。桀、纣亦生而在上位,虽有十尧、舜而亦不能治者,是因为势乱也。故曰:势治者则不可乱,而势乱者则不可治也”是其解也。驰:赶马奔跑。骛:奔驰。《说文》:“骛,乱驰也。”
[6]善者:彭铎注云:“善”下疑有脱文。高按:彭说合宜。当为“善为国者”。
[7]弗责于人:不要责备他人。弗:不。《左传·隐公元年》:“公弗许。”又《隐公三年》:“寡人弗敢忘。”
[8]不黩教以辱命:不亵渎轻慢而侮辱政令。黩:亵渎,轻慢。《国语·晋语四》:“同志虽远,男女不相及,畏黩敬也。”
[原文]
夫术之为道也,精微而神,言之不足,而行有余[1];有余,故能兼四海而照幽冥。权之为势也,健悍以大,不待贵贱,操之者重[2];重,故能夺主威而顺当世。是以明君未尝示人术而借下权也[3]。孔子曰:“可与权[4]。”是故圣人显诸仁,藏诸用[5],神而化之,使民宜之[6],然后致其治而成其功。功业效于民,美誉传于世,然后君乃得称明,臣乃得称忠。此所谓明据下作,忠依上成,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也。
[注释]
[1]术之为道也,精微而神,言之不足,而行有余:以“术”作为治国之道,精微神妙,用语言不可能说得清楚,但实行起来却有用之不尽的作用。术:权术。《韩非子·难三》:“术者,藏之于胸中,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
[2]权之为势也,健悍以大,不待贵贱,操之者重:“权”作为一种威势,强悍博大,无论是尊贵者或是卑贱者,一旦拥有了它就会势大威重。势:权势。
[3]明君未尝示人术而借下权也:英明的君主从不让别人看到自己驭人的权术,也不把自己所掌握的权柄让予臣下。
[4]可与权:权柄不可予人。彭铎注云:“可”上疑脱“未”字。 高按:彭说合宜。《论语·子罕》:“可与立,未可与权”。
[5]圣人显诸仁,藏诸用:圣人显示仁德于万民,而把驭人的权术深藏于心中。语出《周易·系辞上》。
[6]神而化之,使民宜之:出神入化,施于万民。语出《周易·系辞下》。
本训
〔题解〕
此篇是王符探讨宇宙自然本源的哲学专论,他提出的元精自化,有道存乎其间,而道生于气,气生万物,凡四时五行,吉凶变异,莫不气之所为也及和气生人,以统理之的观点,表现出了他的朴素唯物主义的天道观,在中国哲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原文]
上古之世,太素之时,元气窈冥,未有形兆,万精合幷,混而为一,莫制莫御。若斯久之,翻然自化,清浊分别,变成阴阳。阴阳有体,实生两仪,天地壹郁,万物化淳[1],和气生人,以统理之。是故天本诸阳,地本诸阴,人本中和[2]。三才异务,相待而成,各循其道,和气乃臻,机衡乃平。
[注释]
[1]万物化淳:即万物化生。《周易·系辞下》:“天地絪缊,万物化淳;男女构精,万物化生。”
[2]天本诸阳,地本诸阴,人本中和:天由阳气而始,地由阴气而生,人由和气而成。《周易·系辞下》:“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也。”《周易·说卦》:“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原文]
天道曰施,地道曰化,人道曰为[1]。为者,盖所谓感通阴阳而致珍异也[2]。人行之动天地,譬犹车上御驰马,蓬中擢舟船矣[3]。虽为所覆载[4],然亦在我何所之可[5]。孔子曰:“时乘六龙以御天[6]。”“言行君子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7]?”从此观之,天呈其兆[8],人序其勋[9],《书》故曰:“天功人其代之[10]。”如盖理其政以和天气,以臻其功。
[注释]
[1]天道曰施,地道曰化,人道曰为:天道的职能是施予,地道的职能是化育,人道的职能是作为。《春秋繁露》有“天道施,地道化,人道义”句 。
[2]为者,盖所谓感通阴阳而致珍异也:所谓作为者,就是指人的行为能感应天地,使阴阳之气产生各种珍异之物。
[3]人行之动天地,譬犹车上御驰马,蓬中擢舟船矣:人的行为能感应天地,这就像人坐在车上驾驭奔跑的骏马,坐在船上划动船只一样。此语意在强调人的主体作用的能动性。
[4]覆载:乘载:《礼记·孔子闲居》:“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
[5]可:彭铎注云:“可”疑“耳”。高按:从之。耳:语气词,表示强调,相当于“也 ”。《史记·刺客列传》:“且吾所为者极难耳。”
[6]时乘六龙以御天:乾卦六爻的变化体现着天体运行的规律。语出《周易·乾文言》。
[7]言行君子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言行是君子用以感应天地的手段,不可以不慎重啊。语出《周易·系辞上》。
[8]兆:预兆。
[9]人序其勋:人的行为原则是依据天象所显示的征兆而完成某种功业。
[10]天功人其代之:上天的功业是由人代替它完成的。语出《尚书·皋陶谟》。
[原文]
是故道德之用,莫大于气。道者,气之根也。气者,道之使也。必有其根,其气乃生;必有其使,变化乃成[1]。是故道之为物也,至神以妙;其为功也,至强以大。天之以动,地之以静,日之以光,月之以明,四时五行,鬼神人民,亿兆丑类[2],变异吉凶,何非气然?
