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第三条道路(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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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生万物·下

谯达摩(1966-)

谯达摩,1966年4月出生,贵州沿河人。1997年7月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教育系,获教育学硕士学位。1999年12月主编《九人诗选》,将“第三条道路写作”推向诗坛。著有诗集《橄榄石》、《摩崖石刻》等。2003年9月应邀出席第八届国际诗人笔会。现居北京。

回龙观的瓦尔登湖(赠皓然)

丢下瓦尔登湖

梭罗隐匿在另一个世界搞他的实验

其中的一滴水

压弯了荷叶

我走过去,你走过去,荷花开了

旁边是你和回龙观唯一的钟楼

荷花开了,我们走吧,去吃迷宗菜

突然

其中的一滴水开始滑动

开始惊呼:梭罗,梭罗,梭罗

丢下瓦尔登湖

再次发现小小的碰碰车渴望彼此碰着

——从白天到夜晚

在回龙观,我们终于顿悟了“他者即地狱”的奥义……

2006年5月29日上午,北京回龙观

樱桃沟的爱情(赠皓然)

游历梅园,栈道,水杉亭

水杉林,河墙烟柳

都六百年了,木石前盟从梅园开始

樱桃沟的爱情从梅园开始

穿过小石拱桥,抵达

退谷,鹿岩精舍

水流云在之居是我们的

石桧书巢

也是我们的

登上如笠亭,一二·九纪念亭

退谷亭,传说中的

水源头泠然出现:“两山相夹,小径如线,乱水淙淙……”

是的,都六百年了,即使是上帝的元宝石

也动摇不了樱桃沟的

木石前盟:你是仙柏,高7米;我是石头,高10米

2006年4月30日,写于北京香山

美人梅之歌(赠皓然)

宫粉型的美人梅,红叶李的美人梅

我的美人梅

我的春天的美人,我的冬天的梅

宫粉型的美人梅,红叶李的美人梅

我的美人梅

我的蝴蝶形的美人,我的垂丝状的梅

宫粉型的美人梅,红叶李的美人梅

我的美人梅

我的淡红紫晕的美人,我的层层疏叠的梅

宫粉型的美人梅,红叶李的美人梅

我的美人梅

我的花心常有碎片的美人,我的花萼强烈反曲的梅

宫粉型的美人梅,红叶李的美人梅

我的美人梅

我的美人,我的梅

我的美人梅

有细齿

抗寒性强

我的美人梅

花梗长

花色浅,花叶同放

2006年5月13日,写于北京香山

剥玉米@新娘的衣服被单身汉们剥得精光

他在剥玉米吗?是的,他在剥

另一棵玉米

这棵玉米会呼吸,会挣扎,会将就

她在剥玉米吗?不,现在她就是一棵

随时被剥的

玉米。这棵玉米看样子也是刚从庄稼地回来

那些玉米在他和她的脚下

有的被剥

有的还没有被剥

《剥玉米》(1885)是哈劳什·西蒙(1857-1918)的

代表作。此人是匈牙利

画家,命运却安排他在罗马尼亚

剥玉米。剥完玉米后,M.杜桑(1887-1968)的裸女

开始走下楼梯:第1号,第2号,第3号

这些裸女属于立体-未来主义风格

她们是玉米吗?是的,她们是天生的

玉米:颜如玉,肤如米

是哈劳什·西蒙剥的吗?不,是M.杜桑

剥完这些下楼梯的女人,此人改用手指

涂画,并用梳子、铲子、线球

和自行车轮子加以组合:他让我们目睹了巧克力研磨机

他最典型的达达(儿语,玩具小木马的意思)主义作品是

大玻璃画:《新娘的衣服被单身汉们剥得精光》

这棵玉米他一剥就剥了八年(1915-1923)

达达

大玻璃画:翻过来看这些男人

实际上是苞谷

2005年4月27日,北京回龙观

卧佛寺印象

这是火焰海棠,这是红玉海棠

这是四月的海棠

卧佛寺再过几天就是五月

进入卧佛寺

我发现

卧佛想站起来

这是火焰海棠,这是红玉海棠

此刻风在吹

此刻风在吹海棠的花瓣儿

进入卧佛寺

我发现

卧佛已站起来

这是火焰海棠,这是红玉海棠

四月的卧佛寺被海棠

覆盖,我的灵魂和身体被海棠覆盖

进入卧佛寺

我发现

卧佛卧了一万年

这是火焰海棠,这是红玉海棠

一万年后

海棠是火焰,海棠是红玉

2006年4月23日,写于北京香山柳荫(1967-)

