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白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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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村里人知道了月儿的事,都骂月儿家,都替猛子抱不平。开始,猛子妈还很解气地应和,渐渐,她觉出自己的不是了,但她面里不承认自己的错。月儿家送来了一万块钱,这是当初的婚礼数,但对方没提婚礼,只说叫他们先给丫头看病。

妈明白这是闹来的结果,但这结果,却是以伤害月儿为代价的。唾星搅天。凡有人闲聊的地方,都会聊这话题。每次提起,都有人朝月儿家吐口水。有人甚至扬言,要将月儿拉到家府祠里批斗一顿,谁叫她给当家户族丢人,但说归说,都忌惮月儿哥白狗的横,不敢乱来。

村里人都说:“这号事,出门风子哩。”因为,月儿爹的二姐也害过那病。解放前,她在河西大旅社里卖笑,后来遭了恶报,害了杨梅大疮,死得很惨。此外,还没听谁干过这营生。近年,村里出外打工的女娃虽多,但多隐了名姓,跑了外地。虽也疑惑那飞来的汇款单,但毕竟没啥证据,来证明人家的不清白。月儿却是铁证如山,那梅毒,硬硬地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村里人甚至怀疑猛子也染了那病。他们不信棉花见了火不着,不信猛子搂着那么水灵俊俏的肉身子会守身如玉。这下,村里女人一见猛子就躲,仿佛怕他把杨梅大疮强暴给她们,甚至连那些丑陋至极令人作呕的垢甲婆娘也不例外。

猛子妈终于明白,自己的“闹”,已经影响到儿子的清白。这阵候,即使猛子离了婚,怕也没人敢嫁了。于是,她只好先将那离婚念头放下,说,先治吧。她估计,有了白家送来的一万块钱,那啥疮,也能叫科学揪了去的。

表面上,妈虽不认错,但在实际行动上已向儿子和儿媳表示了和解。她说服老顺,花了八百块钱,买了个旧摩托,叫猛子定期捎月儿去凉州城,在老梁爷处看病。

自上回淘金叫命运喂了个抓屁后,老顺坚决不叫猛子再去白虎关。好在是几人联手,算到猛子名下,赔了才三千多。老顺心疼,骂了几回,猛子脖子一梗,说这债由他自己背。儿大不由父,老顺面里不好再说啥,背后却唏哩了好几天。

自猛子将被褥从窝铺里搬回家,就忙坏了爹妈。猛子当掌柜时,跟月儿分居,倒也没啥。现在,两人要往一个炕上滚,那杨梅大疮,就成了悬在头上的剑。虽然猛子没碰过月儿,但以前的没碰,不等于今后的不碰。猛子正是“钻出火”的年龄,保不定哪天,感情一冲动,来上一梭子,叫杨梅大疮一舔,就麻烦了。

老两口便整天提心吊胆,除了一次次叮嘱猛子一定要守住阵地外,还定了一条规矩:晚上睡觉,不准锁门。猛子妈又私下和老头子商定,由两人轮流值夜,等小屋一熄灯,就赤了足,悄悄过去,蹲在门侧,听那动静。若有异样,惊动一下。开始,老顺嫌这法儿损,有做大不正之嫌。后来,见老伴一人值夜太辛苦,就应允了,老伴值前半夜,他值后半夜。

猛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已置于父母的监督之下。

这夜,月儿洗完身子,扑了药粉,穿好裤子,上炕躺下。那病,虽没往恶里变,但也无明显好转的迹象,两人商议一番,想去兰州治,又听说兰州用药也多是凉州医院用过的那些,怕白花钱,月儿很犹豫。两人谈了些别的事,多是上学时的趣事,月儿显得很愉快。她人虽瘦了些,那美丽,却没受多少伤害,反倒因怜悯之情,在猛子眼里越加美了。猛子伸手,握住另一个被窝里的手,一想这如花似玉的人儿,却能看不能用,不由得心酸哀叹。

