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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坐愁红颜老

翌日有人一掷千金为求名妓一夜,传遍整个江南地区。络绎不决而来的达官贵人,文人才子让滢骅居的麽麽笑红了眼,这可都是一堆堆的真金白银啊。

湖面微风扬起水花,悠然依着画舫的窗棂,眼望的是那遥遥的青山,是触不可及的平凡生活。

“然儿,苏公子来了。”老鸨笑眯着眼,走进来。悠然这画舫游湖时是不见客的,独独只有苏闲可以。

悠然整了整衣裳,脸上挂起一丝微笑来。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苏闲依旧是一身白衣,身后的梵倦则无论何时都是一身黑衣长袍。悠然盈盈起身就想见礼,苏闲随意的挥挥手示意她不用这样。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结果没坐一会又站起身来,换个位子再坐,几次下来弄的所有人的莫名其妙。

“闲儿你这是怎么了?”没人的时候苏闲都是让悠然唤她名字的。

“总觉得坐着不舒服。”苏闲纳闷的站在中央,四处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出来。

悠然轻笑,这位姑娘可是慵懒的很,到哪都要舒服的靠着。“下次让麽麽再多拿些垫子来。”

苏闲无奈的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对着梵倦挥手道:“梵倦你坐过来。”梵倦依言坐过去,苏闲毫不客气的往他身上一靠,果然相当好的人型靠枕。

悠然拨了几个琴音,微笑着说道:“梵公子真的是好脾气,任由你为所欲为。”

“他?好脾气?”苏闲不屑的说道:“他要是好脾气,这天下就没坏人了。霸道的要死,还冥顽不顾,冷不丁的就抽刀子砍人。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什么都不许。他哪里好脾气了。”说到激愤处苏闲忍不住站起来。梵倦不满的伸手,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身上。

“看到了吧?”苏闲用鼻子嗤笑,“对了,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明天我准备离开这了。”

“离开这……”悠然一惊,琴音便乱了。“就要走了?”

“恩,我还想去大宛国那边看看。”

“大宛?那边听说民风彪悍尚武,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苏闲笑笑,指指梵倦,“没关系,有他呢。”

“是了,他不会跟你分开的。”悠然有些黯然的说道。

苏闲见她为自己要走了感到伤感,连忙安慰她,“等我游遍了大宛,我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你可还要给我弹琴听的。”

“那是当然。”悠然胡乱着拨动着琴弦。

“平日里都是你弹琴给我听,今日我便唱一首家乡的小曲给你听听如何?”悠然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女性朋友,那么柔美温婉,她也曾想过要给她赎身,只是被悠然自己给否决了。当日她是那样坚决,用断断续续的线条勾勒出一种特意的坚强。她怜她,惜她,所以现下才更加不舍。

“咦?这到是好。”悠然有些吃惊。

苏闲微笑着,小口轻启,有着些吴侬软语的味道,更象是江南的细雨里油纸伞下的不期而遇。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妳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吃惊!悠然现在的心情用这两个字便可概括。“这是你家乡的小曲?不知可否教我?”

“教你?”苏闲为难的挠挠头。

“如果不妥就罢了。”悠然看出她的为难,体谅的说道。

“不,不是。”苏闲摇摇手这才难为情的说道:“我只会唱,不知道谱,也不会弹。这个……”

“原来如此。”悠然忍不住笑到。“我没想到你竟然不会。”

“那是。”苏闲脸越发的红了,“我们那儿女子又不是人人都会琴棋书画。”

悠然听着有些疑惑,“这女子不懂得这些怎么嫁的出去?”

“这个嘛……”惨了,这可怎么解释?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磕磕绊绊的说道:“这,这个嘛,我们,我们那是小地方。小地方嘛自然不在乎这些个,会点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差不多了,哈哈差不多了。”

“这样嘛?你看起来可不是那小家小户的,不过你们那的小曲到是别有一番风情。”悠然尝试着弹出刚刚的曲,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苏闲一脑门子的汗,也不知道那些个小说里穿越的前辈是怎么圆的慌,还圆的那般自然,自然到发明点啥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地步。她不过唱只小曲,这事闹的。还是那些修仙修到脑子坏掉的人好,才不会管这样问题。

说到修仙,也不知道叶小样如何了。于是抬头询问身边的某小心眼的男人,“梵倦,我师兄不会有事吧?都是你当日那样直接,我都没来的急询问他的伤势。还有师傅给的东西你也都没让我有机会拿。”

语气多是埋怨,没丝毫怨恨,梵倦皱了皱眉还是回答了,“不出意外是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意思就是那些法宝不要也无妨。

苏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不出意外?而且那些东西我相当喜欢呢,你害得我现在连装东西的丝囊都没有,你赔!还有两只簪子和一柄扇子。”说的很是隐晦,修道之人却是不能在凡人面前随意显露的。

梵倦默不吭声的拿出只黑色的丝囊丢入她怀中,苏闲拿起打开丝囊,里面有的只是为数众多的银票和几瓶丹药。于是不屑的丢还给他,说道:“丑死了,才不要。赔我的簪子和扇子来。”

梵倦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只有一柄刀。”

“怎么可能?”苏闲有些愕然,她见过的哪个身上没三两件法宝。

“闲儿要什么样的簪子?我知道家店铺里有许多的别致样式。”悠然忽然插嘴说道。

呃……她不是要那东西啊!苏闲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我都没见过你的女装样子,好可惜你就要走了。”悠然满脸惋惜,眼儿一转面带笑意的说道:“这样好了,反正要去选簪子顺便恢复女装打扮好了。采菊跟麽麽说靠岸。”

