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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特洛亚战争(3)

赫克托耳出了城,来到两军无人地带,对希腊人说道:“你们中间出来一名战将跟我交手。相信天神朱庇特,输赢自有公论。”出来应战的是忒拉蒙的儿子、骁勇善战的埃阿斯。几个回合下来,赫克托耳颈部受了创伤,又被埃阿斯掷来的一块石头打翻在地,最后他被阿波罗救了一命,才得以匆匆回到城里。

在老王普里阿摩斯主持下,城里的特洛亚人,开会商讨对策。有人建议,送回海伦和抢夺来的财产,以求休战。帕里斯非常生气,痛骂建议人,最终,他只同意送还财产,不退还海伦。可是希腊人断然拒绝接受。

天神朱庇特早就想结束这场战争:“你们这些神啊,我要你们仔细听着,这场灾难必须立即结束。你们不可再插手其间,如有被我看见或抓住者,不是受到羞辱,就是被扔进塔耳塔洛斯地牢。”但是他的老婆朱诺和女儿雅典娜,却始终不听吩咐,明里暗里帮助希腊人。朱庇特为此虽然勃然大怒,可又因为他本人的犹豫不决,不愿下狠心制止,所以双方之间的战事反而越演越烈。

事实上,朱庇特对战斗双方也不是完全中立的,今天这一仗,他就明显地袒护特洛亚人。他发出的雷声和闪电,重振了特洛亚人的精神,赫克托耳意气风发,身先士卒,带着人马朝着希腊人扑杀过去。希腊人节节败退,损失惨重,死伤无数。特洛亚人穷追不舍,将他们逼到船边,要不是因为天色已晚,只要赫克托耳一声令下,特洛亚人马上就会烧了他们的船舰。雅典娜和朱诺,都很生朱庇特的气,一直不同他说话。可是,朱庇特说,你们气也罢,不气也罢,这是天意,阿喀琉斯不出战,事情就不得了结。

特洛亚人来势汹汹,希腊人已经招架不住了,最终的结局就是投身大海。阿伽门农哭了,他宣布,趁还有退路,撤军回老家。

对阿伽门农的无能为力,老人涅斯托耳当着众将领的面,公开批评他:“亲爱的君主,你要忠告别人,首先自己就要学会听从别人的忠告。别人怕对你讲真话,我却要向你讲真话。我对你的忠告,虽然不好听,而且有点伤你体面,但是,却是一剂良药。”

阿伽门农和众将领老老实实地听着。

涅斯托耳继续说道:“陛下,你要懂得,你是人间王,天神赋予你权杖和制定法律的权力,无论他人出于什么动机,只要是办好了事情,英明正确的荣誉都属于你。对你和阿喀琉斯的冲突,从一开始,我就坚持我的看法:你错了,你千错万错,错在不该从别人的屋里抢走别人的女人,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明确地反对你的行为。然而,你被你的骄傲和刚愎自用冲昏了头脑。你为了自己的私利,抢了阿喀琉斯的女人,他是神看中的英雄,你却跟他闹翻了脸。虽然时间过去好几天了,但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们应该去跟他讲和,还他女人,赔偿他的损失,请他重新参战。”

被私心蒙住了眼睛的阿伽门农,诚恳地作起检讨起来了:“老王爷,你的话,没有一句不对头,我全接受了。我的确犯下了鲁莽的错误。是我的冲动得罪了这位英勇无敌的英雄,是我个人的愚蠢,带给了希腊军人不应有的痛苦。我要对阿喀琉斯给予补偿,我会赔礼道歉。我将给他的礼品有:七个三角鼎,二十个闪亮的黄铜锅,十二匹强壮的骏马,七个擅长技艺的女子,并且退还我抢过来的女子布里塞伊斯。”说到这里,阿伽门农特别强调:“我可以向天神发誓,我只是抢了他的女子,一直禁闭着她,没有同她上过床,没有发生男女关系。”因为他知道,戴绿帽子是事关个人尊严的问题。

阿伽门农像一切有地位有名望的人一样,错了之后,还死要面子。所以,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必须对我心悦诚服。我要制服他,因为他太固执,不会通融变通。他应该听从于我的命令,无论从年龄、从地位上讲,他都不应该与我平起平坐。”

足智多谋的尤利西斯,奉命去说服阿喀琉斯。见到了尤利西斯,阿喀琉斯热情接待,并对这位有声望的使者直言自己的观点:“阿伽门农抢夺我的布里塞伊斯,好像抢的是财产,不是我的妻子。事实上不是这样,我是拿她做妻子,而且是由我亲自挑中的。好啦好啦,别说了,让他高兴去吧,让他心满意足去吧!”

