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王朝间的对话:朝鲜领选使天津来往日记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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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阴晴史》导读上卷(17)

赋诗列曹,铨衡改隶。司马中军,□□是膺。

鸳鹭刷羽,雕鸮振翎。侯鸾迸议,蜂蜇骤撄。

毒蛇反噬,狄道狐征。瓦砾毁弃,铁中铮铮。

入襄秋典,旋稽武勋。荷国厚恩,夙夜凛兢。

肃呈失御,毖患孰惩?相嵩秉政,鄢赵为群。

□五罪十,神所目瞋。执简奏劾,诋斥纵横。

附 虎尾,仰批龙鳞。是非□烈,谁扫 □。

公忠以伸,嵩□遂倾。浩然之气,上秩苍冥。

伊古干桢,宗社之灵。如风草劲,似金石贞。

彪炳史册,光耀日星。公之精诚,真谏殒生。

千秋万禩,永荷褒旌。哀哉遗训,沥血缕陈。

妻淑子令,垂裕后人。瞻公之形,知公之神。

世以为楷,景此典型。

(皇六子撰并书)《请罢马市疏》《请诛贼臣严嵩疏》、附《张氏愿代夫死疏》《张万纪救杨椒山疏》《寿大司马苑洛韩公七十序》《寿韩苑翁尊师老先生七十一序》《寿徐小湖翁师文》《苑洛先生志乐书》《送张龙翁老先生拜相序》《集张节妇册叶文序》《介轩说》《跋冀梅轩留朱子语略后》《题两洲王先生诰命咨引》《望云思视图引》《刘司狱承恩图引》。此外,书八首,记八首,祭文六首,诗七十余首。皆清壮悲凉。其临刑诗二首(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又:天王自圣明,制度高千古。平生未报恩,留作忠魂补。原注)。又将赴义之前夕,自著年谱,四十年事普月错,付男应尾、应箕收藏,以为后日墓志之用。凡此皆据 床书也云云。自幼备经辛苦,人所不堪。力学自奋,著节千秋。洵可称百世师也。

《苑洛志乐书》者,南京兵部尚书韩邦奇,号苑洛,善律吕、皇极、河洛天文、地理、兵阵之学。杨公选任南京吏部验封司主事时,师事韩公。三月而得其数,自制乐器,皆合律吕。遂著《志乐书》八册,又于天文、地理、兵阵之学,无不精通,诚大才也。方其下狱被拷,同僚皆畏避。独王继律名遴,义气激发,许以少女归公之子。应箕狱中成婚。死后经理其丧,亦义士也。后拜都御史。“(〔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50~51页)

原书上有注曰:“忠愍公遗集““花洛志乐书““王遴“。注中“花洛志乐书“之“花“字应为“苑“字。

原书这一部分缺漏处很多。其中“皇六子“为杨继盛所写的画像赞部分缺字更甚。其中“□“皆是缺字。

杨善元送来的书籍,可以看作是当时杨继盛遗著以及相关著作的家藏本。金允植的记录很有价值。

“二十四日,终日涔寂,门无剥啄。“(〔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51页)

“剥啄“是敲门的声音。陆游《睡起试茶》诗中有“门前剥啄不嫌渠,但恨此味无人领。“本月二十五日,金允植无记录。

二十六日,朝,省署巡捕来言,中堂于十点钟请见。遂于巳刻乘车诣省署。二品官入见还出者为三人。少顷请入,始笔谈。

中堂问:卞元圭何时由京启程?对:拟于今月十九或二十日起程云矣。姑未问(闻。原注)到京信息,未知果能如期登程否。问:贵国派有生徒,往日本学习何事?对:未有派送学生于日本之事。日人方留住王京,故使兵弁往学技艺。送去兵弁若干己(当为“已“字。笔者)否?前往(此处当缺一“学“字。笔者)何项技艺?对:春间选送八十名。八月又闻有加选之命。所学者先习于法,次习枪炮。教师姓掘本,而所学不甚精微云。余知日本步兵,仿法国操法。闻尚整齐。贵国派人往学,甚好。对:彼既屡恳,难拒好意。(中堂傍书曰:是好意。原注)且彼方留饭无事,故就遣学习。然友谊数则斯疎。寡君常欲邀上国教师数人,授兵弁技艺。胜似请学于日人。中堂曰:似无不可。对:请学于上国,面势也好。寡君期欲图之。问:派往日本学习之兵弁,交何人管带,用何器械?对:所选兵弁,原属武卫营。现今武卫都统使闵尚书台镐,带往学习者韩圣根、尹雄烈。器械则允未尝目击,似是日人所用枪炮矣。问:贵国旧器械全属无用?既学西洋兵法,即新式枪炮,于易多得自国中。虽有仿造,试可而己(当为“已“字。笔者),恐不中用。稍稍振作,然后乃可言储备耳。“(〔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51~52页)