月儿说你别叹气,等治好病,你咋也成,只怕你到时候有心无力。

猛子说,到时候,你别告饶就成。月儿吃吃笑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趣一阵,猛子觉得月儿的手心里汗津津了。那汗津津的感觉很有诱惑力。他一下紧,一下松,握那小手,滑鱼鱼的感觉令他想入非非,就伸过头去,吻月儿。哪知,两个嘴唇一合,就再也分不开了,嘴唇咬嘴唇,舌头绞舌头,咂咂连声。这夜,正是老顺值夜,他不由大急,偷偷摸回书房,捣醒老伴,说:“有响动了。”老伴披衣出门,厉声叫:“猛子——”猛子应一声。妈说:“来,给你爹找个去痛片,他头疼。”猛子并无耽搁,应声而来,打亮手电,在一个纸包里找出去痛片,沏了水,递给爹。出门时,妈叮嘱道:“你们可离远些,那水水,一沾上,就有了病。”猛子说,知道知道。听了猛子的说话语气,爹放心了。妈却提悬了心,穿了衣,又去值夜。

那阵隔靴搔痒的肌肤之亲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刺激。虽仅仅是接吻,两人还是觉得其乐无比。相隔时,你是你,我是我;相拥时,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种巨大的幸福将一些不快挤到了外面。为了避免意外,两人都不脱裤子,开始两人还着内衣,渐渐,觉得内衣碍手,索性也扒了,就祼了上身,相拥而卧。

两人开始沉浸到一种异样的新婚幸福里。猛子觉得自己已向下滑去:开始,两人仅仅是握手,渐渐发展到接吻,进而拥抱了,随着肌肤之亲的逐渐深入,快乐越来越多,诱惑也越来越大。

那一连串的响动,每每将猛子妈弄得心惊肉跳,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叫猛子取药。猛子倒始终没发觉父母的窥视。他并不知道,他的那一点点快乐,要给爹妈带来多大的惊恐。

随着诱惑的渐大,猛子觉出了痛苦。月儿那少女的身子,勾起了久违的许多感觉。身子已不太听理智的使唤,指不定何时就燃起大火,那相吻和相拥,却总是火上浇油。月儿的性情又柔到了极致,每每在相拥时发出天籁似的呻吟。她也许是有意取悦猛子,也许是身不由己,但带给猛子的,却既是享受,又是痛苦。但同时,也令值夜的老顺痛苦不堪。“浪货!浪货!”他不停地咕哝。他怕听到那声响,却又怪怪地渴望听到,每每弄出一头的汗来。

在这层层的爱抚中,猛子和月儿的感情急剧升温,加上两人要共同面对的那个病魔,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了。月儿只有在和猛子拥吻时,才感受到做女人的甜蜜。和性爱不同的是,性爱的高潮往往是情绪低落的开始,而接吻和拥抱,则是永无止境的激情。同时,因为有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巨大诱惑,反倒更增加了黏合力。

这夜,两人一如既往地打趣一阵,继续着情人间的抚摸。开始,他们还仅仅是接吻,但月光透过窗帘,渗入小屋,小屋便隐隐幻幻了。猛子发现,月儿竟是那么美,是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的那种美。一种温柔到极致的波从月儿身上发出,逗得猛子烈火熊熊。月儿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沉静而忧伤。她强抑着起伏渐大的胸脯,手指在猛子身上游动。猛子吮吸着她少女的乳房。那圆圆的、柔柔的尤物,叫猛子欲死欲仙。开始,猛子还能强迫自己冷静。很快,他就被一股巨大的狂潮卷没了。他扑到月儿身上,发疯地吻。他想,只要能和月儿融为一体,死了也值。月儿先是挣扎,很快,她也变成了一团大火。猛子取出备好的避孕套,喘吁吁说:“带了这个,就一次。”月儿慌乱地摇头:“不……不……”但很快,她也默许了。

情欲在激荡,热血在燃烧,巨大的干渴裹紧了喉咙,心跳擂鼓似的轰击耳膜。猛子手忙脚乱地撕开塑料袋,一个软软的东西跳上指尖,巨大的幸福正扑面而来。

这时,妈的声音却厉厉地刺来:“猛子——,院里有贼!”

月儿这才明白了,公婆在窥视。她像遭烫的孩子那样大哭。猛子也哭了。两人相拥了,肆无忌惮地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