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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测谎器"说起

你一定听说过测谎器,你说,用测谎器帮助断案究竟准不准?

我们不妨先看看古人断案的故事。古时候,人们有这样一个断案的方法:为了断定若干个嫌疑人中哪一个是真正的罪犯,审问时让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含上一把米。审问结束时,再让他们把米吐出来,谁吐出的米是干的,他就是真正的罪犯。

这样断案的方法有道理吗?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种断案的方法虽然有些简单,不过却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它的科学依据是:人在极为恐惧紧张的情绪状态下,唾液的分泌量会大大减少。而真正的罪犯,往往最紧张恐惧。

实际上,人在情绪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不仅像唾液腺之类的外分泌腺会发生变化,而且内分泌腺、呼吸、循环、皮肤电、脑电、肌电等活动,也可能会发生变化。在心理学上,把这些叫做情绪的生理变化。这些生理变化,不是人的主观意志所能控制的,是情绪的自然生理反应。

研究发现,人在愤怒时,呼吸频率可达40~50次/分,而平静时每分钟20次左右;突然惊恐时,呼吸会暂时中断,心跳每分钟约增加20次;狂喜或悲痛时,呼吸肌还会发生痉孪现象。

情绪变化时,也会引起循环系统的变化。如恐惧或暴怒时,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胃肠蠕动加快,血液的化学成分,如血氧含量,也发生变化。这些都可以用专门的仪器探测并记录下来。由下图,我们可以看到愤怒时胃肠蠕动的变化。

情绪消极时,消化腺的活动往往受到抑制。比如,焦虑或悲伤时,肠胃蠕动功能就会下降,导致食欲不振。紧张、惊恐、愤怒时,唾液常常停止分泌,使人感到口干舌燥。泪腺、汗腺,以及各种内分泌腺,也会在情绪变化过程中发生一系列的变化。

我们知道情绪与健康的关系非常密切。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情绪的内部生理变化,是情绪致病的一个重要的中间环节。良好的情绪有益于健康,也是通过其所伴随的良性生理变化而实现的。关于情感与健康的关系,我们还将专题再谈。

现在回到开头的问题上来。今天的公安部门用测谎器来帮助断案,它的科学原理与我国古代"含米审案"是一样的,只不过方法较精密而已。

测谎器,是根据情绪发生时,身体内部的呼吸、脉搏、血压、出汗等生理指标会有变化这个道理,而设计的一种仪器。在使用时,一般配合心理学上的自由联想法进行。比如,先选定100个词,其中大部分词对嫌疑犯的作用是中性的,只有少数关键词与所犯罪行有联系。如果要测试嫌疑犯是否犯有杀人罪,则中性词为天、地、太阳等,与其罪行有联系的关键词则为血、医院、救护车、监狱等。先在一般人中对这100个词进行自由联想测验。也就是每呈现1个词后,要求被试通过自由联想随意说出一个词来,同时记录其反应时间的长短。找出一般人对这100个词的正常反应词及其正常反应的时间。

然后,再对嫌疑犯进行自由联想测验。如果不是真正的犯人,那他对中性词和关键词的反应时,大体上是一致的。如果是真正的犯人,则他对关键词的反应时一般就会延长。因为他怕暴露自己的问题,就要多花时间去思考如何回答。而且,他对关键词作出的反应词也与一般人不同。比如呈现关键词"刀"时,他可能故意回答"皮鞋"或其它无关的词,而一般人的正常反应词则是"剪子"等同类物品。如果发现某个嫌疑犯在关键词上的反应时长了,反应词的内容也与众不同,又加上在关键词上的呼吸、脉搏、血压、皮肤电反应等都有变化,那么他的嫌疑性就很大。

没有犯罪的人,进行测谎器检查时,也可能因恐惧紧张而出现上述的生理变化。但这种变化会出现在每个词上,而不会象真正罪犯那样,其生理变化只出现在关键词上。这样,就可以把嫌疑犯和真正犯人区别开。可见,测谎器就是用仪器测量人的某几项生理变化,再同正常情况比较,从而推断他是否说谎。瑞士的苏黎世医院曾用这种办法,在自由联想的刺激词中,掺入被盗钱包中的一件物品,从而破案。

近年来,又研制出一种声音分析型的测谎器。它是采用电子滤波和鉴频技术,从人的声音中,把人耳听不到的肌肉微颤造成的次声波分离出来。然后,根据人在说话时微颤音的相对变化情况,来判断心理上的紧张程度。因为当人处于紧张状态时,微颤音的颤动情况有所改变。这种测谎器的优点是:设备简单,操作方便,容易使用,显示数据结果较清楚。它的用法多样,可以和电话机、录音机等电声设备联合使用,从而测定出说话中焦虑不安的心理状态。

下面两个图,就是一个这样的测谎记录。上图是在放松状态下的语音颤动记录,下图是在紧张状态下的语音颤动记录。

测谎器的使用最初源于国外,近年引进到了我国。测谎器是根据一定科学道理设计出来的,测试的结果,可以作为判断人是否说谎的一个重要参考指标,但是,它终归不能作为是否说谎的唯一依据。因为人的心理实在太复杂了,就目前的情况看,要完全根据仪器来测定,还有很大困难。

人处于情绪状态时,身体发生的一系列的生理变化中,皮肤电反应也是重要的方面。所以,皮肤电反应也是测定情绪反应的较好指标。皮肤电反应的测定,就是利用皮肤电流描记器,把情绪状态时皮肤电反应的变化,以曲线波纹的形式记录下来。为什么不同情绪状态下,皮肤电反应会有不同的变化?这是因为在情绪状态时,皮肤内血管的舒张和收缩以及汗腺分泌等变化,能引起皮肤电阻的变化。

许多实验心理学家作过这方面的研究。心理学家史贝斯曼的一个实验,就是用皮肤电反应来测定情绪状态。实验是这样的:让4组被试看一个悲惨场面的影片,各组被试看影片时播放不同的录音:第一组被试听到的是惨叫声,第二组被试听到的是克制声,第三组被试听到的是文化史的讲解声,第四组被试无声。各组被试看电影时的皮肤电反应情况,如下图。从下图皮肤电反应的不同曲线我们看到,第一组的情绪反应最明显,第二组和第三组的情绪反应与第四组的情绪反应没有多大区别。这个实验还告诉我们,听觉刺激和视觉刺激一样,也会影响人的情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