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找到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四位股东互相打量着,神情中多少都溶着一些不自然。巫翰阳仔细观察着他们各自的反应,唯独晚晴从头到尾吃着她的布丁,全然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的坦然。
“既然大家都到了,可以开始了吧?”洪芳琴略带焦急地催促。
洪远品着秘书送进来的咖啡,一脸的不耐烦,“今天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要是电脑出问题,你们修一下不就好了!真不知道我们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真不愧为叔侄两个,连个性都一样!
巫翰阳不紧不慢地说着:“首先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不是洪小姐的朋友,我和晚晴都是SAFETY保全公司的探员,这次来贵公司完全是受洪小姐所邀,专程来调查三千多万资产流失案的。”
“芳琴!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洪远气急败坏地指责自己的侄女。
“洪总裁,您先别生气。”巫翰阳笑得很自然,“如果我们不来,也不知道您侵吞公司一千多万是不是?”
洪远猛然醒悟,“是你们……是你们把资料交给警署的?”
晚晴含着布丁点点头,“要不然,您手脚那么漂亮,警署的那帮笨蛋怎么会查出来?”
洪远激动地站了起来,“当年是我和大哥一起创建了这家公司,连公司的名字也是我们俩的名字合在一起。我辛辛苦苦为公司忙了这么多年,最后就分到19%的股份。就算我拿了一千万那也是应该的!”说到最后,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高傲,简直是暴跳如雷。
“您别太激动啊!”巫翰阳扶着他的肩膀,硬是将他压回到座位上,“据我所知,在公司成立伊始,您占有的股份远不止这些啊!五年前,由于您决策上的失误,让集团面临倒闭的危险,当时若不是丁副总那一千万,‘光远’就破产了。”
他的眼光紧紧跟上丁鸿鹄,对方低垂着头,一副闪躲的表情。想起他对晚晴所做的种种,巫翰阳话中带刺地说道:“算起来,丁副总也是‘光远’的大功臣哪!洪先生,当时是您自己提出把那17%的股份让给丁副总,以弥补自己的过失的吧?”
洪远尴尬地张了张唇,最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巫翰阳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再后来,您迷上了赌博,澳门、拉斯维加斯——您可是常客啊!”他丢出一张清单,“这是您这些年陆续在赌场上的消费和赌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啊?”
洪远的脸上再没了惯有的傲气,却多出紧张和心虚,“我……我赌我的,又没碍到公司什么事!”
“不是吧!”晚晴口里含着叉子,腾出手来打开手提电脑调出数据文件,“1998年4月份在和一家公司的商业交易中,你以近乎亏本的金额与对方完成贸易。事后你的账户上莫名其妙多出两百万,这两百万被你在澳门用一夜的时间挥霍一空。
“1999年7月,你挪用公司五百万借给另一家公司,该公司以利息的名义给了你一百万,这一百万被你在香港的一家赌场败个精光。而你借出的五百万至今没有回到公司账目上。
“还有,2000年2月……”
“够了!”洪远大吼一声站了起来,额角上尽是冷汗。
晚晴瞥了他一眼,嘴里嘀咕起来:“凶什么凶,你嗓门大啊?”叉起一块布丁塞住自己的怒气。
“其实你这些所作所为,洪光先生早已知晓,只是考虑到兄弟情分他没有予以法律制裁。”大约是和晚晴在一起时间长了,连巫翰阳也学会了挂着一脸嘲讽的微笑冷眼看人。
“不过这次你挪用公司一千多万,洪小姐可就不打算放过你了。我说得对不对,洪小姐?”他将目光移向洪芳琴,寻求她的意思。
“是的!”洪芳琴的意思非常明确,“我会将这一切诉以法律形式解决。”
“芳琴啊!”洪远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她脚边,由高贵的侯爵变成毫无自尊的乞丐。
“好歹我也是你亲叔叔啊!看在你父亲的分上,看在我们多年亲人的分上,你就放我一马吧!放我一马吧!我以后一定竭心尽力为公司办事,我再也不赌了!你放了叔叔……”
“洪先生,您先起来吧!等我们把这个案子结束了,您再求她也不迟啊!”晚晴的笑容中怎么看,怎么多了股奸诈。
“洪总裁只挪用了一千多万,可洪小姐提供给我们的准确数据是三千多万,那剩下的两千万被谁偷走了呢?”巫翰阳巡视了剩下的几个人,最后将俊朗的笑容对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郑佩。
“洪夫人,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郑佩否认着,可她神色中的慌张是其他人想忽略也忽略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