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洪小姐,今天我们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巫翰阳带着俊朗的笑容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精心打扮的洪芳琴。
“怎么?你们找出真正的罪犯了?”显然——她很激动!
“呵!”晚晴一边微笑地点头,一边快乐地享受着手上的英式布丁。
“的确,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罪犯。”巫翰阳挂着王子般高高在上的气势,“现在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大侦探波罗系列探案?”
洪芳琴眨着迷蒙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帅哥,“这和公司的资金流失案有关吗?”
吮着叉子上的布丁,晚晴双眼放光,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案子,还是因为面前美味的布丁,“啊哈!我喜欢他在每件案子结束的时候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起,然后开始分析案情——咱们不妨也试着玩一下这个游戏吧!”
“不错,今天咱们来就是要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将整个‘光远’集团三千多万资金流失案来弄个明白!”巫翰阳走到门口,拉开办公室的门向外招呼着,“各位‘光远’集团的股东——都进来吧!”首先进来的是趾高气扬的洪远——虽然他仍处在取保候审的阶段,但他依然高傲得像个侯爵,连眼睛都是俯视着其他人的。
跟着进来的是打扮入时的郑佩——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她依旧是美丽动人的。富裕的生活让她一直活得滋润,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最后进来的是若有所思的丁鸿鹄——他没什么精神,脸上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这让他的青春也显得凝重起来。
他们各自找到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四位股东互相打量着,神情中多少都夹着一些不自然。巫翰阳仔细观察着他们各自的反应,惟独晚晴从头到尾吃着她的布丁,全然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的坦然。
“既然大家都到了,可以开始了吧?”洪芳琴略带焦急地催促。
洪远品着秘书送进来的咖啡,一脸的不耐烦,“今天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要是电脑出问题,你们修一下不就好了!真不知道我们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真不愧为叔侄两个,连个性都一样!
巫翰阳不紧不慢地说着,“首先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不是洪小姐的朋友,我和晚晴都是SAFETY保全公司的探员,这次来贵公司完全是受洪小姐所邀,专程来调查三千多万资产流失案的。”
“芳琴!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洪远气急败坏地指责自己的侄女。
“洪总裁,您先别生气。”巫翰阳笑得很自然,“如果我们不来,也不知道您侵吞公司一千多万是不是?”
洪远猛然醒悟,“是你们……是你们把资料交给警署的?”
晚晴含着布丁点点头,“要不然,您手脚那么漂亮,警署的那帮笨蛋怎么会查出来?”
洪远激动地站了起来,“当年是我和大哥一起创建了这家公司,连公司的名字也是我们俩的名字合在一起。我辛辛苦苦为公司忙了这么多年,最后就分到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就算我拿了一千万那也是应该的!”说到最后,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高傲,简直是暴跳如雷。
“您别太激动啊!”巫翰阳扶着他的肩膀,硬是将他压回到座位上,“据我所知,在公司成立伊始,您占有的股份远不止这些啊!五年前,由于您决策上的失误,让集团面临倒闭的危险,当时若不是丁副总那一千万,‘光远’就破产了。”
他的眼光紧紧盯上丁鸿鹄,对方低垂着头,一副闪躲的表情。想起他对晚晴所做的种种,巫翰阳话中带刺地说道,“算起来,丁副总也是‘光远’的大功臣哪!洪先生,当时是您自己提出把那百分之十七的股份让给丁副总,以弥补自己的过失的吧?”
洪远尴尬地张了张嘴,最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巫翰阳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再后来,您迷上了赌博,澳门、拉斯维加斯——您可是常客啊!”他丢出一张清单,“这是您这些年陆续在赌场上的消费和赌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啊?”
洪远的脸上再没了惯有的傲气,却多出紧张和心虚,“我……我赌我的,又没碍到公司什么事!”