原书上有注曰:“李鸿章与保定省署谈笔“(韩文),“日本游学生““韩圣根、尹雄烈“。注解里的“谈笔“应当是“笔谈“。“日本游学生“即“日本留学生“。

“巳刻“是上午九时至十一时。

金允植依然混用古代与近代的记时单位。“中堂于十点钟请见。遂于巳刻乘车诣省署“这样的文字,是特殊时期的产物。

李鸿章很关心朝鲜是否派人去日本学习。金允植回答说没有。他说,高宗没有向日本国派过留学生。只是选了八十多人,在朝鲜国内向日本人学习军事器械的使用。金允植又说,武卫都统使闵台镐带了韩圣根、尹雄烈去向日本教官掘本学习军事。

李鸿章的担心是有理由的。日本教官所培训出来的新式军人,很快就成了制造朝鲜国内****的急先锋。但是,李鸿章又无法直接表达此种担心。他只是在金允植的书写文字上加上了“是好意“三字。李鸿章明白,日本军官反复主动要求培训朝鲜军人,是有他们的打算的。即使是金允植自己,也很快就明白了日本军官的“好意“。

金允植反复向李鸿章解释说,朝鲜本来是要邀请中国军官去做培训官的。

金允植的解释,把一个很奇怪的局面摆在了李鸿章面前。似乎中国和日本都急切地要充当朝鲜的教师,培训朝鲜的近代化军事人才。随后不久的事实说明,日本人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朝鲜王朝主动请求向中国学习。金允植带来的留学生回国以后,袁世凯等人在汉城和仁川等地开始大规模培训朝鲜军人。

问:昨接美使薛斐尔自京城复函云,如遽赴保,不既动人听问,种种不便。约俟回津面谈。是阁下可先回津,专候来春贵国朝命。如何?对:美使做事缜密,可喜。第欲一面者,为彼此通犀而己(当为“已“字。笔者)。今己(当为“已“字。笔者)略相照领,奚遽相接?允即当还津,以俟敝邦回音。

允曰:此事无论差早差晚,想究竟乃己(当为“已“字。笔者)纳条,宜豫为讲究停当。谨齎议稿三本(一李中堂所送,一黄参赞遵宪所送,一机务府参谋官李东仁拟呈本。原注),及日本条规誊本。或可庆览否?(中堂。原注)曰:望见示。允曰:兹有在寓荒誊之本,敢呈。中堂曰:李东仁所拟藁本,语意颇为简括。但美使未必尽允。第七款派驻官员通商章程,俟五年再议,尤恐难行。约内以顶,须添一条,大意云:朝鲜久为中国属邦,而外交、内政事宜,均得自主,他国未便过问。方觉不触不背。尊意以为何如?对:虽有拟稿,敝邦原无阅历,未谙便否。故以此仰禀商酌,无致异日深悔。此寡君之意也。派驻及通商事,彼若坚执,亦非例外之事。恐难终拒。但与日本修好时,系是创行创闻,不免事事相持。今则稍异于前。然日本公使驻京一款,至今在未许中,彼自托事来留耳。未知开春,敝邦派送何员,来时承朝廷命意如何?具未敢质对。惟敝邦在中国为属国,在各国为自主,名正言顺,事理两便。条约中此一款添入,似为极好。“(〔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52~53页)原书上有注曰:“李东仁藁本““日本公使之擅驻“(韩文)。原书“自京城复函云如、遽赴保“断句有误。

美国的萧斐尔不准备到保定来,金允植也就无法与之事先笔谈了。

李鸿章告诉金允植,与美国的条约稿本需要再做技术上的处理。该稿本有中国驻日本参赞黄遵宪拟本与朝鲜机务府参谋李东仁所拟本。李鸿章认为,在条约之上,应加上“朝鲜久为中国属邦,而外交、内政事宜,均得自主,他国未便过问“。这里的“他国“不仅是指美国,也针对那些对朝鲜还有觊觎之心的国家。例如日本和俄罗斯。后来的事实证明,日本军国主义在朝鲜施行的,恰恰就是全面把持该国的外交和内政。日本人所设立的“总督府“把持一切大权,而高宗却成了自己国家内的被囚禁者。

问:余所以预料美使必不允,五年后再派驻通商者,缘薛使在关道处己(当为“已“字。笔者)言,须仿日本约稿。将来纵不能事事仿照,但日本久经派驻通商,美人岂甘独后,且贻各大国笑柄也?即第十款之不立教堂、十一款悉照万国通例,亦有难行。美国耶苏教尚不滋事,中日订约皆未能照万国通例,岂独让于朝鲜耶?至另款声明中国属邦,前己(当为“已“字。笔者)与鱼允中商定,彼必回奏耳。英使前询及朝鲜议约,亦与泛论及此。渠亦谓应如是。对:拟稿虽如此,派驻通商之限,以五(此处当缺一“年“字。笔者)者彼未必允,敝邦亦有日本前例,惟当仿行而己(当为“已“字。笔者)。惟不立教堂一款,不容不力言。他日闻见渐广、胸次稍豁,则未可知也。惟今则实难许立。且敝邦之望于美国者,以其和平无乖僻之性,欲保始终友谊。而若以教堂,先失民心,实为可惜。虽云耶苏教本不滋事,愚民安知天主、耶苏之分耶?悉照万国通例者,欲得公平之分耳。若未得公平之分,则又安有衣裳议和之本意乎?末段事,外面与里许均为极安。窃想寡君入闻,称善感谢也。“(〔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53页)

