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策划部经理宋卫青则胡说八道了一番,基本上都是假大空的东西。我当时就想,是谁把他招进来的呢?业务能力不行,钻营能力倒是一流。尤其是在项目营销推广主题的确定方案讨论中,他居然敢把别家公司的方案原封不动地拿来说,被我当场叫停,指出那是别人的东西,咱们不能照抄。他当时脸色一红一白的很是尴尬。
打断他的话以后我说:“咱们项目下一步的广告推广,关键在于运作的主动性和引导性。产品创新并不是要将产品翻新、再造,而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把产品结构的优势最大化地表现出来,以更直观的形式传达给目标受众,进而干预目标受众的购房消费取向。所以我希望策划部、销售部和广告公司能真正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但我们应该明白归根结底吸引客户的是产品本身,那么产品优势的展现是广告推广和销售团队共同的任务,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为我们公司和项目的品牌形象提升注入坚实的力量。”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我准备马上回龙岗参加一个朋友的晚宴。正准备走的当口儿,洪旋真走进来,脸色似乎有些不悦,她说:“晓天,听说你在刚才的会议上当着广告公司的面很不给宋经理面子?”
我说:“洪总,你有所不知,他在会议上把别人的方案当成自己的说,一点儿不加提炼,很在广告公司及其他同事面前失身份。”
洪旋真说:“晓天,你有所不知,宋卫青和咱们公司的某个股东关系不一般,你这样说他,他会搞你事的。”
我反问:“那就能放任他乱来?”
洪旋真叹了口气说:“那你至少也要讲究一些工作方法吧?不要到处树敌。”
我心里有些窝火,想了想还是以很诚恳的口气说:“洪总,我虽然来的时间比较短,对公司里的政治斗争还不是很了解,但就目前我遇到的情况看,公司里存在着一种很不好的现象,那就是干活儿的是傻子,而一边看热闹的又都是指手画脚的大爷。谁干事谁就一大堆毛病,不干事的反而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还能跟大家搞得其乐融融。就拿这个宋卫青来说,没什么水平,关系倒搞得上上下下很活络,这是不正常的。公司的策划部门本来应该是公司决策的参谋,他和他的部门能参谋什么?只能误导决策思路,这样的人留在公司还有什么用?”
洪旋真说:“晓天,你不要说话这么刻薄,不管怎么样,人家宋卫青为公司做出的贡献还是有的,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他就把他说得一无是处。”
我说:“洪总,我不知道你说的贡献在哪里?我来到公司,看不到一个完整的前期策划报告,看不到一个准确的财务分析,看不到规划或者建筑建议,甚至没有看到一个完整的SI系统。那么,他的贡献在哪里?作为一个策划部经理他是称职的吗?”
洪旋真点点头:“晓天,你说的有你的道理,可这个公司存在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多事情我也明白,像你这样疾风暴雨式的工作方法,可能融入不到这个公司,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我把你招到这里,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战斗,我可不想看到你在总攻还没发起之前就被流弹击中。”
我感觉胸中有股气在堵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洪旋真说明白,我知道她也有难处,只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一转眼,我到这个公司已经一个月,销售方面还是马马虎虎。由于我的营销策划报告一直没有在公司大会上讨论过,所以我一直催洪旋真,叫她快点召开这个会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拖着不办。
颜宪义又出国了,暂时也没对这个报告有什么建议。这段时间,公司里又隐隐约约传出我经常带女孩子出去抠仔等等的风言风语。王惠几次对我说,吴主任和宋经理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说我的坏话。
我并没有在意,我觉得在公司咱就是业绩说话,其余都无所谓。但宋卫青的做法越来越引起我的反感,他现在经常和广告公司的人一起吃吃喝喝,而且我发现在做两块路牌的时候他拿回扣。我没作声,在广告公司来结账时,我扣了广告公司一部分款,广告公司老总跑来我办公室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你说为什么?”广告公司老板自知理亏,只好哑巴吃黄连。
这件事一传出去,其他的外联公司都知道我李晓天不好惹,于是纷纷打电话想请我吃饭,我都拒绝了。这样一来,宋卫青和吴信全他们一时没有人请吃饭泡小姐,天天阴阳怪气地说日子难过,如何如何。
这期间,我工地的工作进展很快,其中一栋已经交给厂家。MBA学历班又集中上了几次课,我安排老师们吃吃喝喝,大家也都毫无例外得了优。我又结识了几个以前只看过名字,并未谋面的同学,其中一个叫刘铮的官员对我很好,我也经常跟他吃饭。
穆自民没怎么给我打电话,只是和我一起陪刘书记吃了两次饭。我看出来刘书记对她图谋不轨,可是也不再吃醋。阿玲回来以后和我吃过一次饭,看得出来她很疲惫,她说,她老公又找了个三奶,而且还生了个儿子。现在,她必须要保护自己和女儿的那部分资产。我听了很压抑,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有一次我参加婚礼遇到她女儿安妮。
安妮对我说:“晓天叔叔,要不你娶我妈妈算了。”我着实是吓了一跳。当天晚上我打电话给阿玲,说了这事,她叹了口气,“唉,这事哪儿那么容易。”
万惠还是总在香港鹏城两边跑,很少见面。见面也就是吃吃饭,每次吃完饭我送她回厂之前都试图带她去我那里,但是她都拒绝了。我不明白她现在什么意思,也就不勉强。
快到八月的一天,我正和王惠带着几个女孩子在龙岗高尔夫球会抠客。女孩子们各有目标,我们俩暂时没什么事情,就在一个垂钓俱乐部喝茶,王惠问我:“李总,你来鹏城这么长时间了,对鹏城有什么印象?”