“不是吧!”晚晴口里含着叉子,腾出手来打开手提电脑调出数据资料,“一九九八年四月份在和一家公司的商业交易中,你以近乎亏本的金额与对方完成贸易。事后你的账户上莫名其妙多出两百万,这两百万被你在澳门用一夜的时间挥霍一空。
“一九九九年七月,你挪用公司五百万借给另一家公司,该公司以利息的名义给了你一百万,这一百万被你在香港的一家赌场败个精光。而你借出的五百万至今没有回到公司账目上。
“还有,二千年二月……”
“够了!”洪远大吼一声站了起来,额角上尽是冷汗。
晚晴瞥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凶什么凶,你嗓门大啊?”叉起一块布丁塞住自己的怒气。
“其实你这些所作所为,洪光先生早有知晓,只是考虑到兄弟情分他没有予以法律制裁。”大约是和晚晴在一起时间长了,连巫翰阳也学会了挂着一脸嘲讽的微笑冷眼看人。
“不过这次你挪用公司一千多万,洪小姐可就不打算放过你了。我说的对不对,洪小姐?”他将目光移向洪芳琴,寻求她的意思。
“是的!”洪芳琴的意思非常明确,“我会将这一切诉以法律形式解决。”
“芳琴啊!”洪远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她脚边,由高贵的侯爵变成毫无自尊的乞丐,“好歹我也是你亲叔叔啊!看在你父亲的分上,看在我们多年亲戚的分上,你就放我一马吧!放我一马吧!我以后一定竭心尽力为公司办事,我再也不赌了!你放了叔叔……”
“洪先生,您先起来吧!等我们把这个案子结束了,您再求她也不迟啊!”晚晴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多了股奸诈的意味。
“洪总裁只挪用了一千多万,可洪小姐提供给我们的准确数据是三千多万,那剩下的两千万被谁偷走了呢?”巫翰阳巡视了剩下的几个人,最后将俊朗的笑容对上“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的郑佩。“洪夫人,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郑佩否认着,可她神色中的慌张是其他人想忽略也忽略不掉的。
“您真的不知道?”巫翰阳追问了一句,从抽屉里取出录像带放入事先准备好的投影仪中,超大的彩色屏幕上全程放映他们拍下的画面——
时间是深夜一点二十三分,郑佩偷偷摸摸地来到丁副总裁的办公室,插入确认身份的磁卡,打开了电脑,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笨拙地按动着。
晚晴的电脑跟踪程序将她输入的信息拷贝了下来,在大屏幕上展示出来——那就是从银行调走巨额资金的整个过程!
“小妈,没想到竟然是你?”洪芳琴无法置信地盯着郑佩,“爸爸那么爱你,我也很尊敬你。爸爸去世还给你留下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如果需要钱,大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为什么?”
“不……不是……”郑佩摇着头极力否认着,“这不是我要做的,不是!”即使是这个时候,她的身姿依然是动人的。
“你还想狡辩?”洪芳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翰阳他们都把这一切拍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她的力道太大,摇得郑佩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巫翰阳瞅瞅晚晴,见她平静地享受着她的布丁,一点要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美女受迫害的戏码,他一向不忍目睹——即使是年老的美女也不例外。
扳开洪芳琴的手,他劝阻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几位股东的电脑是单独分开的,各自手中拥有的磁卡打开各自的电脑。洪夫人由于不参与公司管理所以没有专属电脑,自然也没有磁卡。她用的是丁副总的电脑,这就是一个问题——洪夫人,你怎么会有丁副总的磁卡?”
郑佩颤抖地辩解着,“我……我不知道,是……是一个人放到我皮包里的。”
她现在的神色、身形正好构成了一幅完美的“弱女子惹怜图”——虽然“女子”应改为“老妇”。
“你撒谎!”洪芳琴再次揪住她,“谁能拿到鸿鹄的磁卡,难道还是他亲自给你的不成?”
“这倒有可能啊!”巫翰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侧过脸看向一直沉默无语,坐在沙发上的丁鸿鹄,“怎么?丁副总和洪夫人事先串通好了的吗?”
“不,没有。”他说得很平静,没有惊慌,也没有紧张。
“那你的磁卡呢?”巫翰阳问得也很平静,就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中似的。
丁鸿鹄淡漠地摇摇头,“丢了,今早我发现它不在了。”
“这么巧?”说话的是洪芳琴,她直指丁鸿鹄,“我真没想到啊!连你也在背后耍我?欺骗我?真是家贼难防!”
