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知道什么!?什么谢谢!我才不是要谢谢好么?!即便从艾尔团长那里已经回来半天,她依然在生闷气。对着墙脚狠狠地踹了两下,凭什么用一句知道就能打发了?!亦妖娆对着墙脚已经踹了好多下,花园的园丁咬着衣角看着她站在墙脚还踩倒了他好不容易才种活的一丛冰荆花,心里念着上回连着起火的马厩一起被烧掉的他辛苦堆了很久的不少肥料,园丁已经在心里求了各路神仙大佬要这个灾星丫头离自己远点。
想起马厩的那次失火,园丁到现在也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马厩平时一向空着,他看着马厩闲置,干脆就用来存放些园艺杂物,种子肥料什么的的,都在那儿存着。结果过了一个晚上,一切就被付之一炬了。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亦妖娆这位第一次出任务的“新兵蛋子”捅的篓子。之后他也看过那匹马不像马狗不像狗的怪东西,大家都传说那是会放火的妖物。但盟约战团里各种鬼怪横行,就连园丁自己都是强化系的魇能者,什么东西能被称之妖物?他觉得只有那个害他险些丢了工作的亦妖娆才是真妖物!
强化了和植物交流能力的园丁,根本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他太羞涩,本来直接冲出去说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他却难如登天。所以此刻,他只能躲在角落努力却又徒劳地对亦妖娆释放“妖魔退散”的意念。面前正踢打墙壁的亦妖娆突然停了下来,园丁刚要庆幸,却看到亦妖娆把手伸向他辛苦培育出唯一一朵开花的黑魔莲去了——不要啊!!!园丁顾不上羞涩了,他从角落里冲向亦妖娆的方向,但是……什么?她的手居然从花旁伸了下去,可恶,摘花已经是极限,难道还要连根拔起么?他绝不允许!等他冲到亦妖娆近前,却看到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白色的小圆石头重新站直,不是摘花?!园丁想要退回角落已经来不及,左右为难之下就这样和亦妖娆正正照面。
亦妖娆用手扶几缕头发到耳后,看到面前刚冲出来的人,上下打量看到他穿着的园艺围裙,知道这是园丁,她璀然一笑:“你好,这些花都是你种的?真漂亮!”
园丁只觉眼前亮晶晶啊亮晶晶,他专情植物,人类异性的笑从来都不入自己的眼,此刻这个妖物丫头的笑颜居然比他曾经只有幸看过一次的,传说中会在黑夜里指引魂归处的洞冥芙蓉更明亮妖娆。
亦妖娆是发脾气踢墙的时候不小心把消息石掉在了花圃里,弓腰下去捡而已。她并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举动给一旁的园丁带来多大的麻烦,而自己那一笑又给人家增添了多少心事。她只知道,墨白给她消息石的时候那一脸了然的笑,让她非常窝火。但消息石稀少贵重,即便不愿意,她也得好好收着,是得收着,不然下回不见墨白还这么翻天覆地地找?
为什么不见了他,就得我去找?!想到这里,亦妖娆又冷下脸,绕过还在发花痴呆住的园丁回去了。不就是独角马的后续么?不让她参合,她也一定要参合了!
按照以往的规矩,任务交回来之后的程序本来早就有安排,不需要出去忙活的人再麻烦,但亦妖娆的任务被弄复杂了,即便找到替代品,墨白说亲自出面去解释,她也坚持一定要见见想要焰光头骨的那位委托人。
交接的地点不在盟约战团的地盘,墨白和亦妖娆都套着灰色斗篷,一同出城到郊外的一间旅店。捎信的人说委托人会在那里等他们。进入旅店没多久,就视线从房间里投出打量柜台前的他们。亦妖娆没被人这么看过,因为使用魇能的缘故,对来自普通人的这种审度眼神非常敏感,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本来手心朝下按在旅店掌柜台面上的手收了回去,五指指尖都微微弯曲。她在做战斗准备。
墨白却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然后提着装了独角马头骨的木盒迎着那道视线投来的方向走去,亦妖娆想提示墨白小心,墨白却直接把她阻止的手握在手里,领着她一起走过去。他们不是没碰过手,格斗练习的时候这种接触她早都习惯,但眼下的这个牵手,和以前的任何一种两手相碰都迥然不同。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温热的宽掌握住,他的手因为持握武器,生了不少粗糙的茧,此刻这些粗糙的纹络就贴在她的手上,心里却生出奇异的温暖和安定感,仿佛这么牵着,无论走去哪里,她都不用在乎,只需要跟着他就够了。
可惜路不长,从楼下上台阶到楼上的一个房门口而已。墨白停下来看向亦妖娆时,发现她居然满面通红:“怎么?累了么?”
亦妖娆连连摇头,为了避开墨白的视线,她闷着声问:“是这里?”不等墨白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
“哎呀呀,终于等来了。咦?你恢复得还不错嘛?”里面的人像是已经等了许久早已不耐烦,还不等墨白把门关上,就询问起来。
亦妖娆摘下头上斗篷,抬眼一看,就震惊,不能置信的揉揉眼再看,然后回头看身旁也刚刚把斗篷摘下来的墨白,才终于说出一句话:“两,两个墨白?!”
房间里那一位,身上依旧穿着上次亦妖娆在城堡里窥见他时的同款丝质衬衫,松垮的腰身、松垮的肩线,一副什么束缚都不想留的样子,只是这一回不再是衣衫半解的状态,他看清楚了墨白同行这个小个子的样子,笑着和亦妖娆打招呼:“你好,小姐,第二次见面了,我叫拉尔德,不是墨白,你可要努力地记住哟~”
倜傥的嘴角、精致修剪的发线、卷翘的睫毛……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败家公子哥的样子,仔细一看就知道和她认识的墨白完全是两个人,上一回自己居然把他认错,还以为墨白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她真蠢,墨白不会穿这么没有形状的衣服,头发也永远都是短短的几乎都抓不起来,至于脸上,也永远不会笑的这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