原书上有注曰:“基督教布教之回避“(韩文),“鱼允中之商定“(韩文)。

原书“问余所以预料、美使必不允“断句有误。

原书“安知天主·耶苏之分耶悉照万国通例者“断句有误。原文“耶苏“,即“耶酥“。

美国人要仿照日本约稿,而不是要遵守“万国通例“。金允植用文字表示了他极大的愤慨。至此,从来没有与西方打交道的金允植也就明白了所谓的“万国通例“是什么东西了。

李鸿章还与金允植讨论了基督教是否被允许在朝鲜传播问题。

有意思的是,原书编辑者在页眉注里,用了“回避“一词。实际上,金允植知道其国内对于天主教的态度。高宗的生父大院君和一大批士大夫们对天主教极为恐惧,曾经大肆屠杀教徒。所以,金允植对立教堂的事情极其关注,再三请求李鸿章帮助劝说美国人,不要在朝鲜建立基督教堂。因为老百姓是分不清楚基督教与天主教的区分的。金允植不是要回避基督教,而是要顶住基督教的传播。虽然,从金允植自己的本意来说,他并不是从心眼里反对基督教的。

基督教与东方封建社会是格格不入的。对于这一点,大院君很清楚。朝鲜的历代君主都信奉儒家,是因为儒家的思想体系最适合于封建统治。朝鲜王国的主流社会意识形态里,一旦加入了基督教的成分,这个社会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基督教主张人人平等,大家都是上帝的子民。一个国家是否处于正常的发展状态,重要的标志就是,任何个人都不是极其重要的。领导者或者上司死了就死了,国家或者地方政权离开他们也照常运行。这样的思想,与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观念是水火不容的。大院君知道,假如基督教在朝鲜境内流传开来,500年的李氏王朝也就走到了尽头。

后来韩国的基督教的发展也证实了这一点。据统计,目前韩国的基督教信徒是相当多的。按照其人口的比例,甚至超过了许多西方国家。基督教大规模进入韩国的时期,也就是该国的政体逐步走向西方式民主政治的时期。即使像朴正熙这样为国家经济的振兴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也无法延续其独裁统治。

问:不立教堂一节,言极有理。窃就贵国时事揆之,实多不便。余必与美使力言之。前说系默揣其意耳。但能坚拒,或不因此节误约事。万国通例,通商口岸及内地,无论何国人民寄居,皆归本国地方官管理。东西刑律、风俗、礼教未可强同,是以地方官未能兼管他国人民。日本现欲与各国议,变通旧约,无成者,戢是故耳。此一节,各国必不能行。对:黄参赞(遵宪。原注)己(当为“已“字。笔者)以此有所论,著于拟稿中。窃念西国通例,他国寄居人民,归本国地方官管理,惟中、东不然。西人谓之不公。然抑其事势然也。况敝邦素昧外情,虽使兼管外民,实多难便之端。若日本改约,中国亦改前规,则敝邦(原书此处多一加引号之“邦“字。笔者)固当随而改之。约条中先依黄参赞所拟立言,似宜。教堂事伏望另设方便,务回彼意,实为敝邦之万幸。中堂曰:黄参赞原拟第四款,暂许美国领事馆管辖,较虚活。

又书其傍(通“旁“。笔者)曰:此二款甚合情理,立言亦得体。第十款查照欧米(应为“美“字。笔者)公例,定立关章,较着实。将来议约,可即用此两条改拟之。第一款,太觉浑融,美使恐难允许。教堂一节,贵国使臣必应详切辨(当为“辩“字。笔者)阻,余亦当从旁道达国人疑畏之意。对:谨以领会。问:阁下还津,照料学生。余于正抄,想可抵津,届时看美使动静若何,再行奉告。对:既在此无干,即今己(当为“已“字。笔者)天晚,明晓即程归津,恭俟节旋进谒。“(〔韩〕金允植《阴晴史》上卷,第53~54页)

原书上有注曰:“黄遵宪之拟稿“(韩文)。

原书“余必与美使力言之前说、系默揣其意耳“断句有误。

原书“或不因此节误约事万国通例“断句有误。

原书“惟中、东不然“的“中东“,是指中国与朝鲜、日本。

原文“余于正抄,想可抵津“中的“抄“字,当为“杪“。“正杪“的意思是正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