被指责的人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未婚妻,眼神竟显得有些陌生。
巫翰阳双手抱怀看着眼前这戏剧化的局面,“洪小姐,你准备怎么处理你的叔父、小妈、未婚夫?”
“交由法律制裁他们!”她的话语冰冷,毫不泄露任何情感。
“不留私情?”他再次追问,也是确认。
“对他们这帮家贼有什么情可留?”
巫翰阳不禁赞叹起来,“洪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一直坐在一边吃东西、喝牛奶、看戏的晚晴突然鼓起掌来——
“厉害!厉害!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说什么呢?”洪芳琴厉色反问,“你什么意思?”
晚晴站起身,把位子让给巫翰阳坐,“你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行走在他们几个人之间。
“洪先生,我想问你,你们公司这种巨额资金的流动手续是谁设定的?”
“原先是我大哥设定的,芳琴接手公司以后她认为手续太复杂,所以就让银行更改了程序,将其简单化。她说反正都是自家人,钱都是大家的,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洪小姐可真信得过你们啊!”晚晴带着那抹从容的笑容走到丁鸿鹄跟前,“丁先生,你住在哪里?”
丁鸿鹄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一些温度,“和芳琴订婚以后,我就接受洪光先生的安排住在洪家了。”
“和洪小姐同房?”
“不,”他移开了视线,“我的房间在她隔壁。”
“这么说她要进你房间很容易 ?”看见洪芳琴激动的神情,晚晴自然地摆摆手,“我换个问题,她经常进你房间吗?”
“有时候会。”
“那昨晚呢?”她直视他的眼神不容他回避。
丁鸿鹄看了自己的未婚妻一眼,“是的,她大概在八点多钟去的我房间,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样啊!”晚晴若有所思地踱到郑佩跟前,“洪夫人当然也住在洪家!洪小姐昨晚有没有去你房间?”
“晚晴,你究竟想说什么?”洪芳琴再次激动地站了起来。
晚晴回望了她一眼,“你听下去不就知道了。”她的目光移向郑佩,“她到底有没有去你房间?”“有啊!”郑佩点点头,回忆起来,“我洗过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站在我床边,我还问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我房间呢!”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洪夫人,你怎么会知道通过这些程序可以从银行划走大量资金的?据我所知,你对电脑可是一窍不通啊!”
“有人告诉我啊!有一个男人在电话里告诉我,他让我将这些程序用笔记下来,然后去公司用鸿鹄的电脑执行这些程序,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所以你就去做了?”晚晴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那笑容中有着无尽的嘲弄意味。
“别听她胡说!”洪芳琴完全不相信她这番言辞,“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谁那么无聊?她取了钱,那个打电话的人又得不到好处!”
“不!那个打电话的人当然能得到好处。”晚晴转过身子,目光与洪芳琴的相对,“如果洪远执行总裁因经济犯罪被抓,丁鸿鹄副总裁也因盗用巨额资金被起诉,洪夫人再因涉嫌犯被定罪,那整个光远集团会是谁的天下呢?洪小姐?”
“你是说打电话的那个人是我?”洪芳琴带着一张无法置信的表情,她拉拉身旁的巫翰阳,“翰阳,你看她嘛!她居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怎么会是我呢?是我请你们来帮助查案的,我怎么会自己盗用公司资金?”
巫翰阳脸上依旧带着俊朗的笑容,“起初我也没发现这个疑点,直到我拜托黑道上的朋友帮忙找出企图杀害晚晴的凶手,我才知道原来你洪小姐是这么不简单的一个人物啊!你账户上莫名其妙划出的五百万是干什么用的?”
洪芳琴笑得难看,“我干吗要杀她?我干吗要自己盗用自己公司的资金?别忘了,我可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耶!”
