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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特洛亚战争(2)

阿波罗的祭司克律塞斯,听说女儿落入敌人之手,匆忙跑到阿伽门农的帐篷,提出以丰厚的赎金赎回自己女儿的请求。然而,上了年纪的父亲的乞求没人愿意听,无情的嘲笑把他驱走。阿伽门农怒斥老人:“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别想用钱买走你的女儿,我要带她回希腊,替我干活,与我同床。你现在就滚蛋吧!”无情的詈骂激怒了祭司,他走进旷野,双手举向苍天,请求阿波罗为他受到的侮辱报仇:“银弓之神,求你看在我尽力为你修建圣殿的精神上,成全我的心愿吧,用你的神力,降瘟疫于希腊人吧。”祈祷一说出,阿波罗即应允,太阳神降下可怕的瘟疫,大规模伤害希腊人。

恐惧中的希腊人,祈求神谕,想知道灾难为什么会降在他们的头上,以及他们怎样才能制止疾病的蔓延。因为可怕的疾病严重削弱了他们队伍的战斗力。

阿喀琉斯询问占卜师卡尔卡斯,但占卜师欲言又止,几经催促,才对阿喀琉斯说:“你会用你的能力保护我吗?我要说到的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的个人权力在我们当中是至高无上的,他说的话就是法律,我不敢得罪他。”

阿喀琉斯对他安抚说:“只要我活着,没有人敢碰你,即使是阿伽门农也不行。”

有了靠山的卡尔卡斯说,灾难不会自己停止,只有阿伽门农放弃了他的女奴,平息阿波罗的愤怒才行。而这愤怒,就是因为他残酷地拒绝了老祭司的哀求才引起的。

阿伽门农一听此说,气得火冒三丈,将占卜师痛骂一顿。然后,做出一副求公正的样子,仿佛为了公众利益他愿意做出牺牲,不过,要用另一个战利品与他交换。

这激怒了阿喀琉斯,他斥责阿伽门农的不义与贪婪。阿伽门农的态度是,如果送走了克律塞伊斯,他就要带走阿喀琉斯的女奴布里塞伊斯作补偿。

阿喀琉斯知道阿伽门农的一向自私贪婪。往昔,在分配战利品时,凡属身外之物,阿喀琉斯一概谦让,然而,这一回却不同了,阿伽门农夺取的是人而不是物。对阿喀琉斯来说,布里塞伊斯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女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早已视她为自己的“合法的未婚妻”了。现在,阿伽门农却要拿她做妻。阿伽门农权高一等,阿喀琉斯也奈何不得,于是说:“在这儿为你卖命,还受你侮辱,不如回家去算了。”

阿伽门农对阿喀琉斯说:“你滚吧,别以为离了你战争就打不下去了。你除了作乱、暴力之外,还有什么?就算你是英雄,可是你得明白,我的权力比你大。跟我斗,有你好看的!”

阿喀琉斯愤怒了,想一刀了结了这个狂人,利剑已经拔出鞘来,只是恰好到来的女神雅典娜制止了这场流血的悲剧。

阿喀琉斯想到,阿伽门农这人太卑鄙。英雄们来参战,全是为了阿伽门农兄弟的事,就自己个人而言,跟特洛亚人毫无利害冲突。于是,他对阿伽门农讲道:“特洛亚人既未偷盗过我的牛马,也没有侵占过我的土地,我这次参加远征,就因为你们家族的海伦被劫持。将士们为你浴血奋战,他们得到的是什么呢?你唯利是图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你还想让人替你卖命?”

阿喀琉斯指责阿伽门农丧尽天良,不是一时冲动。每次战斗,他像拼命三郎,出力最多,而在分配掳掠物时,他只获得一点点,阿伽门农得到的战利品最多。尤其是现在,阿伽门农为了一个女子,竟然不怜惜在瘟疫中挣扎的盟友,这更让阿喀琉斯怒不可遏。

阿伽门农也大玩权术:“阿喀琉斯,你别忘了,我的权力大于你。我要拿你的女人作交换,既是对你的自以为是的惩处,也可以通过这事教育别人:别跟上司顶嘴,更不要和我做对头。”

