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习惯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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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打招呼

一天,在老家与母亲聊天,母亲说:“与你xx大娘在路上遛弯时,咱村的小燕子从我俩跟前过去,没跟我俩打招呼。你大娘说,‘咱老了,不重用了,好些年轻的跟咱走个对面也不理咱。’她又说你:‘你家老三也不爱说话,好几次了在庄头碰上,骑车就过去了。’”

“我啥时碰上她了?”我好奇的问。

“可能你骑的快,没留心她吧。”母亲说。

也许我的疏忽,让那大娘怪着了,不过我总认为:那是应景的事,做人不应太在意这些。我这么认为也才是最近才有的,以往也与大多数人一样:纠解于是否见熟人一定要打招呼。从小就听惯了周围的人对某一人的评价:XX家的孩子可好了,见人老远就打招呼;或,XX家的孩子真没礼貌,走个对面也不跟人说话。所以,弄的我四十多岁了,若见了个熟人忘了打招呼了,过去后,好久还觉有愧于心。俗规总归是俗规,它改变不了我的性情,有几类熟人我是从不搭理的。

首先是:装模作样,轻视我的人。

我有一发小,他比我小一岁,我俩是光着屁股玩大的好伙伴,可我特烦他爸,他爸今年八十多岁了,比我父亲大,我管他叫大爷。在回老家的路上总能碰到他,现在,即使走个对面,我也不会搭理他的。

小时常去他家找他儿孑玩,那时他在邻乡的供销社上班,在他家碰到他,他总阴沉着脸,从没跟我说过话。那时自己虽然小,可也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每次喊他儿子,总在大门外喊,基本不进他家的院,怕看他那阴沉的脸。后来自己长大了,参加了工作,成了家,有了孩子,回头再想这事,悟到:大多数大人对孩子就这德行,泛不上与他较真。有次,在回家的路上又碰上他,我主动停下来跟他打招呼,他仍是对我小时的神情:吱吱啍啍,漠然敷衍的表情。我挺生气,到家跟妻子说起这事,最后愤然道:“这人也太不识数了吧!尊重应是对等的,没人愿拿自己的热脸去蹭別人的冷屁股!不懂这理,活年纪再大有啥用呢?以后碰见了,我不搭理他了。”妻子反而劝我说:“也许他就这性格吧?怎么说也是你村的老人,见面不打招呼不好。”我想,妻子猜的也许不错,可能他生来就这性子。有回在棉纺厂家属院与人谈起他,才知他并不是对人冷漠的性子。与我聊天的那位比我大十几岁,他曾与那大爷在同一乡镇上班,他当时在棉厂上。这人的妻子与我父亲在同一医院上班,所以我俩很惯。那天他问我:“兄弟,你村那XX在家干吗呢?”

“没事,在家养老呗。”我回道,“天天骑个电动三轮车赶集上店的瞎逛。”

“这老小子后果不错。”他接话道,“想当年他是替咱做饭,跑腿的。”

“他为你做饭,跑腿?”我疑惑的问,“他比你大了得二十岁,怎会待候你?再说那老头挺板的,能干那事?”

“他板?”那人用鄙夷的口气说,“当时他就像孙子一样侍候我。那时供销社开不出工资,将他分流到棉厂,棉厂当时正红火呢,咱是副厂长,专管验、收棉花。他到了棉厂,就专管给我一人做饭,每天三餐做时先请示,乖巧的很。不信那天我去你村,让他请客,他敢不高接高送。”

从那,我在路上再碰到那大爷,都直视前方,风驰而过,做视而不见状。

在我老家,有一叫文昌的男人,现在已六十多岁了,每天他都在村头的桥下钓鱼,我见到他也是昂然而过,做视而不见状。

文昌一米八多的个子,又黑又壮。六、七十年代,比不得当下,那时长这么高是很罕见的。我比他小了近二十岁,在我小时,他给我的印象是个很能“唬人“,又善长交际的人。

有次,他独自一人与我村中的兄弟俩在村头打架,那兄弟俩都比他矮了一头,他将二人一边胳膊低下夹一个,一起往路边的河沟里拖,边拖边骂道:“我淹死你俩狗日的!”

