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生智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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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5、倡导自救

唐生智回到东安以后与主张“不流血革命”的“主流派”人士有所接触。抗战胜利后,即有一部分人主张停止内战,实现和平。他们创办了《主流》杂志,成立“中国民主自由社会主义学会”,成员大多数是大学教授、讲师、助教和新闻记者,主要负责人是罗梦泽和白耀武等人。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后,不流血革命思想一时高涨。唐生智因主张和平救国,便邀请罗梦泽去耀祥中学讲学,唐的秘书吉祖禧还邀请中国农工通讯社湖南特派员梁竟成(即胡私)前往会晤。梁到达耀祥中学后,首先与顾伯叙进行多次交谈。顾一定程度上赞同主流派的基本观点。梁还在部分教师和学生中宣传主流思想,散发《主流》杂志。唐生智三次接见梁竟成,并要他把主流思想整理成一本册子,以便散发宣传。唐听了梁关于逆流、主流和偏流的演说之后,欣赏他对逆流的分析,认为“蒋介石的倒行逆施,是自掘坟墓,现在正到了国人皆曰可杀的地步了”。但是,他也指出主流说脱离实际,“不流血革命现在恐怕只能是纸上谈兵”。不久,国共和谈破裂,证实了唐的观点,罗梦泽因形势急转直下而取消了赴东安讲学的计划。

唐生智后来在程潜和社会各界的强烈要求下,准备出山从事和平自救运动。为了做好和平自救的舆论工作,唐要梁竟成就“湖南之路”这个主题写一篇评论文章,梁在同题文章中提出了“湖南不要战争”,“湖南人完全可以治理好湖南”的口号。唐生智还与顾伯叙一起询问梁对湖南局势的看法。顾向梁透露,唐生智将赴长沙主持自救运动,并指出自卫、自保、自救运动的目的在于遏制战争,与主流方向是一致的。“湖南不要战争的主张,实际上已被唐先生所接受”。唐生智非常客气地为梁提供旅费,叮嘱他先到长沙联系有关报社,制造舆论。梁到长沙后,把《湖南之路》和《唐生智与和平主流》两篇文章送到《晚晚报》发表。

4月23日,人民解放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突破长江天堑,攻占了国民政府首都南京。接着,各路大军挥师向南挺进。国民政府仓促迁往广州。这时,唐生智频繁会见旧部将领和各界人士,强调指出:“现在没有瞻顾徘徊之余地了”,“唯与中共精诚合作,为和平统一、幸福之中国而协力,才是湖南应走之道路,也是中国应走之道路。”同时,唐还对蒋伏生等主战顽固分子严加斥责。唐生智在历史转折的关键时刻跃跃欲试了。

此时,武汉绥靖主任白崇禧对主和的程潜不断施加压力,程感到力单势孤,难于招架,便召集马子谷、程星龄、刘公武、刘岳厚、李觉等商讨如何对付白崇禧和促进湖南和平解放事宜。他们认为必须请唐生智出山,因为唐在地方势力中有很大的影响。但是,考虑到唐、程宿怨未消,一时还难于合作,他们决定派李觉赴东安劝唐生智与程潜合作。李与唐面谈后,唐表示拥护和平解放湖南的主张,并告诉李觉:“我在这湘桂边境上已经和一些地方武装力量联系好了,如果颂公不动,我就在湖南单干。”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唐还郑重地对李觉说:“共产党只要你拥护,是不咎既往的。我们不要考虑个人安危,你我在湖南二十多年,湖南子弟为我们流了不少血,我们有义务使乡土不再受战争灾难,借以表示一点对人民的心意。”劝李随他一起行动,李为之心动。

紧接着,省参议会议长唐伯球又与陈云章、刘公武等人商定以人民团体名义邀请唐生智赴长沙共商大计。他们推举陈云章为迎唐代表,陈由席楚霖带路、周翊襄陪同,赶赴东安。然而,唐仍对程潜心存芥蒂,直言不讳地说:“如果为程颂云保驾,我是决不会去的;为湖南三千万人民,我是可以去的。”周翊襄说明是来请他当民众领袖的,唐才答应与他们一道去长沙。沿途,唐生智还约刘兴、周斓、冯天柱等随同赴长,随行的还有唐的秘书唐春林等。粤汉铁路湘粤段护路司令蒋锄欧系唐生智的旧部,特地为唐备了一列专车。途中,唐与陪同人员商议用什么名义把省参议会和各人民团体组成整体,以迎接和平解放和对付白崇禧。唐自己提出可组织“湖南人民自救会”,并指出:“白崇禧总不能反对湖南人自救吧。”