[注释]
[1]变化乃成:变化也就实现了。《礼记·中庸》:“动则变,变则化。”
[2]亿兆丑类:指宇宙间的一切物象种类。杜注《左传·定公四年》之“将其类丑”:“丑,众也。” 丑类:即众类。
[原文]
及其乖戾[1],天之尊也气裂[2]之,地之大也气动[3]之,山之重也气徙[4]之,水之流也气绝[5]之,日月神也气蚀[6]之,星辰虚也气陨[7]之,旦有昼晦[8],宵有[9],大风飞车拔树[10],愤电为冰[11],温泉成汤,麟龙鸾凤[12],蝥蠈蝝蝗[13],莫不气之所为也。
[注释]
[1]及其乖戾:指阴阳之气背逆反常。戾:乖背,违反。《荀子·荣辱》:“果敢而振,猛贪而戾。”杨倞注:“戾,乖背也。”《淮南子·览冥》:“举事戾苍天,发号逆四时。”高诱注:“戾,反也。”
[2]裂:断裂,裂开。《庄子·天下》:“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3]动:摇动,振动。《史记·天官书》:“天开县物,地动坼绝。”
[4]徙:迁,移。《论语·述而》:“闻义不能徙。”
[5]绝:断,不再延续。《吕氏春秋·本味》:“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
[6]蚀:亏毁。《史记·集解》注《天官书》之“日月薄蚀”引韦昭语:“亏毁为蚀。”
[7]陨:坠。《春秋繁露·玉英》:“星坠谓之陨。”
[8]旦有昼晦:明亮的白昼因气之作用可以使其阴暗无光。晦:昏暗。《诗经·郑风·风雨》:“风雨如晦。”
[9]宵有:彭铎注云:“宵有”疑《淮南子·泰族训》之“宵光。”“宵光”即《左传》所云之“夜明”。《史记·天官书》:“天雷电、虾虹、辟历、夜明者,阳气之动者也。”高按:从之。
[10]大风飞车拔树:大风吹翻车子拔起树木。《尚书·金縢》:“天大雷电以风,大木斯拔。”
[11]愤电为冰:愤射的电光凝成冰雹。彭铎注云:“愤电”疑“歕雹”。《说文》:“雹,雨冰也。”“愤”疑“积”。《白虎通·灾变》:“阴气专精,积合为雹。”高按:从之。
[12]麟龙鸾凤:即麒麟、蛟龙、鸾鸟、凤凰一类吉祥神瑞之物。此指吉祥之物的出现。
[13]蝥蠈蝝蝗:即蝥蠈、蝗虫之类的灾害之物。此指自然灾害的发生。
[原文]
以此观之,气运感动,亦诚大矣。变化之为[1],何物不能?所变也神[2],气之所动也。当此之时,正气所加,非唯于人,百谷草木,禽兽鱼鳖,皆口养其气[3]。声入于耳,以感于心,男女听[4],以施精神。资和以兆衃,民之胎,含嘉以成体[5]。及其生也,和以养性,美在其中,而畅于四胑[6],实于血脉,是以心性志意,耳目精[7]欲,无不贞廉絜怀履行者[8]。此五帝三王所以能画法像而民不违,正己德而世自化也。
[注释]
[1]变化之为:疑“变化云为”。意出《周易·系辞下》之“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2]所变也神:事物变化神奇微妙。
[3]口养其气:即“含养其气”。此“气”即为“中和之气”。《老子》:“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