柳荫,原名麻旭亮,1967年生于浙江台州。先毕业于南京工业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后获南京大学中荷国际(南京大学——荷兰马斯特利赫特国际工商管理学院)EMBA。大学期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1987年加入江苏省作家协会。曾出版诗集《柳荫诗选》(江苏文艺出版社)、《柳荫诗集1984-2004:我的大海翻滚火焰》等。

十四行:海滨的苹果树

温暖又丰满的苹果跌荡在林中

溅起的浪花在整座果园里扩散

白鸟的哨音穿越宽阔的海滨

抛落的赞美串起一段飞翔的弧线

柔和圆润的月亮高挂在树梢

点亮了被海风熏染的整个夜晚

茁壮的黎明将繁星赶人海底

浑圆的果实开始滚动在梦想的边缘

羞涩的光芒与季风一齐摇曳

掩映的枝条上缀满大海的思念

神秘的花瓣爬上透亮的露珠

牵引着心走进了长满台风的夏天

海滨的苹果树丛生鲜润的红豆

教我在相思中学会等待和礼赞

睡在海底的一只沉船

睡在海底的一只沉船

终年不见星光

藻类环绕臂膀

再也不能爬起来

梦中恸哭故乡的石头

哭海岸生锈的铁锚

还有腐烂的桨

宣告一声安息吧

一只船沉在海底

飘升着老屋透明的炊烟

睡在海底的一只沉船

总却听到海上新鲜的航行者

那些桅杆那些渔网

风帆如不落的旗

梦经常被惊醒

你竖起耳朵会神地倾听

故乡呵故乡

清晰如那个暴风雨袭来的黎明

贝壳的颂歌

青春的贝壳

在大海里

鼓涨饱满

贝壳中居住着蓝色的火焰

你和我却看不见

那么就自由伸展吧

在风中

捕捉彩蝶与春天

柔软中的坚硬

坚硬中的柔软

害羞得满脸通红

深深的浅浅的

寻找云朵

拧干云朵

期待盛开的花瓣

大海呵

永远不要

把我们抛却在沙滩

我们不准备回去了

在海洋中

我们不是为了凝固珠泪

我们为了唱歌

为了飞翔

在涛声里在波纹里

我的星辰和飞鸟

还有你的珍珠与珊瑚

只想在梦里

不愿醒来

朗读千百年中

缓慢展开的画卷

走过大街的少女

我看见一个少女走过面前

优雅地嗑着饱满的葵花瓜子

瓜子壳一颗颗落地,一颗又一颗

少女纯洁的脸庞撒满柔和的光泽

一个少女,嗑着葵花瓜子

阳光里有一只轻盈的蝴蝶

没有想到饱满的葵子的形成,没有想到

其中一些艰难和辛苦。光芒笼罩

真的,少女很幸福

我羡慕这些没有忧郁的少女

在日记本上写满飘落葵花瓜子的一页

少女在大街上走过,大街上走过少女

胭脂般的嘴唇,精致地吞没了繁星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故乡,我的泥土

在那里,也有少女,在田野中挥动锄头

少女在向日葵地里躬行

为自己的庄稼除去杂草

只是有的时候,少女会偶尔伸一伸粗壮的腰

并在无意中碰弯了葵花的方向

沉船:纪念一个人

只有风暴告诉我沉船的消息

那时我还在欢乐的岸上舞蹈

当我猛然被一只巨手牵引

奔向大海边远眺

金黄色的沙滩化为乌黑的泥涂

天空斜-屹三两只哀泣的水鸟

大海成吨的泪水淹没了我的热爱

陆地上升火山进发

闪电的长鞭抽打奔涌的波浪

耳边回响卷袭的风暴与海啸

风暴呵你掀起海洋的——角

而在干涸的深渊中央

我却依稀看见那只沉船

在罪恶的婴床上安静地飘摇夕婉(1971-)

夕婉,女,1971年11月出生,河南。2004年6月在TOM论坛上开始网络诗歌写作,参加《北国草》诗社。2004年11月任TOM文学版面飞沙走笔斑竹。2005年1月出版诗集《暗香微语》。

