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王符《潜夫论》释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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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潜夫论》卷八(4)

[4]男女听:彭铎注云:“听”下疑脱“之”字。高按:从之。

[5]资和以兆衃,民之胎,含嘉以成体:犹言人类的生养,凭借着中和之气而孕育生命胚胎,蕴含着中和之气的美质而形成胎体。衃:同“胚”,胚胎。《集韵·尤韵》:“胚胎,未成物之始。”

[6]畅于四胑:通畅于四肢。胑:同“肢”。《说文》:“胑,体四胑也……肢,或从支。”

[7]精:彭铎注云:“精”疑“情”。 高按:从之。即“情欲”。

[8]无不贞廉絜怀履行者:品操道德没有不具备廉洁高尚且能身体力行的。《诗经·小雅·大东》:“君子所履。”郑笺:“君子皆法效而履行之。”彭铎注云:“贞”疑“具”。高按:“具”字合宜。具备。

[原文]

是故法令刑赏者,乃所以治民事而致整理尔,未足以兴大化而升太平也[1]。夫欲历三王之绝迹[2],臻帝皇之极功者[3],必先原元而本本[4],兴道而致和,以淳粹之气,生敦庞之民[5],明德义之表[6],作信厚之心[7],然后化可美而功可成也。

[注释]

[1]未足以兴大化而升太平也:还不足以使天下万事万物得到化育而实现太平盛世。

[2]绝迹:卓绝优异之功绩。 迹:行迹。引申为业绩。《尚书·武成》:“至于大王,肇基王迹。”

[3]臻帝皇之极功者:达到三皇五帝之丰功伟绩者。

[4]必先原元而本本:必先探源而求本。

[5]生敦庞之民:培养诚实厚道之百姓。

[6]表:准则,规范。《礼记·表记》:“仁者,天下之表也。”

[7]信厚:忠厚。“信厚之心”即“忠厚之心”。

德化

〔题解〕

此文论述道德教化之重要性。文章认为教化既敦,则邪恶不作,因而提出了道德为本,而威刑其下的观点。王符的“德化”实质上也就是“德治”,表明潜夫试图从德治入手寻找安邦治国之道。

[原文]

人君之治,莫大于道,莫盛于德,莫美于教,莫神于化。道者所以持[1]之也,德者所以苞[2]之也,教者所以知之也,化者所以致之也。民有性,有情,有化,有俗。情性者,心也,本也。化俗者,行也,末也。末生于本,行起于心。是以上君抚世,先其本而后其末,顺其心而理其行。心精苟正,则奸匿[3]无所生,邪意无所载矣。

[注释]

[1]持:操持。《荀子·正名》:“以正道而辨奸,犹引绳以持曲直。”

[2]苞:同“包”。指涵养,涵蓄。《淮南子·说山训》:“仁义在道德之包。”

[3]匿:通“慝”。 慝:指邪恶。《尚书·大禹谟》:“负罪引慝……”

[原文]

夫化变民心也,犹政变民体也。德政加于民,则多涤畅姣好坚强考寿[1];恶政加于民,则多罢癃尪病夭昏札瘥[2]。故《尚书》美“考终命”,而恶“凶短折”[3]。国有伤明之政,则民多病目;有伤聪之政,则民多病耳;有伤贤之政,则贤多横夭[4]。夫形体骨干[5]为坚强也,然犹随政变易,又况乎心气精微不可养哉?《诗》云:“敦彼行苇,羊牛勿践履。方苞方体,惟叶柅柅。[6]”又曰:“鸢飞厉天,鱼跃于渊。恺悌君子,胡不作人[7]?”公刘厚德,恩及草木,羊牛六畜,且犹感德[8],仁不忍践履生草,则又况于民萌[9]而有不化者乎?君子修其乐易之德[10],上及飞鸟,下及渊鱼,无不欢忻悦豫,则又况于士庶而有不仁者乎?

