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勤吃了一惊,却还是有些不相信,连忙进了房内仔细的转了一圈,这才肯定李逵确实不在房间里。
李义勤站在房子中间,不由失了会神,忽然仰天长笑。本以为古人比较好糊弄,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水浒中性格耿直的李铁牛先给忽悠了。
李义勤没想到李逵竟会不辞而别,可叹自己还想拉拢他。长笑之后,也只得叹口气,告诫自己,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了。
刚出了房门,李义勤一抬头,恰好看见客栈的伙计往这走来。就随口问了一声:“店家,你可知道这间房的客人,是何时离开的?”
那伙计正要走过去,听得李义勤问话,立即停下了来,叉了叉手,回道:“客官问得,莫不是一起来的那位黑老爷么?刚才小的见他去后院了。那里有一帮子客人正在掷色儿耍,那位黑老爷估摸着是去凑热闹了!”
李义勤听伙计说完,暗道一声“惭愧”,自己居然会怀疑李逵这个直性汉子。当即道:“既有这个玩耍去处,且待我也过去玩两手!”
李义勤嘴里虽如此说,心中确有些担心。李逵这个傻大个,果然是好赌成性。都是杀人逃犯了,居然还不忘了赌钱。而且性格暴躁,若是因此生出什么事来,只怕今晚都难睡个安稳觉了。想到此处,李义勤的脚下不禁紧了紧。
李义勤的脚步刚探进后院,就听得右侧房间里,一阵阵呼幺喝六的声音,甚为热闹。正要过去时,就见那门帘拉开,一个黑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李逵。
李义勤看着李逵一张老脸,比初见到时,似乎更黑上了几分,心知必然是输了钱。也不说破,笑着走过去道:“李大哥,陪我一道进去试试手气如何?”
李逵原本输了钱,正自郁闷,眼见李义勤过来,有心要借钱去翻本,却又不好开口。
李义勤自然明白李逵这种输了要翻本的赌徒心理。当即摸出两锭大银,将其中一块递向李逵,笑着道:“恰好我手上还有些散碎银子,李大哥就陪我去碰碰手气怎么样?”
李逵原本还在想如何开口,找李义勤借钱扳本。如今李义勤先开了口,李逵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道:“哥哥既然这般义气,铁牛也就不客气了。待赢回来时,却再请哥哥喝酒。”
李义勤本就是爽快人,再者这钱又来得容易,又想收揽李逵。自然不把这锭银子放在心上,笑着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外,李大哥何必客气,左右无事,咱们再进去博上一博,讨个好彩头!”
常言道“酒是英雄财是胆”,李逵手里有了钱,那张黑脸也泛出光来,道:“好,铁牛就借着哥哥的好运,进去翻本。”说完,拿着银子便跑了进去,心急得连李义勤也不等了。
好在李义勤知道李逵是个好赌成性的主,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跟在后面,慢慢的踱了进去。
李义勤虽说是随后进来,但李逵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只听得一个大嗓门道:“都让一让,待俺来博一博。”正是李逵的声音。
李义勤也不出声,只是慢慢的走上前去,在外围踱了一遍。就发现事情有些蹊跷,屋子里虽然人很多,但是真正下注的却只有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而操着本地口音的人只是围着看,在一旁起哄,却并不下注。
这一点,李义勤略一想也就明白,本地若是真正好赌的人,必定都去了附近的赌坊。而围聚在此的人,都不过是闲着无事,来看热闹的,并非真正赌客。
不过令李义勤疑惑的是,虽然这些本地闲人并不和外乡客搭话,但是说话之间,却总是有些躲闪,总是不流畅。
李义勤稍微注意的听了一下那几个外乡客的口音,虽然有些像是江南的味道,但是说话时的尾音,却和店伙计差不多。
再看看众看客的表情,和外乡客神色,立即明白,这几个人哪里是什么外地客商,分明是本地的泼皮无赖化妆而成,专门在客栈引诱那些夜间闲着无事的客人,好骗取钱财的把戏。
李义勤也不说破,当即将银子拿在手里,向赌档中间挤去。眼角确暗自去看中间那几个赌客,只见其中一个八字须的汉子,笑得两撇胡子都翘了上去,很明显是想把李义勤当羊宰了。
李义勤挤到赌档中间,站到了李逵身后。也不说话,只是捏着银子,把目光放在了桌子中间的骰子上,再也不肯移动,一付嗜赌如命的样子。
和李逵对博的庄家是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此时正将两颗骰子拈在手心,口中先是含糊了两句,随即猛然大喝一声,似乎是讨个好彩头意思。将骰子在桌面上重重一顿,这才向骰蛊里掷去。
果然,随着四周众人的呼喝声,高速转动的骰子慢慢停了下来,正是个好点数。那名壮汉哈哈大笑,拿着斜眼去看李逵。
李逵却是个不服输的莽汉,明知对方点数好,却依然拿过骰子又掷,结果自然是输了。刚刚到手的一锭大银,立即被换成了几块散银。
李义勤看在眼里,有心要去揭破,却因为白天刚犯了命案,不愿再惹是非,便没有出声,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李逵的银子本就是从李义勤那拿的,此时输了,更急着要扳本。反而连续掷了几个烂点数,连手中的散碎银子,也全都转到了那壮汉手中。心中一急,就要发飙。
李义勤在李逵身后,一看这蛮汉捏紧了拳头,就知道事情怕是要闹大。只是此时非常时期,李义勤可不想多惹事端,忙伸手按住了李逵的臂膀。
李逵正自焦躁,猛然一挣,却没脱开,便回过头来看时,却见李义勤微笑着道:“李大哥,愿赌服输,既然今天手气不顺,且歇一歇,且看我来博上一博!”
说完,上前便将两颗骰子拈了起来,放在手掌间轻轻颠了颠,心里已经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