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历代小说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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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雪夜访戴——刘义庆

题解

这篇小说选自《世说新语》任诞篇,描写了王子猷疏狂放诞的生活作风,作品简练明快、情景交融。

原文

王子猷居山阴①。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②。忽忆戴安道③。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④。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⑤。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注释

①王子猷:王徽之,字子猷。王羲之之子。官至黄门侍郎,后弃官东归,居山阴。《晋书》卷八十有传。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县。②皎然:洁白的样子。彷徨:徘徊。左思:西晋太康中诗人,临淄(今山东省临淄)人,字太冲。《晋书》卷九十二有传。左思有《招隐》诗两首,载《文选》卷二十二,都歌咏隐士的清高生活。③戴安道:戴逵,字安道。东晋谯国(今安徽省亳县)人,后隐居会稽剡县(今浙江崃县),以书琴为友。朝廷多次征召他做官,皆不赴命。《晋书》卷九十四有传。④剡县有剡溪,是曹娥江上游,从山阴可乘船沿流而上。⑤造:到。

赏读

王子猷是书法家王羲之之子,隐居山阴。这篇小说紧扣一个“兴”字,写了王子猷雪夜睡醒后的一系列意念和动作,从而刻画出他任性放达的性格。他雪夜难眠四望彷徨,因而咏诗,因咏诗而忆戴安道,因忆而访,至门前却又突然折返,随心所欲,兴来即往,兴尽即返。但在主人公看似潇洒随意的行为中,也流露他怀才不遇的苦闷与失落。表面上的放达,只不过是被压抑扭曲的心灵的自我排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