一直伺候在身边的小丫鬟立刻福了福身子,找麽麽去了。

……

她不是要簪子啊!她根本不喜欢头上插满东西,重的要死。苏闲欲哭无泪的站在座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店铺门前,蹭了半天都没蹭出一步。

“走吧。”悠然拉住苏闲走进店中。

“这位姑娘想买什么样的首饰?”一见有客人进来,店里的伙计便勤快的把来人引进内室,跑前跑后端茶倒水。

“拿些别致点的簪子……呃,算了还是把所有首饰都拿出来吧。我想你肯定也都没有。”悠然最后一句是对着苏闲说的。

苏闲汕汕的笑道:“男装打扮不需要那些东西。”

一旁伙计这才明白,敢情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手脚麻利的伙计一会的功夫就拿出一盘首饰来。什么耳坠,簪子,手镯,戒指要什么有什么,个个制作精美,金光闪闪。

好重好重。苏闲看着其中一只全金的雕花簪子,有种想冲出去的冲动。

“俗气,换些别致的。”悠然只是一眼,就全盘否定掉。

伙计赶紧的撤了旧的换了新的上来。相比刚才的金光闪闪,这次的却是要清雅许多,上好的桃木柄上镶着珍珠,玉石拼的小花,有的还有着长长的银色流苏。

悠然翻拣了会,仍觉得不满意,“雅致到是雅致,就是太小家子气。”

“我觉得不错啊,差不多就好了。”桃木柄的看起来就很轻的样子。

“不行,这女儿家的首饰怎么能马虎的得,”悠然先是否定了苏闲的论调,继而不满的对伙计说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别拿这些糊弄我。”

“哟,这不是悠然姑娘吗。今个怎么有空上我这小店来。”悠然话音刚落,只见一体型富态满脸子堆着笑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走出。

“谢大掌柜安好。”悠然敛裙行礼。

“安好安好。”谢掌柜道:“怎么,姑娘不满意这些个首饰?”

“呵呵,这些首饰给我用到是正好,但是给我这位朋友,还是……”悠然只说了一半。

谢掌柜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位女扮男装的公子。“这位是?”谢掌柜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这名妓悠然啥时候有这么一号朋友。

“朋友就是了,您可得拿出些真正的好东西来,别叫我掉了面子,我可是首推您这的东西的。”悠然语带娇嗔的说道。

“哪能啊,只是这东西好,价格自然就……”

“拿就是了。”也不知道干吗去了的梵倦此时出现在内室,身后跟着个老嫫嫫和几个小丫鬟。

梵倦一出谁人敢争,谢掌柜乖乖的走回后堂捧出个不大的黑色匣子。郑重的把其放在桌上,打开第一层,里面只放了五只镯子,第二层放了三对耳坠,第三层放了两只簪子,第四层放了一条项坠,第五层放了一对戒指。

“这些全是上国那边名匠的珍品。”谢掌柜满脸得意的说道。

……杜十娘的百宝箱?苏闲觉得这东西跟那玩意很像。可惜里面的东西没人家的多。听说那里面全是拳头大的宝石。

梵倦扫了一眼,只拿起两只簪子,连同手里的包裹一同丢给跟着的老嫫嫫。老嫫嫫接过东西手脚麻利的带着苏闲往客人休息的厢房走去。

“……老婆婆,你要干吗?”苏闲被莫名其妙的拖走,一时间少了主角,内室里安静下来。

“梵公子是在哪里认识闲儿的?”悠然有意打开话头。

(梵倦:……)

见他没说话,悠然也不气恼只是微笑着说道:“我只是希望公子能够善待她。”

“她是我的妻。”意思是自然会对她好。

“她是你的妻子?”悠然惊讶的猛的抬头看向他,“你们……成亲了?”

“这次便带她回去。”

“是,是这样吗……”悠然小心的组织好语言说道:“我看公子不是平凡人,你,你的家人,会不会……”

“她是我的妻。”梵倦看着她又认真的说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苏闲,他才不会和她说这些废话。

“是,是嘛。那要是他们,他们伤害了她。”

“敢伤我妻子,偿命就是。”梵倦身上气势骤然提升,压在所有人无法呼吸。

这又是怎么了,先是莫名的被拖走,硬换了身衣裳,还被迫在脸上涂涂画画。刚一回来就发现梵倦这混蛋又在发彪,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你又发什么疯,还不快散掉周身的气息,他们快窒息了。”苏闲甩开面色苍白两脚发软的小丫鬟,大步向梵倦走去。才迈出一步,就感觉头重脚轻,有要摔交的趋势。好在梵倦第一时间扶住她,免去一番尴尬。

臭老太婆,用得着把头发上抹上一堆发油吗,苏闲伏在梵倦身上,无声的诅咒着那个把她头发刷的好痛的老太婆,亏她还那么有礼貌的喊她老婆婆,白瞎了。咒了许久这才想起正事,戳着梵倦的胸膛道:“刚刚是怎么了?你又发什么火?”

那……是闲儿?缓过来的悠然,目瞪口呆的望着和梵倦并排的佳人。一身雪白缀满桃花娇色的衣裳,洁白无暇的眉心一朵鲜艳的桃花,栩栩如生。

直道是: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不足以状其容。

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没想到她女装能有如此娇颜,自己仅有容貌也一败涂地。悠然感到一丝颓败,一丝……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