[注释]

[1]德政加于民,则多涤畅姣好坚强考寿:对民众实行德政,民众就会心灵纯正,健康长寿。彭铎注云:“考”疑“老”。高按:“老”字合宜。“考寿”犹言“老寿”。

[2]恶政加于民,则多罢癃尪病夭昏札瘥:对民众实行恶政,民众就会多生疾病,横生邪念。罢癃:病。《说文》:“癃,罢癃也。”段玉裁注:“罢者,废置之意,凡废置不能事事曰罢癃。”《史记·平原君列传》:“有罢癃之病。”尪:骨骼弯曲症。《吕氏春秋·尽数》:“苦水所多尪与伛人。”高诱注:“尪,突胸仰向疾也。”夭昏札瘥:病。《国语·周语下》:“无夭昏札瘥之忧。”

[3]《尚书》美“考终命”,而恶“凶短折”:《尚书》赞美“考终命”,而厌恶“凶短折”。语见《尚书·洪范》之“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六曰弱。”

[4]国有伤明之政,则民多病目;有伤聪之政,则民多病耳;有伤贤之政,则贤多横夭:喻若国家政策有误,民众也就跟着受其误导。

[5]干:骸骨。《左传·昭公二十五年》杜注:“干,骸骨也。”

[6]敦彼行苇,羊牛勿践履。方苞方体,惟叶柅柅:芦苇成堆聚路旁,牛羊千万别踩伤,苇草发芽初成长,叶儿柔嫩生机旺。语出《诗经·大雅·行苇》。

[7]鸢飞厉天,鱼跃于渊。恺悌君子,胡不作人:鹞子高飞于天,鱼儿跳跃于渊,君子和乐平易,怎不培育贤才?语出《诗经·大雅·旱麓》。“厉”作“戾”,“恺悌”作“岂弟”,“胡”作“遐”。

[8]公刘厚德,恩及草木,羊牛六畜,且犹感德:《诗经·大雅》有《公刘》篇,叙述周族祖先公刘教民耕稼之事。语出《列女传》之“君闻昔者公刘之行乎?羊牛践葭苇,恻然为民痛之。恩及草木,岂欲杀不辜者乎?”

[9]萌:同“氓”。民氓:指老百姓。

[10]修其乐易之德:此指具有很高的道德修养。《诗经·大雅·旱麓》有“恺悌君子”,《毛传》:“岂弟”为“乐易”。郑笺云:“君子,谓太王、王季。”

[原文]

圣深知之,皆务正己以为表[1],明礼义以为教,和德气于未生之前,正表仪于咳笑[2]之后。民之胎也,合中和以成;其生也,立方正以长。是以有[3]仁义之心,廉耻之志,骨著脉通[4],与体俱生,而无麤秽之气[5],无邪淫之欲。虽放之大荒之外,措之幽冥之内,终无违礼之行;投之危亡之地,纳之锋锷之间[6],终无苟全之心。举世之人,行皆若此,则又乌所得亡夫奸乱之民而加辟哉[7]?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形文王,万邦作孚[8]。此姬氏所以崇美于前,而致刑措于后也[9]。

[注释]

[1]表:表率。《礼记·缁衣》:“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

[2]咳笑:小儿笑也。《说文》:“咳,小儿笑也。”

[3]有:依彭铎注改之,原文为“为”。

[4]骨著脉通:指仁义之心,廉耻之志便会附着在骨骼上,贯通于血液中。

[5]无麤秽之气:无粗暴污秽的气息。麤:粗暴。《韩非子·十过》:“知伯之为人也,麤中而少亲。”《楚辞·远游》有“精气入而麤秽除”句。

[6]锋锷之间:即刀兵利刃之间。锋:兵器的尖端。泛指兵器。锷:刀剑的刃。《庄子·说剑》:“诸侯之剑,以缸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