尤利西斯向阿喀琉斯讲述了阿伽门农的忏悔,以及阿伽门农提出的赔偿,特别强调阿伽门农有意选他做女婿。

阿喀琉斯对尤利西斯说道:“请问谁不爱自己的妻子?希腊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兴师动众来特洛亚打仗?还不是为了墨涅拉俄斯美丽的妻子海伦被别人抢了?难道天底下只有他们一家人才懂得爱自己的妻子?我说,天底下凡是有教养的、有理性的、有道德的人,都是知道保护自己妻子的,就如同我爱那个女子一样。”阿喀琉斯的意识已经跨进了文明的门槛。其实,大家都明白,绿帽子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慷慨赐予。

阿喀琉斯再对尤利西斯说:“大人,阿伽门农很会骗人,他会找到无数理由来证明他的正确。请你告诉他,别再对我搞什么阴谋诡计了。我不需要他的礼品,也不需要他的女儿。”

尤利西斯告诉了阿喀琉斯当前希腊军队的困难处境,并说,虽然大家拼死抵抗,疯狂的赫克托耳还是非常可怕的。他对阿喀琉斯说:“特洛亚人已经将我们的人马驱赶到海边,还要放火烧掉我们的船舰。”

阿喀琉斯说:“尤利西斯大人,要使船舶不被烧掉,只有依靠你和各位王爷了。其实,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的努力已经创造了许多奇迹。实话告诉你,我的寿命不长,与其为欺我者死,不如留着命多活上几天。”

尤利西斯回到军营,将阿喀琉斯的话和盘托出,在场的希腊将领们都惊讶万分。

第二天一大早,朱庇特派出战斗女神,站在希腊人的船头,发出大声呐喊,激起了希腊人的战斗意志,再也不想弃船而去。阿伽门农冲锋在前,凭着他的骁勇,左右砍杀,势如破竹。当赫克托耳率军冲向希腊人时,奥林匹斯山的朱庇特坐不住了,他忙吩咐传令官去向赫克托耳传达他的口信:“只要阿伽门农身中一箭,或乘坐战车逃命,我就给赫克托耳以力气,让他去全力厮杀,一直反攻到希腊人的船边。”

朱庇特言出必行,他的话马上得到了应验:特洛亚军中魁梧的伊菲达马斯,一枪刺中了阿伽门农的胸甲但未伤及皮肉,科翁补上的一枪,刺入了前臂。后来,这二人均死在赫克托耳的刀下。受伤的阿伽门农,伤口越来越痛,上车退出了战场。一扬鞭子,马车便朝着船舰的方向奔去。

赫克托耳见阿伽门农退出战斗,精神为之一振,大声叫唤特洛亚人和盟军将士,奋力攻打希腊人的船舰。得到了天神朱庇特批准,无法挽救的灾难降临到了希腊人的头上,仿佛希腊人只有在船边等死。只要天不灭人,人就有重整旗鼓的希望。希腊人中还有尤利西斯和他的战友们在拼死抵抗,尤利西斯在与赫克托耳对战中,一枪掷出,差点要了赫克托耳的命。

奥林匹斯山上的朱庇特以自己的权力操纵着人间的战局,观看希腊人和特洛亚人互相杀戮。双方伤亡都很惨重,然而,谁也无意退却。很明显,一时间,胜负难决。

这时,老将涅斯托耳见到了阿喀琉斯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老将对帕特洛克罗斯说:“你现在去劝说阿喀琉斯也许还来得及,我们希望他出来改变当前的战局。也许他心里明白,这一战,他都看见了,你作为朋友,对他提出忠告,总会起作用的。如果他坚持不出来,就让他把他那套闪亮的铠甲借给你,你穿着它走上战场,特洛亚人会将你误认为阿喀琉斯,就不敢再恋战,我们就争取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要知道,就这么一个短暂的间歇,我们的战士就能恢复元气,以便再战。”