无声的雪

静凝于火光深处

谁的眼眸打湿飞雪的空寂

雾起于黎明的几重梦境

潮汐涨落的瞬间

是不眠的圣洁

无声的雪穿行在钻石斩开的黑夜

根根光芒直逼深浓的暗淡

多年以前的叹息蓦地被钓出

徘徊的梦想突破荒凉的围困

将琐碎的细节斩尽杀绝

来得及开放么

那朵雪花还是玫瑰

岁月多沉

一滴泪已如汪洋

季节在音乐里起伏着春暖花开

沉默飞越锋芒的城堡

漫天的涟漪能否切断来路的尖利

能否收拾起散碎的步履

在一处安静的星光里

葬风起风落间痛楚的甜蜜

从秋天开始的童话

某种不可预知的命运让世界变得神秘

他们说这时的世界才有所期待

期待着的世界肯定珍藏着一些

从未打开的美丽

这样我就不用再怕一阵大风会挟持住空间

不会让辽阔的秋天忽然阴沉

于是我种下不确定的期待

我想亲手拆开阳光的信笺

让预演的美丽如波光潋滟

昏暗中站立的那些石头彼此隔绝

而我拒绝那些真相与暗示

一瞬之间落叶带来了秋天

我仍期待着明媚鲜妍

我知道那本是自然的容颜

哪怕黑夜漫长到冰冷

我仍然会告诉你明媚时

热爱的力

是的许多年过去了我遇上了你

许多事物改变了走向

许多心情被淋漓尽致的挥霍一空

但我终于在爱情的火焰里

沉醉于灼痛的幸福

从一个被迫的清醒中挣脱

进入另一个生动的清醒

在这个生动中我沉迷并喜极而泣

归依的温暖带来超越的勇气

我期待的世界闪着爱情魅惑的永恒

我只需一小块立足之地就可以

回到最初的河流找到最初的姿态

在天空画下所有想象的风景

是的在秋冬之间我宿命的遇上了你

所有的储备都将奔赴各自的栖息地

我轻轻握住你的手就握住了爱情的秘密

握住了世界为我展开的有限与无限的传奇

握住了

走过消失的痕迹

我错过了整个春天

而你来了

还给了我整个四季

一片秋叶落在水面

我一直在听

稀薄的空气里

你的声音在打开的窗外

朗读着一片秋叶与水的对视

梦痕挽着那些夜晚还在那里

划着优美的狐线

桔黄的灯光痴绕着那么多迷离与温暖

薄雾的柳枝上跳动着无限的可能

嫩绿的春天

哦春天

我在渐行渐远的回眸中

温一壶酒为你斟满冬天的火焰

漫长的萧瑟里我打发掉所有的词句

从那个灼热的点烧成岑寂的荒凉后

我与一切思考反目成仇

走开了多远

此刻的清点渡了十年

一片秋叶与水

与辽阔的水面

你的朗读

洞开了一扇春天的门

大雪的流韵倾刻间激开梅的清红

春天在四季开始飘飘洒洒

秋叶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

不与起伏的水面和解

沿着水流的节奏

寻找背后

一个企及永恒的姹紫嫣然

在那里停留返绿

偶尔突然闪出光亮

在瞬间的长度里

温习童年

回归

其实经过你时

我多想大声的笑

象秋天的落叶纷扬

而你的

比冬天

更低的呼吸

擦着风的肩

无声的飘

融入湿润的土

这是孤独的异乡

一朵纸上的桃花

一丛

摇曳的火苗

你江南般的烟雨

在急管繁弦里

疾速漫开

在丝竹紫调里

缓缓凋零

把一首诗写到内部

陷进美的柔软的

绝望

“春天一种叫鸩的鸟

在水边开出安详的花”

我远远的伸出手

想伸出面向虚无的阳光

收回时

安静的异乡月色如雾

空镜子里蓦然清晰的显影

让我惊慌失措

烈性的酒

加剧柔弱的逼近

垒筑的城堡

在月光与雨水里

滴滴瓦解

隔着透明易碎的玻璃

十指相扣

湖泊蜿蜒

晓风残月依旧

烟雨红尘中

我站成你

在安静的起点与终点

和着你的呼吸

回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