看到这种情况,长者涅斯托耳出面调停:“我主阿伽门农,你不可仗恃你的王者特权,抢夺你部下的女子,那是他应该得到的。至于你——阿喀琉斯,要学会尊重你的上司,他既然被赋予了一种权力,你就应该懂得服从。虽然你是海的女儿忒提斯的儿子,是力量的化身,但是王者的统治,需要你付出超常的敬畏。阿伽门农王,你就原谅了年轻逞强的阿喀琉斯吧,在战场上,他是统帅三军的猛将。”

阿喀琉斯再次揭露阿伽门农:“你是胆小鬼,你没有战斗的勇气,战斗一开始,你就躲进了帐篷,以牺牲将士来使自己发达。你玩耍权术如鱼得水,由于你部下的勇敢,你的王位才巩固了下来。否则,你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我不怕你,也不服从你。”

希腊盟军两个首脑内讧,就这样开始了。

阿伽门农不得已送走了克律塞伊斯,然后一刻不停,便吩咐他的部下前往阿喀琉斯的帐篷,将布里塞伊斯带了回来。

部下实在不想这样做,但是军令在身,不去不行,虽然他们觉得有一种助纣为虐的羞愧,也得慢慢地靠近阿喀琉斯的帐篷。见了帐篷的主人,也不好启齿说明来意。倒是阿喀琉斯爽快,对他们说道:“欢迎你们,我的朋友。我和阿伽门农的争吵,不关你们的事,我和他自有了断。我不为难你们,是军人就得服从命令。”于是,阿喀琉斯叫他的好友帕特洛克罗斯,将布里塞伊斯交给来人。他们便乘船回去复命了。

事实上,阿喀琉斯的内心充满了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英雄?然而,英雄阿喀琉斯还是落泪了。他在旷野对着他的母亲,海的女儿忒提斯哭诉道:“我受了阿伽门农的侮辱,他抢走了我的女人。”

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出生的日子不吉利,寿命不会太长久。为了帮助短命的儿子,她要上奥林匹斯山寻求朱庇特对她儿子的帮助:让特洛亚人重创希腊军队。

阿喀琉斯保留他的愤怒。希腊人的一切活动与他无关,他心头渴望的是特洛亚人打败联军。

在奥林匹斯山天庭,忒提斯向着朱庇特哀求:“我父朱庇特,请看在我为你效力的份上,给我可怜的儿子以恩惠吧!他的女人被阿伽门农占为己有,这是对我儿极大的侮辱。奥林匹斯的仲裁者,你要替他报仇,在战场上让特洛亚人占上风,直到希腊人,特别是阿伽门农本人,给我儿子应有的尊敬和足够的赔偿为止。”

朱庇特也十分为难。他怕朱诺骂他帮助特洛亚,因为她一直对特洛亚的帕里斯怀恨在心。他又经不住忒提斯的纠缠,只好点头应允。就是这一点头,奥林匹斯为之震动起来。

回到宫廷的朱庇特,被妻子朱诺问及他和忒提斯在商量什么阴谋时,大动肝火,毫不客气地将朱诺骂了一顿:“虽然说你是我的妻子,可是你无权过问我的决定。众神的意见我都可以不考虑,你问我我就得回答吗?”

当朱诺猜出他将允许特洛亚人在岸边屠杀希腊人时,朱庇特对她吼叫道:“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看着夫妻俩闹成这样的僵局,儿子铁匠神伏尔甘出面斡旋:“母亲,忍着点吧,这奥林匹斯的主神是得罪不起的。他在天神中是最有力量的,如果他动起怒来,我们的位子就坐不稳了。你忍一忍吧,请天父宽容我们。”

担心损失既得利益的朱诺,立刻转怒为笑。当晚,朱庇特入睡后,朱诺便躺在他的身边。

同一晚,在睡梦中的阿伽门农梦见神使告诉他,攻占特洛亚城的时机已到。天亮后,他本应召集人马投入战斗,但他却对将士们宣称:“我们多年的攻城略地的努力都失败了,船舶的木料腐烂了,索具也坏了,家里的人也在挂念着我们。既然我们毫无成就,不如大家趁早回家去。”

他说的是实情,大家都信以为真,于是大家都动手拖船下海。女神雅典娜连忙叫尤利西斯出面制止希腊军人的大撤退。尤利西斯和一些参加了阿伽门农密会的上层将领,知道阿伽门农此举的本意是试探军心,因此,他对一部分人说:“君主是神圣的,我们应该学会尊重他。”对另一些人,如敢于批评阿伽门农的士兵忒耳西忒斯等,就是棍棒相加,不许他们在军中制造混乱。