“可你却不是能为所欲为的总裁!”晚晴冷眼看着她,“我从哈佛调出你的学籍资料才知道,你虽然读的是人文,可选修的全是和金融有关的科目。你的人文科目都是勉强过关,而金融科目分数却相当高。”
“我听说洪光先生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他认为女孩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他让你出国读书的条件就是要和丁先生订下婚约,而且这个人文学科也是他帮你选的。”巫翰阳站在洪芳琴身边看着她越来越阴沉的侧脸,“他死后,你以为你可以成功地开拓自己的事业。可等你到了公司才发现,挡在你面前的还有你的叔父和未婚夫,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洪芳琴仰天长笑,笑容中竟有着泪水,“不错!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偷磁卡的人,用变声器打电话的人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好的。”
“是你?芳琴——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啊?你要想做事可以跟我们说嘛!咱们大家一起把公司搞好!”郑佩对这突然的转变显然尚未反应过来。
“把公司搞好?和你们这些人?”她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禁不住冷笑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共事?我的亲叔父——你除了赌,你还会什么?公司交到你手上迟早有一天给你输个精光。小妈,你除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和那群富太太们出门玩乐享受,你还会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给你?因为我知道你正急需钱,急需钱留住你身边的那个小白脸!”
郑佩脸色惨白地瞅着洪芳琴那张扭曲的脸庞,“我……我不是……”
洪芳琴别过脸不理会她的辩白,“还有你——我亲爱的未婚夫,你成天沉着那张要死不活的脸,你摆给谁看?堂堂大男人,靠娶一个有钱的老婆来爬上上流社会。还有五年前,你为什么能取得我父亲的认同,这其中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你当我不知道呢?”
“够了!”丁鸿鹄倏地站起了身,“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你怕了?怕别人知道你的丑事?”洪芳琴的脸上有着得意之色,“你当初是怎么骗一个女孩的感情,让她替你骗取一千万,并替你坐牢的?你倒是说说看啊!那个女孩怕是到现在还在监狱中等你吧!”
晚晴的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她过得很好,并没有坐牢。”
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集中到晚晴身上,巫翰阳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不仅没有坐牢,还被洪小姐你请来找出你自己的破绽。”
丁鸿鹄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回忆在瞬间倾巢而出——
“佩佩,你一直认为我们的相识是偶然……其实那是我刻意的安排。我从未告诉过你我的家庭情况,事实上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大家族里,可我祖父这一支却是家族里最下等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尝遍了家族里的冷眼,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站在家族的顶端,看着他们向我俯首称臣。我努力读书,发奋学习,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雪耻。大约是六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了芳琴……”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美好,好像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当时她才十六岁,那是她走入社交圈的第一场舞会。她是那么美丽、高贵的一个女孩,就像公主走进了我的世界。可我明白,她的世界离我太遥远,那不是我触手可及的情感,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而她的世界又恰巧是我所期盼的上流社会,我想走入的地方……正当我处于彷徨中的时候,洪光先生来了,他告诉我他看中了我,他认定我有一天必成大器。如果我肯为他做一件事,他就答应将芳琴嫁给我。我答应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让你去接近晚晴?”巫翰阳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点点头,丁鸿鹄捋了捋垂下来的发,“不错!他告诉我他的公司遇到了困难,需要一笔周转资金。而佩佩是一个电脑高手,只要我能让她从银行盗取一千万,他就将这一千万当作我的投资,让我入主光远集团,并招我为婿——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啊!入主大名鼎鼎的光远集团,入主上流社会,娶到我心目中的公主——这简直就像一个梦幻中的童话故事!”
“我爸又怎么会知道晚晴的呢?”洪芳琴不明白这一点,“当时她还应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啊!”
“因为……因为……”丁鸿鹄瞟了一眼一边的郑佩,“洪光先生为防夫人与原来的丈夫暗中往来,所以一直派人监视夫人的前夫,而佩佩正是夫人与前夫的女儿。”
“什么?”
晚晴撇撇嘴,坦然地接受洪芳琴与洪远的目光,“这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局面,不过……我早知道她是我血缘上的母亲。”她特意强调“血缘”上这个词。
巫翰阳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所以,你就照洪光先生所说的,去接近晚晴,然后利用她对你的信任从别的公司盗用一千万?”