[7]则又乌所得亡夫奸乱之民而加辟哉:又从哪里能找逃亡之夫与奸乱之民而加以刑罚制裁呢?乌:疑问代词。《战国策·秦策三》:“秦乌能与齐县衡?”辟:谓刑辟。《尔雅·释诂》:“辟,罪也。”亡:彭铎注云:疑衍。高按:“亡”字不衍。乃指逃亡之夫。

[8]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形文王,万邦作孚:上天做事不可测度,既无气味也无声音,只有以文王为榜样,天下才能既信任又尊敬。载:《毛传》:“载,事。”孚:《毛传》:“孚,信也。”《郑笺》:“仪法文王之事,天下咸信而顺之。”“形”作“刑”。语出《诗经·大雅·文王》。

[9]此姬氏所以崇美于前,而致刑措于后也:这就是姬氏王权前有文王、武王德业美盛,后有成王、康王国家安宁而使刑罚搁置不用的原因所在。

[原文]

是故上圣不务治民事而务治民心,故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1]”“导之以德,齐之以礼”[2],务厚其情而明则务义,民亲爱则无相害伤之意,动思义则无奸邪之心。夫若此者,非法律之所使也,非威刑之所强也,此乃教化之所致也。圣人甚尊德礼而卑刑罚,故舜先敕契以敬敷五教,而后命皋陶以五刑三居[3]。是故凡立法者,非以司民短而诛过误,乃以防奸恶而救祸败,检淫邪而内正道尔[4]。

[注释]

[1]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审理诉讼,我同别人一样,可是一定要使诉讼不发生才好啊。语出《论语·颜渊》之“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2]导之以德,齐之以礼:语出《论语·为政》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3〕故舜先敕契以敬敷五教,而后命皋陶以五刑三居:所以,舜帝首先命主管教化的契恭谨地推行五常之教,而后又命主管刑律的皋陶制定五刑三居之令。见《尚书·尧典》。敷:布,施行。五教:五品之教,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刑”作“宅”。宅:处所。三居:三种处所。此指法令。

[4]检淫邪而内正道尔:约束制止淫乱邪恶之事,使之弃恶从善,步入正道而已。彭铎注云:“内”疑“纳”。高按:从之。纳:内,指入的意义,即使入。金文作“内”,先秦文献中有“纳”,但以用“内”为常。后代作“纳”,不作“内”。“内”另指里面,与外相对。“纳”无此意。

[原文]

《诗》云:“民之秉夷,好是懿德[1]。”故民有心也,犹为种之有园也。遭和气则秀茂而成实,遇水旱则枯槁而生孽[2]。民蒙善化,则人有士君子之心[3];被恶政,则人有怀奸乱之虑。故善者之养天民也,犹良工之为曲豉也[4]。起居以其时,寒温得其适,则一荫之曲豉尽美而多量[5]。其遇拙工,则一荫之曲豉皆臭败而弃捐。今六合[6]亦由一荫也,黔首[7]之属犹豆麦也,变化云为,在将者尔。遭良吏则皆怀忠信而履仁厚,遇恶吏则皆怀奸邪而行浅薄[8]。忠厚积则致太平,奸薄积则致危亡。是以圣帝明王,皆敦德化而薄威刑。德者所以修己也,威者所以治人也。上智与下愚之民少,而中庸之民[9]多。中民之生世也,犹铄金之在炉也,从范[10]变化,惟冶所为,方圆薄厚,随镕制尔[11]。

[注释]

[1]民之秉夷,好是懿德:人们的常情,是喜爱美好的品德。语出《诗经·大雅·烝民》。“夷”作“彝”。《毛传》:“彝,常。懿,美也。”

[2]孽:《说文》:“禽兽虫蝗之怪谓之蠥。”“孽”通“蠥”。

[3]人有士君子之心:人人都有士君子之情怀。

[4]犹良工之为曲豉也:就像手艺良好的工匠制作麦粬、豆豉一样。曲豉:麦粬、豆豉也。

[5]一荫之曲豉尽美而多量:一窖的麦粬与豆豉全都味美而量足。“荫”通“窨”。谓地窖。藏酒之地窖为窨。

[6]六合:指国家,或曰天下。《淮南子·原道训》高诱注:“四方上下为六合。”

