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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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礼三十二沿革三十二嘉礼十七(2)

后汉许慎五经异义云:「妾母之子为君,子得尊其母为夫人。按春秋公羊说,妾子立为君,母得称夫人。故上堂称妾,屈于嫡;下堂称夫人,尊行国家。则士庶起为人君,母亦不得称夫人。父母者,子之天也,子不得爵命父母。至于妾子为君爵其母者,以妾本接事尊者,有所因也。谷梁说,鲁僖公立妾母成风为夫人,入宗庙,是子而爵母也,以妾为妻,非礼也。故春秋左氏说,成风得立为夫人,母以子贵。谨按尚书,舜为天子,瞽叟为士,明起于匹庶者,子不得爵父母也。至于鲁僖公本妾子,尊母成风为小君,经无讥文,公羊、左氏义是也。」

郑玄驳曰:「礼丧服父为长子三年,以将传重故也;众子则为之周,明无二嫡也。女君卒,贵妾继室,摄其事耳,不得复立夫人。鲁僖公妾母为夫人者,乃缘庄夫人哀姜有杀子般、闵公之罪,应贬故也。哀姜薨于齐,贬之,经在僖元年冬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去姜是也。桓夫人文姜杀夫,贬之,经在庄元年春三月,夫人逊于齐。其与姜氏轻重差也。近汉吕后杀戚夫人及庶子赵王,不仁,废不得配食,文帝更尊其母薄后,非其比耶?妾子立者得尊其母,礼未之有也。」

袁准正论云:「时俗之论曰:『庶子为公,可以尊其母为夫人,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按隐公二年,夫人子氏薨。五年,考仲子之宫。上称夫人,下不应复言仲子,明其与妾为妻也。秦人来归成风之襚,不称夫人,明其私尊,不通于邻国也。左氏传曰:『并后匹嫡,乱之本也。』袁准曰:「并后,如夫人者六是也。匹嫡,元妃卒,立妾为夫人是也。」公羊亦云『母以子贵』。说曰:谷梁云秦人来归成风之襚,秦不云夫人也。就外不云夫人而见正焉。夫身为国君而母为妾庶,子孙所不忍,臣下所不安,故私称于国中,不加境外,此人子之情,国人之私,而亡于礼法之正也。假有庶子数人,并为三公,欲各尊其母,将何以止之?非圣人者无法,此大乱之道也。」

支庶立为天子追尊本亲议汉后汉魏齐

汉宣帝追尊祖卫太子、史皇孙,诏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号谥。」有司请曰:「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礼不踰闲,谨行视孝昭帝所为。史皇孙谥宜曰『悼』,母曰『悼后』,比诸侯王园,置奉邑三百家,曰『悼园』。故皇太子谥曰『戾』,置奉邑二百家,曰『戾园』;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三十家,園曰『戾后園』。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有司复言:「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以时荐享。益奉园人满千六百家。尊戾夫人曰『戾后』,置园奉邑,及益戾园各满三百家。」

哀帝初入为太子,祖母傅太后、母丁后皆在国,自以定陶恭王为称。按元帝傅昭仪有宠,产一男,为定陶恭王。帝崩,昭仪随王归国,称定陶太后。恭王薨,子代为王。王母曰丁姬。成帝无继嗣,立定陶王为太子。诏移楚孝王为定陶王,奉恭王后。诏傅太后与丁后自居定陶国。成帝崩,太子立,是为哀帝。及即位,高昌侯董宏上言,宜立定陶恭王后为皇太后。事下有司。宏曰:「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位,俱称太后。今宜立定陶恭王后为皇太后。」左将军师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圣朝,不道。」帝新立,谦让,纳丹言,免宏为庶人。时傅太后大怒,要欲必称尊号。诖音挂。