丁鸿鹄再一次点了点头,“有多少次看到佩佩微笑的脸,我都想收手,可我不能啊!我的目标是芳琴这样完美的公主,和我一直期待的上流社会,我很清楚只有和她站在同等的高度,我才有资格得到她。”
深吸一口气,他困难地说下去,“听到佩佩被抓,我真的很想将那一千万拿出来救她,可洪光先生不同意,他说如果失去这一千万,‘光远’就要垮了。我知道失去身份、地位的滋味,我害怕啊!所以……所以我就选择了沉默。可这五年我过的一点也不轻松,心里总觉得空空的。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总看见佩佩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指责我……我过得一点也不踏实。”
他抬头寻找着晚晴的眼睛,可对上的却是她的侧脸,“佩佩,你恨我吗?其实,我也不想事情变成那样的。”
“懦夫!”洪芳琴冷着脸鄙夷看着丁鸿鹄,“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做我的丈夫!”
“是啊!我的确配不上你,公主殿下。”丁鸿鹄苦笑地回望着自己曾经深爱,曾经愿意付出一切去拥有的女人。
“你的心就像你的身份一样——高不可攀!我放弃了,早就放弃了!可我没想到你这样要强的女人竟然也会栽在爱情手上,甚至为了爱情冒险去杀人!”
晚晴好笑地打量着洪芳琴,“你派人杀我不会只是为了翰吧?”
“当然是为了翰阳!”洪芳琴以俯视的角度看着晚晴,“像你这种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的女人怎么会配得上翰阳?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只有我!我当然要杀了你!”
巫翰阳突然感到毛骨耸然,他还从没遇到这么恐怖的女人。他的爱情游戏向来好聚好散,你情我愿。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魅力”会给他添乱。
“洪小姐,我想我可能需要跟你解释一下——我对你没有一点爱的意思——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绝对不会有。你这种公主,不是我能够配得上的。”
“你……你难道会爱上这种只会吃的女人了?”洪芳琴的五官纠结在一起,直指晚晴。
巫翰阳微笑地将身边的人儿搂在怀中,“只会吃又有什么不好?看她吃东西本身就是一种享受,那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公主所没有的。她就像一个灰姑娘,越接近她就越会被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所吸引。”
洪芳琴冷声问道,“我在你心中一点希望也没有?”
巫翰阳毫不犹豫地摇头,将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扫得干干净净。
一切就在瞬间发生了——
没有人看见洪芳琴的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没有人想到丁鸿鹄从哪儿来的勇气挡在了晚晴的面前,也没有人看清晚晴迅速地从腰间抽出枪……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丁鸿鹄和洪芳琴相隔一秒钟的时间相继倒在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我一直找不到适合的词语形容你,刚刚巫先生提醒了我……”
“你别说了,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坚持住!”晚晴抱着躺在血泊中的丁鸿鹄急切地唤道。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轻轻地摇摇头,他继续说着压抑在心底好久的语言。
“你就像一个还没找到水晶鞋的灰姑娘,越是靠近你,就越能发现你身上的美好。可惜……可惜我错过了,在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爱上了你。可我不是王子,只会带给你伤害,却无法给你幸福……”
“你给了!你给了我幸福!”晚晴搓着他越来越冷的手,急切地说着,“那段时间,你真的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真的!”
“是吗?”他的笑容让他失去血色的脸生动起来,“巫先生……”
巫翰阳一直蹲在他身边,这时候他伸出手握住丁鸿鹄伸出的另一只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谢谢!谢谢……”他垂着头,依向晚晴,“再次见到你,我好高兴!我发现……你长大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佩佩,和……和我跳一支舞……好吗?”
“好!好!等你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参加舞会,就像我们以前约定的那样。”
“不……我知道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就……就现在……”
巫翰阳扶着他踉踉跄跄站起来,他支撑着晚晴的身子,慢慢地踏出舞步。
“我的灰姑……娘……”
微笑地阖上了双眼,他再也没有睁开……
晚晴像发了疯似的拼命摇着他,“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对不对?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原谅你,让我记住你一辈子是不是?是不是?”
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出,就像一个封闭了许久的闸门,一旦拉开便失去了控制的力量。
巫翰阳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任感情无止境地宣泄。那是压抑了五年的情感,在这一瞬间毫无预警地宣泄出来。
他发现自己就这样输了,输给一个死去的人,而且永远无法赢回来。
他该怎么做?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继续爱她?
他要的不多,只是希望能用心去爱她——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要求老天爷都不肯答应?
这算是一种惩罚吗?惩罚他过去对爱情的玩弄?
如果是!这个惩罚已经很够了,真的太够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此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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