当然,特洛亚人不能攻破希腊人阵地的另一个原因是希腊人在靠近船舶的海岸边筑起了一道深深的壕沟。这壕沟,不是一跳就可以过去的,岸边是陡峭悬崖,还有成排的尖头木钉,这就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神朱庇特的许可给特洛亚人鼓足了勇气。一道雷鸣闪电,在赫克托耳的号召下,人们冒险前进,越过了壕沟,打破了壁垒。惊恐万分的希腊人乱成一团,纷纷躲进船舰。

紧接着是一场船边恶战。朱庇特将赫克托耳的人马领到了船边,就撒手离去,让双方不顾死活地厮杀。海神涅普顿为此愤愤不平。他走到希腊人当中,大声地说道:“你们还犹豫什么?赫克托耳已经砸碎了你们的壁垒,他的呐喊声已经在船边了,在此危急关头,你们的无所作为将给你们带来骂名。”

他的话,激励了正产生听天由命消极情绪的希腊人,他们再次振作起来,重新布起了阵势,连神们也叹服不已。这是一支精锐部队,盾牌靠着盾牌,头盔靠着头盔,连成了一道难以突破的屏障。

赫克托耳率领部队冲杀过来,他高声断言,即使是希腊人用石头筑起的高墙,也休想拦得住他。可是,他得到的却是希腊人射出的利箭和抛来的石头。开始时,赫克托耳势不可挡,好像会很容易把希腊人赶进大海,后来,碰上了这样的壁垒,他便难以再进一步了。尽管如此,特洛亚人的喊杀之声,还是震得山也动来地也摇,希腊人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墨涅拉俄斯见此情景,自己暗暗伤心。他挥动锋利的长矛,带领着队伍,朝着特洛亚人拼杀过去。在他手中,特洛亚方面相继丧失两员战将:赫勒诺斯和珀珊得诺斯。得手的墨涅拉俄斯大骂特洛亚人不是正常的人类,他们是恋战的贪心鬼。他狠狠地对珀珊得诺斯说道:“你们抢夺了我的妻子,你们公开羞辱了我。你们将宾主关系的律令也破坏了,那是朱庇特制定的。你们的丑行和恶德,将给你们的国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人间战事不得停息,都是因为受到了天神们的干预。朱庇特的态度犹豫不决,遇事想要自己做主,但是,又每每执拗不过老婆和女儿。神们各有偏袒,你赞成的我反对,我赞成的你反对,这就致使人间形成了拉锯战,天神们钩心斗角,玩弄阴谋诡计。为了解救困境中的希腊人,天后朱诺对朱庇特来了个调虎离山计。朱诺利用朱庇特跟她睡觉的机会,暗地里差遣梦神去鼓动希腊人奋起战斗。

受到神的鼓舞和煽动,希腊人斗志倍增,他们摆开阵势,埃阿斯与赫克托耳对战,几个回合,赫克托耳就被打倒在地,咳血不止,只得退回到特洛亚队伍中去了。当朱庇特看见受了伤的赫克托耳时,他将朱诺严厉训斥了一顿:“一定是你干的,一定是你使了可恶的诡计,才造成赫克托耳不能战斗,让他的人也跟着溃逃,我恨不得一个霹雳叫你尝尝苦头呢!”

在朱庇特的保护之下,赫克托耳再次出战,他向着希腊人的船舶直奔而去,朱庇特的巨手推动着他,又唆使他的人马跟着冲了上去。特洛亚人手拿火把,准备放火烧船。

当正在激烈进行船边战斗的时候,帕特洛克罗斯便到阿喀琉斯那里去了。

帕特洛克罗斯是阿喀琉斯的好朋友,他来到英雄身边,将盟军溃退的情况报告给阿喀琉斯,恳请他再次出战,救希腊战士于危难之中。他对阿喀琉斯说:“我们所有的将领都受了伤,有的是箭伤,有的是枪伤,正躺在船边呻吟。英勇的狄俄墨得斯中了箭,聪明的尤利西斯也受了伤,阿伽门农和欧律皮罗斯被箭伤着了腿。此刻,希腊人特别需要你,你如果不出面拯救他们,他们的后代子孙将会怨恨你。”

