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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笑里藏刀

李义勤本来就是个成了精的老江湖,刚才在一旁,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却暗暗观察了那个庄家。发现此人每次拈骰子时,必然看似随意的将好点数置朝上。而且掷前那重重一顿,必有蹊跷。

此时拈在手中,略微转了转,便知道这骰子里灌的是水银,庄家先把想要掷出的点数朝上,骰子往桌面上顿时,水银吃重,便沉了下去。此时只要略施手法,必然能掷出想要的点数来。

李逵这个莽汉,自是不知。李义勤虽然明白,却依然面带笑容,也不说破。既然知道了诀窍所在,以李义勤的手法,就算是正常的骰子,也能掷出想要的点数来,更别说这种做了手脚的骰子了。

李义勤当即笑着道:“这位老兄,这一把就让我先掷如何?”

那庄家看李义勤一副性急的样子,只以为此人和李逵一样,是个急赌鬼。而且骰子做了手脚,心中已有了底。

当即鼓动满脸横肉,肥手一挥,大方的道:“大家都是出门在外,闲着无事,略耍一耍而已。既然骰子在老兄你的手里,便是你先掷吧!”

李义勤接过话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就将骰子丢进了盅里。也不去看别人,只将双目紧盯着骰盅,口中不住叫唤道:“大,大,大!……”

一旁的李逵早已输得眼红,更是伸直了脖子,在那拼命的喊。那庄家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的泛出一丝笑意,似是恶狼逮着绵羊时的神情。

随着骰子的旋转速度慢慢变低,庄家的脸上渐渐泛起笑容。李义勤掷出的点数虽然不错,但也不过是个半大点数。只要略施手法,想要赢,却是很容易的事。

不过李义勤似乎对这个点数已经很满意了,双手环抱在胸口,笑着对庄家道:“怎么样,轮到老哥你了!”

庄家一脸豪气的拈过骰子,笑着道:“这位大哥好手气,竟然掷出这般点数,我这次怕是要输了。”庄家虽然嘴里这般说,可脸上确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李义勤知道庄家必然要捣鬼,不过早有想法,并不说破。只是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道:“承运,承运了,大家玩玩而已,作不得真的。”脸上的笑容,却似在告诉庄家,‘这把我赢定了。’

庄家倒也是模样做足,先是大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拜了财神,方才投下了骰子。

李义勤一面装作去看骰盅里的点数,暗自却偷眼去看那庄家的动作。果然,那庄家的眼神,只在自己面前的那锭大银上锁住,不肯移开半分。骰盅内的点数,却是毫不担心。

骰子刚刚停下,庄家就伸手来拿李义勤面前的银子,却是早心成竹在胸,根本不去看盅里的骰子。

果然,庄家的点数,恰好比李义勤所掷的大了一点。那庄家笑呵呵的道:“这位大哥运气虽然不错,但今天财神爷是来我这了。”

嘴里说着,就伸过手,将李义勤的那锭大银换了开来,虽然脸上一副平和的样子,手底下早已急不可耐。

李义勤心中暗骂庄家太不会伪装,若是自己的话,怎么也会让对家赢上一两把。可是这个庄家,却只管抽干水底。不过随即一想,便明白过来。

这些人看样子专门坑蒙外地人,能骗自然就骗,若是不能骗时,只怕会直接硬抢了。看庄家身边那几个闲汉,多是身材长大,眼神不善。一般的外乡客,就算出了事,也只能怨自己好赌,人生地不熟的,哪能申冤。

李义勤既然看出情况,自然不怕他们来硬的,心中早有打算。接连又输了两回,面前的散银也都全被庄家赢去,只急得一旁的李逵黑脸变成焦炭似的。

李义勤这时装作一副输急了的样子,将怀里的银子连同大钱一起推在了桌上,道:“掷上千遍,终是要有个了局,倒不如赌把大的。这位老哥,你敢赌么?”

李义勤这一下倾尽所有,足有百两,这群诈赌的地痞,平时不过蒙外乡客两个小钱,也不敢做得太过。今天先后赢了两锭大银,早已是意外之喜,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义勤的银钱一拿出来,这群人便双眼放光,那庄家更是将眼睛瞪得溜圆。忙不迭的应声道:“好,这位大哥果然是爽快人,我便博上一博。”

李义勤道:“好,老哥果然对我的脾胃。不过我有件事想说一下,若是答应呢,我便赌下去。若是老哥你不答应,我便立即拿钱走人。”

庄家一心只要赢李义勤的银子,当即便应道:“大家都是外乡人,聚在一起玩,便是有缘,大哥有什么话,尽请直说!”

李义勤道:“其实也没什么,玩了这许多时间,都是老哥你当庄,我一直都是闲家,好没意思。这一把,就让我来做庄如何?”

庄家只想着赚银子,而且骰子早已做了手脚,哪里还想到其它。当即应道:“大哥说得有理,庄家正该当轮流来座。”说完,拿起骰子,就要来掷。

李义勤却一把伸手拦住对家,道:“老哥,我这银钱,是放在台面上了,你那银钱,也要拿上来吧。”

对家这才回过神来,李义勤这次拿出的,远远超过了自己面前的银钱。自己这帮人平时都是些浮浪闲汉,在这里做些引诱外乡客的勾当。得了钱,便立即如流水般的使了出去,哪里有许多现钱?

不过此时大锭银子摆在面前,不由得不动心。当即眼珠一转,向四周拱了拱手,道:“各位,俺的盘缠都放在客房,没带在身上。哪位身上有银子,先借来使使。待这一局完了,若是赢了,就分拨些彩头请大家喝酒。输了时,也会奉还。”

围在这里的看客,都知道这群混混的骗人路数,只会赢,绝不会输的。既然是有好处拿,有贪心的,便装模作样道:“这位客人带了许多货物来,想必不会欺骗我们。大伙便凑出些银钱来,也好看个痛快。”

说完,领先摸出一锭碎银,扔在了桌上。有人带了头,周围的立即你一两,我五钱,很快聚起了和李义勤面前相当的钱财来。

李义勤对面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眼看着许多钱财,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李义勤面前的财物,便是自己手心里的了。

李逵见李义勤将全部财物都压了上去,眼中便泛出凶光,若不是李义勤压着,只怕早已发作了。可惜这般闲汉,只贪图桌上钱财,竟无一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