我说:“我来到这里五年了,要说印象嘛,我觉得这是一座充满奇迹的城市,总是带给你不一样的欲望,金钱、美女、事业、未来,让无数人成功,也会叫无数人堕落。”
王惠又问:“仅此而已?”
我想了想,又说:“在这个城市里,什么事情你都要靠自己。跌倒了会比别的地方疼,但是也会比别的地方爬起来的速度快一点。这个城市人情过于冷漠,你自己不想办法站稳脚跟,没有人会管你的死活。”
“你觉得自己在鹏城站稳脚跟了吗?”
“这是一个让人焦虑的城市,每个人都有没扎下根的感觉,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我现在虽然有了车子、房子,但还是觉得不一定哪天会失去这些。但我知道,自己要想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就需要不断进取,否则你进步别人也在进步,你进步慢了就是落后了。”
这段时间,我们的销售似乎进入了一个停滞期,除了一个销售顾问黄蔚的朋友来成交了一套小别墅以外,其余的女孩子都没什么进展。而且开始有女孩子流失,比如贾方凌,她找了个更有钱的台湾人,做专职二奶去了,李爱群被一个电子公司给挖走做所谓的营销经理,还有两个也走了,也许是因为没有成绩,也许是因为我不知道的原因。
剩下的女孩子也因为宋卫青、吴信全等人说三道四而军心不稳,她们都觉得自己在公司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我的营销报告还是没有被讨论,我找过几次颜宪义,他也不置可否。洪旋真倒是很认真地跟我谈过几次,但她的理念与我相差还是太远。
一个做商业的地产公司开始与我接触,我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去留。我不是一个总想跳来跳去的人,只是自己在一个地方施展不开手脚时,自然不想总这样下去。
现在,我和王惠坐在这里,心却想着对方公司给开出的每月两万四千块钱的月薪,再加提成和年终分红。
这些天,我总觉得洪旋真有些不对劲儿,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几句就放电话,不给她打她又总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偶尔我说请她吃饭,她总说没空,而往往在我已经有安排的情况下,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吃饭。我去颜宪义的办公室她不高兴,我几天不去,她又说我不和老板沟通,她在中间转达我俩的话说不清楚。反正,我干什么总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别人口中知道,原来吴信全居然是她表弟,而宋卫青竟然也是她安排进公司的,更有人说,很多人看见洪旋真曾经和宋卫青多次出现在某小区和某宾馆。我这就更有些震惊了,怎么会是这样?
我现在开始考虑事情的严重性了,怎么办?我向来没有注意过洪旋真的真正目的,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她把我召进公司是因为她的业绩不好,地位岌岌可危,而我到了公司触动的又是她的敏感神经。
我也明白目前洪旋真对我的心态,我的成绩很好,她也有面子,但是,她感觉到我已经是她的威胁。我并不是经常越过她向颜宪义汇报工作,只是颜宪义经常直接越过她向我询问工作上的一些情况,偶尔还叫我出去干点儿男人应该干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她有了被架空的危机感。再加上她是一个多疑的人,所以,对我产生想法是很正常的。
那个承诺给我高薪的公司不断催我,我何去何从还真一时拿不定主意。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那么,不离开,我将怎么办?改革吗?如果没有颜宪义的支持,或者是洪旋真的暂时妥协,我估计改革也很难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