接着,尤利西斯和老将涅斯托耳对阿伽门农说,十年战事,士兵虽然疲劳,可是,既然天神预言战机在跟前,我们就应该乘机进攻。尤利西斯说:“已经在外征战了这么多年,空着手回去,简直是奇耻大辱。”涅斯托耳诅咒说:“有谁急于回去,只要上了船,一定比别人死得早。”然后,他心平气和告诉人们:“大家不要忙着回家,在大家和特洛亚人的妻子睡过觉之后,又带回去了海伦,我们才算得到了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补偿。”

希腊人平静了下来。阿伽门农将部队按照部落和氏族重新编队,准备和特洛亚人再决高下。

第二天,双方在特洛亚城下列阵对垒,经过协商,希腊人的墨涅拉俄斯和特洛亚人的帕里斯,为海伦和海伦的财产单挑对战。胜利者就是赢家,可以带走海伦和财产,双方从此和平共处。

此刻,惊艳绝伦的美人海伦身着白色闪光及地长袍,由侍女陪着,登上城楼观战。正在讨论战局的特洛亚的老臣们,一下子惊呆了,过了半晌,他们喃喃地说道:“啊,简直是一位不死的女神,难怪特洛亚这么多人为她丢失了生命。她是美极了,但是,还是赶快放她回去吧,以免我们也犯错误,同时又贻害了我们未来的子孙。”

帕里斯是个懦弱的人,模样儿漂亮却是个窝囊废,听说要一对一,他就吓得躲进人群。赫克托耳将他痛骂了一顿:“你既然敢夺人妻,伤人丈夫的脸面,怎么就不敢与人家的丈夫拼个死活?特洛亚人太宽容你了,不然的话,你做出了这样的丑事,早该被人用石头砸死了。”

帕里斯和墨涅拉俄斯都走到双方阵前,到了划定的地点,相距不远,二人各自站定,然后就气势汹汹地挥舞起兵器来。帕里斯首先投出长枪,打在墨涅拉俄斯的盾牌上,因为盾牌坚硬而被反弹回来。与此同时,墨涅拉俄斯也运足底气,长枪掷向帕里斯,穿透了他的盾牌,直插他的紧身铠甲。他躲闪及时,逃过一死。墨涅拉俄斯拔出短剑,朝着帕里斯的头盔砍去,因用力过猛,剑叶断裂,帕里斯又逃过一死。墨涅拉俄斯猛扑上去,一把揪住帕里斯的头盔马鬃,使他差点窒息而死。幸亏维纳斯及时赶到,割断了头盔下的牛皮绳,才又救了他一命,并将他抢回宫廷。维纳斯又将海伦从城楼隐遁回来与帕里斯相见。好色的帕里斯,在这要命的紧要关头,还不忘夫妻生活,他招呼海伦:“来吧,我们上床好好快乐快乐吧。从前的拥抱,都赶不上此刻的快乐啊。”

俗话说,神仙打仗,凡人也跟着遭殃,特洛亚战争就是奥林匹斯诸神的意见分歧在人间的反映。既然帕里斯战败,双方应该缔结和约,朱庇特的意思也是就此结束战争,然而,朱诺不依不饶。一贯惧妻的朱庇特,只好作出实质性的让步,于是,他吩咐雅典娜去到人间,看看用什么办法让特洛亚人破坏协议,重燃战火。

雅典娜找到了特洛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王子潘达洛斯,对他说了一番恭维的话:“如果你能向墨涅拉俄斯放一箭,那就既表现了你的勇敢,也表明你的武艺高人一等。救特洛亚人于涂炭,解帕里斯于困境,他们该如何感激你啊!”这家伙听完之后,真的拈弓搭箭,射中了没有防范的墨涅拉俄斯。因为有雅典娜的庇护,箭头只伤及皮肤表层。流出的鲜血,依然激怒了阿伽门农:“为停战,我发过神圣的誓言。誓言是不可亵渎的,我相信,奥林匹斯的天神会同他们算清这笔背信弃义的血债的。我发誓,特洛亚要毁灭,特洛亚的老百姓统统要毁灭。”