4月29日上午10时,唐生智到达长沙,受到各界人士的热烈欢迎,程潜已率军政官员到车站迎接。于是,唐、程又携起手来,一面策划军政界搞和平运动,一面唤起湘省各阶层齐起应变。

省参议会及各界人民团体还举行了欢迎宴会。唐在会上即席发表演说:“为团结湖南人民,保卫湖南的安全,愿与天下人为朋友。我此次来长沙,是替三千万人民服务的。”

5月2日,湖南各界联合会在省参议会礼堂为唐生智举行了欢迎大会。唐在会上呼吁:

今天遭到空前的危机,湖南人应该要觉醒了,只有团结起来谋自救才能成功,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办法。

湖南人团结自救救命,并非封建思想。拿近四十年的历史看,湖南是进步的、革命的,而流的血比任何一省都多……湖南人是忠实的、优越的。有些人误把湖南人当作狗,又有些人误把湖南人当老虎,都不是的,湖南人没有封建思想,实际是骡子精神,为天下人服务的。

在此天亮的前后,只求少送性命,并无其他企图立场。湖南人只为救命而团结,只有一条心,没有两样……只有团结才能对得住黄、蔡(指黄兴、蔡锷)以及所有爱国爱湖南的人。兄弟以六十岁的残生,愿为救湖南救自己做最后的努力,为大家服务,为求湖南的安定,前途的光明,我拥护各位团结为救命而努力。

唐生智号召全省人民团结起来,自保自救,并发起成立“湖南人民自救会”。随后,各界人士发表讲话,纷纷响应,群情激昂。会上,大家推举唐生智担任自救会的主任委员,陈渠珍、仇鳌任副主任委员,刘公武为常委兼总干事,他们分别代表湘南、湘西、湘中、湘北。

自救会实际上是中共湖南省工委领导的,得到各民主党派、各界进步人士支持的群众组织。它贯彻了共产党的意图,即从群众意向和舆论上对和平解放与程潜、陈明仁起义给予有力支持。自救会成立的实质是要使湖南脱离南京政府,走和平解放的道路。表面上没有提出“和平”的口号,也没有明显赞成中共的主张,那是为了避免遭受蒋介石和白崇禧的打击。

5月7日,唐生智以自救会主任委员的名义给各专员公署、县政府、驻各县的军事头目发了一封公开电,内称为“保存元气,避免无谓的牺牲”。号召大家“真诚地团结起来,救救自己的命”,希望各地方武装停止冲突,听候自救会合理公道的解决。他还指出,“武力本是以人民为基础的,人民以纪律衡量武力,武力以纪律联系人民,务望大家特别注意纪律,并加以警惕,我相信我们大家爱湖南、爱家乡的思想,都是一致的。关于我自己,总要尽心尽力,与省政当局及各县开明的父老们协商,维护真正的人民自己武力。”唐生智希望各地都成立自救会、自救军,以集中全省力量,对付蒋桂军,实现湖南和平解放。

在唐生智的呼吁下,全省各地纷纷响应,有些地方也成立了自救分会。祁阳就成立了祁阳县人民自救分会,负责人是周斓的弟弟周焕和刘嘉。该县还成立了县、区、乡三级自救武装,以后参加了阻击白崇禧军队南逃的战斗。

这期间,唐生智以自救会主任委员的身份到各学校、人民团体去发表演说,号召湖南人民团结起来争取和平自救。5月14日,全省“在乡军官自救会”成立,唐在会上痛切陈辞:“抗战八年刚结束,内战又起,民不聊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要和平,不要战争,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湖南是湖南人民的湖南,我们湖南人民应该同心协力,团结自救,走自己应该走的路。”5月21日,唐生智给长沙等县自救分会写了一封公开信,称:“我们只有一件工作,一个目标,就是团结自救。”“所谓团结,先应尽其在我,以与天下人做朋友的精神谋团结;所谓自救,也应先尽其在我,以甘心做骡子的精神,为天下人服务,以爱人之心救人,方能自救。”“至于自救工作的进行,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求得到社会秩序的安定。我们应该站在纯人民立场,时时记得湖南人民的痛苦。自卫武力必须是真正保护人民的武力,而以本县的范围,费用务必节省,本着有钱出钱的原则,切不要向穷苦老百姓头上派钱。”“我们必须使自卫武力能够安定地方,使人民在安定环境中维护生产,增加生产,以渡过目前这空前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