后帝白,令王太皇太后下诏尊定陶恭王为「恭皇」。哀帝初,成帝母称太皇太后,成帝赵皇后称皇太后。又曰春秋「母以子贵」,遂尊傅太后为「恭皇太后」,丁姬为「恭皇后」。郎中令泠褒复奏言:「定陶恭皇太后、恭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藩国之名,以冠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置吏二千石以下,各供厥职。又宜为恭皇立庙京师。」帝复下议有司,皆以为宜如褒言。

大司空师丹又曰:「圣王制礼,取法于天地,故尊卑之礼,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恭皇太后、恭皇后以『定陶恭』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卑无二上之义也。定陶恭皇号谥前已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降其父母周,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恭王立后,承祭祀,今恭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代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得复承定陶恭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隳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恭皇也。」由是上怒,策免丹。

后岁余,下诏曰:「汉家之制,推亲亲以着尊尊。定陶恭皇之号,不宜复称『定陶』。其尊恭皇太后为『帝太太后』,丁后为『帝太后』。」后更号帝太太后为「皇太太后」。皇太太后崩,合葬,称孝元傅皇后陵,其后为王莽毁发贬号。

后汉安帝建光元年,有司上言:「皇考清河孝王,至德纯懿,含弘光大,既受帝祉,载生明圣。旧章法制,宜有尊号,不宜称王,宜曰『孝德皇』,妣曰『孝德后』,祖妣宋贵人曰『敬隐后』。」诏曰:「其告祠高庙,使司徒震持节,大鸿胪、特进、乐平侯常副,奉策玺绶,到清河上尊号。」桓帝即尊位,追尊祖河间孝王曰「孝穆皇」,妣赵氏曰「孝穆后」,考蠡吾侯曰「孝崇皇」,尊母曰「孝崇博园贵人」。灵帝即尊位,追尊祖为「孝元皇」,妣夏氏为「孝元后」,考为「孝仁皇」,母董氏为「慎园贵人」。

魏文帝制,以后如以旁枝入嗣大位,不得加父母尊号。诏曰:「依汉祖之尊太上皇是也。且礼『不以父命辞王父命』。汉氏诸侯之入,皆受天子之命胤于宗也;而犹顾其私亲,僭拟天号,岂所谓为人后之义哉!后代若有诸侯入嗣者,皆不得追加其私考为皇、妣为后也。致有佞媚妖惑之人欲悦时主,谬建非义之事以乱正统者,此股肱大臣所当禽诛也。其着乎甲令,书之金策,藏诸宗庙,副乎三府,尚书中书亦当各藏一通。」

齐明帝即尊位,追尊考始安贞王为「景皇」,妣妃为「懿后。」

追锡命议

后汉许慎五经异议云:「春秋公羊、谷梁说,王使荣叔锡鲁桓公命,追锡死者,非礼也。死者功可追而锡,如有罪,又可追而刑耶?春秋左氏讥其锡篡弒之君,无讥锡死者之文也。」

王侯在丧袭爵议夺情附魏大唐

魏尚书奏,以故汉献帝嫡孙杜氏乡侯刘康袭爵,假授使者拜授,康素服。秦静议:「按周礼,天子公卿诸侯,吉服皆玄冕朱里,玄衣纁裳;有丧凶则变之麻冕黼裳,邦君麻冕蚁裳。云麻冕者,则素冕麻不加采色,又变其裳。亦非纯吉,亦不纯凶。汉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以玄冠绛衣一服而已。有丧凶之事,则变吉服以从简易。故诸王薨,遣使者拜嗣子为王,则玄冠缞绖,服素以承诏命,事讫,然后反丧服。考之前典,则差周书;论之汉室,则合常制。」

王肃议:「尊者临卑,不制缞麻,故为之素服。今康处三年丧,在缞绖之中,若因丧以命之,则无复素服。若以尊崇王命,则吉服以拜受。按尚书,康王受策命,吉服而受之。事毕,又以吉服出应门内,以命诸侯。皆出,然后王释冕服。故臣以为诸侯受天子之命,宜以吉服。又礼,处三年之丧,而当除父兄之丧服,除服卒事,然后反丧服。则受天子命者,亦宜服其命服,使者出,反丧服,即位而哭,既合于礼,又合人情。」诏从之。