经过统帅的激励,希腊人重新振奋起来,而特洛亚人也毫不示弱,交战双方再次兵刃相见。盾牌撞击,刀剑交锋,被杀的人在嚎叫,遍地血流成河。双方战将纷纷出战,战马嘶鸣,旌旗挥动,战车奔驰,刀刃发出寒光,苍蝇一样的铜头矛子,四处飞来飞去。这恐怖的战争场景,让胆小者都勇敢起来,让勇敢者更加挥洒自如,杀人如切瓜。

墨涅拉俄斯生擒了从战车上摔下来的特洛亚战将阿德瑞斯托斯,阿德瑞斯托斯愿付出重金只求一条活命。墨涅拉俄斯正准备吩咐人将俘虏带走时,阿伽门农走过来说道:“不要舍不得人的性命。当初你对帕里斯好,他对你好吗?不,我们不能让他们留下一个活人,就连还未出娘肚子的孩子也不让活。他们的民族必须被彻底消灭。”说着,阿伽门农一枪刺进了阿德瑞斯托斯的胸膛,结束了他的性命。

形势十分不利于特洛亚人,他们退守到城内。特洛亚王子赫克托耳组织妇女们去神殿向雅典娜女神祈祷后,便回到父王普里阿摩斯的宫廷,见到了帕里斯。赫克托耳对他谴责道:“这祸是你惹起的,城外杀得天昏地暗,你却在这里逃避死亡,真是可耻!”

这时,海伦说话了:“大哥,都怨我这个可憎可恨的祸水。想不到他本性难移,总有一天要自作自受的。今天,特洛亚人遭受这么多祸殃,都是因我的无耻和帕里斯的邪恶造成。我真是后悔不已。大哥,你太劳累了,进来休息一下吧。”赫克托耳感谢她的美意,但军机大事,耽误不得,说着便告辞走了。

听说特洛亚人败进城来,人们都向着城楼跑去,赫克托耳的夫人安德洛玛克和孩子也在人群中。使女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赫克托耳,他听说后三步并作两步,穿街走巷,朝着城墙处赶去。在城头上,赫克托耳见到了他的儿子和妻子安德洛玛克。妻子眼里噙着眼泪走到丈夫身边,爱恨交加地说道:“你疯了吗?你的勇敢会送了你的命,难道你就不想一想你的儿子和妻子对你的挂念?万一你遭遇不测,被希腊人杀死,孩子就是孤儿,我就是寡妇。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从安德洛玛克的讲述中我们了解道,她父母双亡,父亲是被阿喀琉斯杀死的。不过,她依然赞赏阿喀琉斯的豪爽与侠气,因为他没有践踏她父亲的尸体。她担心赫克托耳再被阿喀琉斯伤着。

她又说:“亲爱的赫克托耳,你对我是如此的重要。你不仅是我的丈夫,你还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兄弟,你就呆在这城楼吧。我求你了。没有你,我和孩子也不可能活下去。”

头盔闪亮的赫克托耳说话了:“亲爱的安德洛玛克,对于你的关爱,除了内心的感谢之外,我无话可说。可是,作为城市的保卫者,我不能不出战,否则,我就成了懦夫,又有何面目见你和特洛亚的父老乡亲?我是军人,我是军人的将领,如果我不身先士卒,那又何以服众?再说,我也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天,然而,为保卫城邦而死,死得其所。我最担心的是,你和孩子成了希腊人的俘虏,吃苦自不待说,还要被他们侮辱,那才是无法忍受的啊!”

说完,赫克托耳伸出手去抱他的儿子,可能是因为威严的面孔,也可能是因为他晃动着马鬃的头盔,孩子被吓哭了,赫克托耳和安德洛玛克都会意地笑了。赫克托耳赶忙脱下头盔,又同儿子亲热一番,抚爱一番。他暗中向天神祈祷:“请保佑我儿,让他像我一样勇敢刚强,成为一国君主,征战凯旋,带回沾有敌人血污的铠甲,也叫他的母亲高兴、人民赞美,他比他的父亲还伟大勇敢。”

赫克托耳将孩子送回妻子的怀里。妻子眼睛里滚动着泪水,接过孩子,这使丈夫非常感动。他用手抚摩着她,安抚道:“不要哭,过分伤心会伤了身子的。生死皆由天定,只要是从娘肚子出来的,英雄也罢,胆小鬼也罢,谁也避免不了,躲藏不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没人能轻松地把我送进地狱。这一仗不可避免,特洛亚人要打,我也得打,回家等着凯旋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