[7]黔首:指民众,或曰百姓。郑注《礼记·祭义》之“以为黔首则”曰:“黔首,谓民也。”

[8]行浅薄:犹言行为轻率。与“履仁厚”相反。

[9]中庸之民:既非上智又非下愚之民谓之中庸之民。亦即中性之民。

[10]范:依彭铎注改之,原文为“笃”。据下文之“金曰镕,竹曰范”则此“笃”疑“范”。

[11]随镕制尔:随镕器而制。镕:制造器物之模型。此指对百姓之教育和要求。《汉书·董仲舒传》:“夫上之化下,下之从上,犹泥之在钧,惟甄者之所为;犹金之在镕,惟冶者之所铸。”

[原文]

是故世之善否[1],俗之薄厚,皆在于君。上圣和德气以化民心,正表仪以率群下,故能使民比屋可封[2],尧、舜是也。其次躬道德而敦慈爱,美教训而崇礼让,故能使民无争心而致刑错[3],文、武是也。其次明好恶而显法禁,平赏罚而无阿私[4],故能使民辟奸邪而趋公正,理弱乱以致治强,中兴是也[5]。治天下[6],身处污而放情[7],怠民事而急酒乐,近顽童而远贤才,亲谄谀而疏正直,重赋税以赏无功,妄加喜怒以伤无辜,故能乱其政以败其民,弊其身以丧其国者,幽、厉是也[8]。

[注释]

[1]否:彭铎注云:“否”疑“恶”。高按:“否”字亦可。即善与不善。

[2]比屋可封:达到挨家挨户可以封官赏爵的程度。《汉书·王莽传》:“明圣之世,国多贤人,故唐、虞之时,可比屋而封。”

[3]错:即“措”。 刑措。

[4]无阿私:不徇私情。

[5]中兴是也:周宣王就是这样。中兴:指周宣王中兴。

[6]治天下:此句疑有脱文。

[7]放情:纵情,放纵。

[8]幽、厉是也:周幽王、周厉王就是这样。

[原文]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我则改之[1]。”《诗》美“宜鉴于殷,自求多福”[2]。是故世主诚能使六合之内,举世之人,咸怀方厚之情,而无浅薄之恶,各奉公正之心,而无奸险之虑,则羲、农[3]之俗,复见于兹,麟龙鸾凤,复畜于郊矣。

[注释]

[1]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我则改之:语出《论语·述而》:“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2]宜鉴于殷,自求多福:要想自求多福,必须以殷纣之亡为鉴。语出《诗经·大雅·文王》:“自求多福,……宜鉴于殷”。

[3]羲、农:即包羲氏、神农氏。

五德志

〔题解〕

此篇乃论述上古胜衰兴亡之史也。王符以传统哲学的五行相生相克学说探讨上古及汉代以前历代王朝的兴衰成败,将《尚书·洪范》所言之“水”“火”“木”“金”“土”看作五种德性,并以此探讨王朝兴衰治乱之原委。《大戴礼记》之《五帝德》及《帝系》,乃为此文之所本也。

[原文]

自古在昔[1],天地开辟。三皇迭制[2],各树号谥[3],以纪[4]其世。天命五代[5],正朔三复[6]。神明感生[7],爰兴有国[8]。亡于嫚以[9],灭于积恶。神微精以[10],天命罔极[11]。或皇冯依[12],或继体育[13]。太日睪[14]以前尚[15]矣。迪斯用来[16],颇可纪录。虽一精思[17],议而复误[18]。故撰古训,著《五德志》。

[注释]

[1]昔:从前,往日。与“今”相对。《诗经·商颂·那》:“自古在昔,先民有作。”