阿喀琉斯仍然是怨气未消:“战场上的掳掠物,我不计较,但是,那女人是我用胜利赢得的,阿伽门农从我的怀里夺走了她,我竟被人家看做了乌龟王八!”阿喀琉斯态度极其傲慢,一点也不让步。不过,他对帕特洛克罗斯说:“我听见赫克托耳凶恶的叫喊,他在平原上杀戮我们的弟兄。帕特洛克罗斯,你赶快去救一救那些船舶,不要让他们放火。”猛然,帕特洛克罗斯记起了这样的场面:只要阿喀琉斯闪亮的铠甲一露面,特洛亚人就必然吓得屁滚尿流。

他对阿喀琉斯说:“请把你身上的盔甲借给我,让特洛亚人将我当成是你而被吓得魂不附体,各自逃命去吧。我们的战士将会获得休息,哪怕是只能够喘口气,战局也会发生转机。特洛亚人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我们的精神将会大受鼓舞,重新奋发战斗,就可以把特洛亚人赶回城里去。”

尽管阿喀琉斯已经发誓不再参加希腊部队的战斗,但是如果人们确实需要的话,他非常乐意将人马和铠甲之类的东西借出来。这样,帕特洛克罗斯向阿喀琉斯借来了铠甲,穿在身上,闪亮发光。然后就招呼上密耳弥冬,带着一队人马,去向敌人宣战。

特洛亚人在迷糊中愣了下来。阿喀琉斯来了,而且要大干一场,特洛亚人嚷开了,胆怯者都想退缩回去了。特洛亚人的阵脚乱了,四处充满了他们溃逃时的喊声。他们不要命地向城里逃去,帕特洛克罗斯朝着他们大吼一声,他们就纷纷从车上滚到了车底。在船舶、河流和壁垒之间的一片地面上,帕特洛克罗斯猛冲狂杀,为希腊的阵亡者报仇。

但是很快,特洛亚人发现,来者是假冒的阿喀琉斯,于是他们精神又上来了。他们重整旗鼓,向希腊人反扑过去,许多英雄在这一场遭遇战中负伤倒地嘴啃到泥里去了。这时,朱庇特和欧罗巴的儿子萨耳珀冬站在普里阿摩斯的儿子、特洛亚将士的统帅赫克托耳前面,挑战帕特洛克罗斯一对一拼杀。毫无疑问,这两个将领说到做到,一时间,刀光剑影、寒气逼人,两人势均力敌,杀得难分难解。数个回合后,帕特洛克罗斯用矛射杀了萨耳珀冬,由孪生的两个小神,睡眠神和死亡神,将萨耳珀冬的灵魂接走。而帕特洛克罗斯由于先前过度用力,此时也已觉得体力不支。

帕特洛克罗斯在同欧福耳波斯的厮杀中受了伤。这时,赫克托耳冲上来,一枪刺破了他的肚子,铜头一直穿透了身体。帕特洛克罗斯“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就像一匹野猪为食物与一匹狮子拼斗,力大的狮子制伏了精疲力竭的野猪,野猪颓然倒地一样。赫克托耳以征服者的语气对他说道:“帕特洛克罗斯,你以为你可以攻破我的城,拿我们特洛亚的女子行乐吗?我,赫克托耳,特洛亚最优秀的射手,在这里保护她们。你的主人阿喀琉斯是懦夫,他躲在后面,让你来替他死。”

帕特洛克罗斯向赫克托耳说:“赫克托耳,你听着,你也没几天好活命了。你将死在我的尊贵的朋友阿喀琉斯的手下。”

赫克托耳反唇相讥:“胡说,说不定阿喀琉斯先死在我的枪头下呢。”

死亡中断了帕特洛克罗斯的话,这使他身边的希腊人大惊失色。神背弃了他,他英勇死去,英雄倒地,铠甲发出铿锵的金属声,全体希腊人为他的牺牲悲鸣。

伴随着胜利的呼叫,赫克托耳将铠甲从死者的身上剥落。这时,希腊人在墨涅拉俄斯和墨里俄涅斯的带领下,冲进战场,发誓要从敌人的手中将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抢回来。他们说:“让特洛亚人将尸体拖进城,不如让这黑色的土地把我们吞掉。”特洛亚人迅速后撤一步,摆开抗拒阵势,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他们互相鼓励说:“就算我们注定死在这尸体旁边,一个也不能再后退。”经过一场恶战,希腊人终于抢回了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