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不告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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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默默

沈默默似乎对张小超在篮球场上遇见周小碟这件事颇有兴趣,沉默消失不见了两天后再次出现,开口就问我关于他们的事情。

我对她说:“你简直匪夷所思。”

“小爷本来就不是普通姑娘。”沈默默似乎觉得我大惊小怪,不屑一顾地回答说。

对于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我语塞了半天,忽然想到,就像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都有流氓的潜质一样,事实上,几乎每个人的性别都有流动特质,试想一个男人可能会认定自己是个女人,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是心理层面上的认知,跟生理形态没有丝毫关系,而心理层面上的争议偶尔反映意识的混淆。

在沈默默安分地认为自己只是作为姑娘的时候,文艺得像一朵山野里的百合。

我跟沈默默在博客上认识,那时我会写一些在张小超看来文采不足矫情有余的文章,沈默默说她抱着半边西瓜,在网上不知怎么就看到我写的一些东西,觉得我应该是个有趣的人,便开始给我留言。

“无非是一些真挚而花痴的话。”

最初的时候,沈默默的留言简短得像喷嚏,我都没有理会,事实上我不知道如何回复。我是一个谨慎的人,总想着别人说更多的话,然后揣测对方的脾性和语气。

留言的次数多了,沈默默开始在留言里问一些问题,有时候显然无话可说了,她便说一些自己的日常,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样。

大概认为理解沈默默的语气,我第一次回复了她,比喷嚏还要简短。

沈默默说:“早安。”

我说,嗯。

命运的循坏生生不息,从一个喷嚏开始,以及后面产生的喷嚏效应,从我读高一的时候开始,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或启示着什么,总之我在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沈默默。

至今为止,已经算是一场庞大而漫长的相识了。

尽管不过两年时间,我却与沈默默谈到命里花季的时候难得深情地说道:“此生浩瀚,你最璀璨。”

以前我还说过‘你最珍贵’之类的话,我写过诗,我画过日出,唱过情歌,但没有一次感动过谁,这次至少感动了自己。

沈默默难得没有嘲讽,却莫名沉寂没有理我,我呆呆地凌乱了一阵,口里默念着那句‘此生浩瀚,你最璀璨’。

好押韵。

沈默默是一名整日无所事事的大学生,在我的观感里,大学生是一类神奇的存在,奇迹般地从一场乱七八糟的考试里抽身而出,把生命当作消遣,高喊着梦想之类的话堂而皇之地闲暇,而且不会被追究。

沈默默是其中一员,喊着怎样的口号我不得而知,永夜一般空闲的状态,永冬一般闲置的时光,而我总是忙碌的,虽然不知道我忙了些什么,不知道我在忙些什么,不知道我要忙什么。

我问沈默默,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们都用来做了些什么,沈默默说一起度过了这么多时光。这是十分文艺的说法,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给彼此留言。

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除了知道沈默默比我大一岁,我们其实并不互相了解,可是却一副稔熟的模样,而且穿过了无数光景直到现在。

这简直不可理喻,却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一件事情。

我想起高一时候的一位同桌,方保的皮肤很白,但是国字脸上的毛孔十分明显,跟张小超不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妩媚的表情,而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女人味,根据汪跛子的言论,女人味是春.药的重要成分,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方保是一个女人的话,肯定是最烈的春.药,尽管他脸上的毛孔很大。

我和方保在入校军训的时候认识,后来又成为同桌,关系自然很好。

他学习不错,数学最好,痴迷看言情小说,每次看到情深处不能自已,毛孔因为无声的哽咽变得更加深邃,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竟会掉下一两滴眼泪。

后来文理科分班,我选了理科,关系便莫名其妙地淡了,路上碰到的时候,他仍是妩媚的,彼此却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便没有多余的话。

生命中很多相识一场不了了之最后变成一截光阴而已,无论你唏嘘也好,不甘也好。

另一方面,总还是有些人不可思议地跟你长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