那时农村大面积的种棉花,许多农民就是借此富裕起来的。文昌是此中的翘楚,他的地多在地边,往往地亩数沾光,收入多,而且他买棉花也善钻营,往往能比别人买的价高。当时棉厂是最红火的单位,在棉厂最吃香的则是验棉员,直接决定着别人棉花的价格。据说有次文昌去买棉花,验棉员验完他的棉花,口里报的皮棉数并不高(棉花价格的高低取决于它出皮棉的量)。文昌并不认识那个验棉员,他跟在验棉员身后,进了验棉员的办公室,他摸兜,想给验棉员一盒烟,可兜是空的,不知什么时候把准备好的一盒好烟给掉了。他急着又摸别兜,在一兜里摸到了一把花糖,这是他买了准备回家给儿孑的。他顺手将那些糖摸出,丢在验棉员的办公桌上,笑着说:“大哥,我弟弟刚结婚,请你也吃块喜糖,沾沾喜气。”那验棉员听了,板着的脸露出了笑容。文昌见了,赶紧说道:“帮兄弟个忙,弟弟结婚欠了点外债,等着这车棉花买个好价,回去还帐呢!”…。那次,他买了个好价,并且与那验棉员认了干亲家。后来,那验棉员当上了副厂长,文昌借了不少力。

文昌的父亲是一残疾人,一条腿高位截肢,出不了门,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文昌早早就当了家。他就兄弟俩,下面一弟弟,也是他给成的家,这一切导致了他的强势,在村里人面前也爱信口开河的妄议他人。有次我跟大哥吵嘴,大哥挖苦我道:“文昌说了:‘咱村就俩窝窝(废物的意思),你就是其中一个!’”我听后大怒,心想:我又不在家,又没跟他交集过,怎这么评价人呢!从那,我见了文昌虽也打招呼,可心里却很烦他。

十几年过去了,有次在家聊天,才知文昌后来竟混的众叛亲离。他弟弟成家后,他还对弟弟颐指气使,结果弟媳不干了,与他闹了几次,两家不再上门。文昌有一儿子,一女儿。女儿大,结婚后,他老管人家亲家的事,结果把亲家惹烦了,让儿子与他女儿离了。他女儿改嫁后,他仍旧习不改,弄的与亲家的关系特坏,他生气,又要女儿离婚。他女儿已有两个孩子了,不再听他的,并告诉外人:“世上那有这样的爹,让女儿离婚!真离了,俺着两孩子咋办?“从此不再与他上门。文昌的儿子从小被他训的老实的很,结婚后,也是因他老指使,儿媳生下一小子后不久,便与他儿子离婚了。文昌也算能耐,很快又给儿子找一个,这个是邻村的,也离婚的,带一六、七岁的女儿嫁了过来。结婚后,小俩口便去外地打工了,扔下一对儿女由文昌两口子在家带。可后来出一事,他儿媳回来与他大闹了一场,再也不去打工了,自己在家种地,带自己的女儿,并不准文昌进她家的门。后来村里传出那事:一晚上,文昌将手伸到女孩的被里摸她,女孩怕了,黑更半夜独自跑去了邻村姥爷家。当我听了这事后,不再迁就于什么同村,碰到文昌时,昂首而过,不再到什么招呼。

其次,我不理的就是只看钱,其他什么也不管的吝啬鬼。

我村里有兄弟二人,整村的人都知两人扣门。其实兄弟二人在村里都是数的上的富户。老大两女儿,一儿孑,三孩子早早就下来干活了。男孩在外打工,两女儿在家更闲不着,除了地里的活,夏天拔草喂牛,冬天粘花挣钱,小日子富的流油。老二会瓦匠活,天天在外面包活,盖房,日子也混的让人羡慕。

逢年过节,成家的子女给年老的父母买些东西,或送点钱,以表示孝顺。当下的消费水平,一次给父母一张一百的以不为过,即使少的,也得是张五十元的。一次,过中秋节,老大给他父亲送去二十元钱,他爹嫌少,咧着嘴说:“少点吧!再长点吧。”他说:“不少了。不行下次赶着。”老二听说后,赶紧让他媳妇给老的也送去二十元,并在外人面前说:“我得跟俺哥跑,不能埋了他。”

几年前,我想在老家再盖栋猪舍,但村里只有老二能干,于是我就专门去他家找他,希望他能帮下。没进门前,心挺足的,认为:同村,年纪又差不多,应该好说话。进了门,我说明了来意,他听后,都没犹豫,就呲着牙,笑着拒绝了我,说:“我现在在街里跟別人盖楼呢,掌刀,一天一百二。跟人干,不操心,挣的又多,给你干不了了。”我没再强求,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走了。

零八年汶山大地震,支书在村里号召为灾区摹捐,捐献多少随意,全村唯独兄弟二人一分没拿。事后,二人还在别人面前说:“捐钱,有病呀!咱挣钱容易吗!”

其实自私是人的天性,本无可厚非,但当自私自利到令大多数人厌恶时,这人也就不足以让人搭理了。从那,我再也不与这兄弟二人打招呼。

孟子曰:“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我没圣人的心胸,不想得到所有人的推崇。我就是一小人物,想随意的,由自己的好恶去行事,错也好,对也罢,内心舒畅就行。这就是当下我与人打招呼与不打招呼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