[2]三皇迭制:古代三皇更迭,其制度因时而改。迭:更迭。三皇:说法不一。一为燧人、伏羲、神农; 二为伏羲、女娲、神农; 三为伏羲、祝融、神农 ;四为伏羲、神农、共工 ;五为伏羲、神农 、黄帝。也有称天皇、地皇、泰皇的。一般认为伏羲、神农、黄帝为中国最古的三位帝王,即三皇。

[3]树号谥:树立谥号。树:树立,建立。号谥即谥号。古代帝王、贵族、大臣死后依其生前事迹所给予的带有褒贬意义的称号。

[4]纪:记载。《论衡·须颂》:“司马子长(司马迁)纪黄帝以至孝武。”

[5]天命五代:按照古代五行家的说法,凡为君王者均以五德受命于天,每经过五个朝代循环一次,周而复始,永无终至。此之“天命五代”指伏羲、神农、唐尧、虞舜、夏禹。

[6]正朔三复:正朔指历法。历法改变三次便复而回初。《白虎通·三正》:“正朔三而改,文质再而复。”

[7]神明感生:神明感应而生下帝王。此“生”指帝王出生。《礼记大传》郑注:“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

[8]爰兴有国:于是兴盛而建立国家。爰:代词,于此。《荀子·赋》:“爰有大物,非丝非帛。”

[9]亡于嫚以:毁亡于轻侮。《说文》:“嫚,侮易也。”“嫚以”即“慢易”。

[10]神微精以:兴亡盛衰之理微妙而精深。彭铎注云:“以”疑在“精”上。高按:从之。即“神微以精”。类似于《明忠》篇之“精微而神”。

[11]天命罔极:天命是没有极限的,也没有固定不变的模式。罔极:无极。《诗经·小雅·蓼莪》:“欲报之恩,昊天罔极。”

[12]或皇冯依:有的帝王是天神托借其母之身而出生的。《诗经·鲁颂·閟宫》:“上帝是依。”郑笺:“天用是冯依而降精气。”

[13]或继体育:有的帝王是承其父亲之体而生育的。《史记·外戚世家序》:“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

[14]太日睪:指伏羲氏。

[15]尚:通“上”。指很古老、很久远。《史记·三代世表序》:“五帝三代之记尚矣。”《索隐》:“尚犹久古也。”

[16]迪斯用来:犹言“由斯以来”。迪:句首语气词。《尚书·君爽》:“迪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

[17]虽一精思:虽然经过专一精思。

[18]议而复误:议论起来又会发现有失误。

[原文]

世传三皇五帝,多以为伏羲、神农为二皇;其一者或曰燧人,或曰祝融,或曰女娲。其是与非,未可知也。我闻古有天皇、地皇、人皇,以为或及此谓,亦不敢明[1]。凡斯数[2],其于《五经》,皆无正文[3]。故略依《易》《系》[4],记伏羲以来[5],以遗后贤。虽多未必获正[6],然罕可以浮游博观[7],共求厥真。

[注释]

[1]以为或及此谓,亦不敢明:以为这就是人们所传说的三皇,但也不能断定。

[2]凡斯数:彭铎注云:此句疑有脱文。高按:疑为“凡斯数者”。即所有这些说法。

[3]其于《五经》,皆无正文:在《五经》之中都没有明确地记载。五经:《白虎通·五经》:“谓《易》《尚书》《诗》《礼》《春秋》也。”

[4]略依《易》《系》:根据《周易》之《系辞》。

[5]记伏羲以来:此指《周易·系辞下传》之“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多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包牺氏没,神农氏作,……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一段文字。

[6]虽多未必获正:虽然所记,未必是历史之真实考证。

[7]然罕可以浮游博观:然而或多或少可以借此涉猎博览。罕:少。《诗经·郑风·大叔于田》:“叔马慢忌,叔发罕忌。”

[原文]

大人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羲[1]。其相日角,世号太日睪[2]。都于陈[3]。其德木[4],以龙纪[5],故为龙师而龙名[6]。作八卦,结绳为网以渔[7]。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