按成王崩,康王即位,上宗奉同瑁,王再拜三祭。按郑玄曰:「即位必醴之者,以神之哜成之也。以醴哜成之者,醴浊,饮至齿不入口曰哜,既居重丧,但行其礼,而不取其味。」又礼始冠加爵,亦皆醴之,所以加崇以成其尊也。又汉旧仪「诸王嫡子嗣位,受拜毕,立于门外,使者既出,拜送还,升,哜醴讫,又再拜」。正与康王即位事同。古今相参,事无违者。

王肃又议:「凡奉神祭祀则有受祚之爵,嘉庆事则有醮醴之仪。若君薨而太子即位,孤之位,无醮醴之仪。成王病困,乃召群臣,训以敬保元子。明日,成王崩。既大敛,群臣以策书宣成王命,以命康王。是为受顾命之戒,非即位之事。王从三宿三祭,上宗曰飨,而不哜醴也。此王者随时之礼,非常行之典,不可以为拜诸侯嫡子之仪。袭爵之日,乃孝子孝孙所以增哀戚之怀,非礼之所施,直谓之王命所加,而使者又既出,谓之受神之醴,复非馈奠之时。按拜陈思王子志为济北王,又与今异,犹须王哜醴毕,然后使者出。今据郑玄说,即位醴之以成其礼,犹愈于使者既出不设馈奠而独哜醴,臣犹以为非礼之衷。今京师廷拜诸侯嗣子,无事有哜醴。『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太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而无冠醴』。此谓诸侯大夫以平吉受赐服于天子太庙,归设祭于其庙,服赐服,而受冠醴之礼也。可依此,使者既出,公犹服命服,设奠而告。又礼小祥之祭,然后哜之。此自告其庙,非王命之所加。如礼不哜,既告反服,既位而哭,既合于礼,又合人情。」诏从之。

高堂隆议拜受仪:「按旧典,天子遣使者赍车服策命命诸侯嗣位之礼:上卿为使者,嗣君遣上卿吉服迎于境,自吉服劳于郊,馆宗庙,致飧饩,告期日,受命于祖庙。设丧主,布几筵于户牖之前。命车设于庭,西上,安车驷马皆在其车之东。使者奉策服印绶,加设版策于其上,升自西阶,东面。内史在右。嗣君端委以入,升自阼阶,西面立。使者以皇帝命命冕,内史赞之。嗣君降于两阶间,北面再拜稽首。使者宣命曰:『无下拜。』嗣君升,成拜。内史加诏版策命于服上以东。嗣君进而西,迓受于两楹间。皆旋复位。嗣君释端委服,降,升,成拜如初。使者降出,升车。嗣君拜送于门外。修享赠饯之礼。使归,嗣君送至于境。嗣君释冕,服素弁葛环缞绖囗昌氏反袂,修奠祭之礼,告于殡宫讫,乃释弁绖,反丧服。此其大略也,其它则同之。」

大唐武德二年正月,尚书左丞崔善为奏曰:「欲求忠臣,必于孝子。比为时多金革,颇遵墨绖之义,丁忧之士,例从起复,无识之辈,不复戚容。如不纠劾,恐伤风俗。」制曰:「文官遭父母丧,听去职。」

调露二年,中书舍人欧阳通起复本官。每入朝,必徒跣,至城门外,然后着而朝。直宿在省,则席地藉。非公事不言,亦未启齿。归必缞绖,号恸无恒。国朝夺情者多矣,唯通能合典礼。

武太后长安三年正月,敕:「三年之丧,自非从军更籍者,不得辄奏起复。」

至广德二年三月,敕:「三年之丧,谓之达礼。自非金革,不可从权。其文官自今以后,并许终制,一切不得辄有奏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