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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西游记”

送比萨冠军

王中军下海没过两年就“发”了,手里有了些积蓄,算是比较富裕的一族。这日子是过得富了,可王中军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他内心渴望着一种挑战,一种改变。这个时候,一股“出国热”的风潮彻底改变了王中军原有的生活轨迹。

20世纪80年代末国内兴起了一股出国的狂潮,一些人抱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梦想纷纷出国镀金,很多国内学子精英都去了海外,王中军身边的朋友也不乏其人。看着别人都一个个地出国了,将近而立之年的王中军也不甘落后:去美国,看看去!既然在国内自己混得还不错,美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太多,1989年秋天,29岁的王中军卖了车,带着妻子一起去了美国。

从王中军踏上美国土地的那一刻起,就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第一个是拿到学位,第二个是要在1993年12月之前,攒够10万美元。为了达到目标,王中军在美国的五年几乎都是在学习和打工中度过的。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持了他,那就是“I will organize a company(我要创建一个公司)”。

现实远比王中军想象中的残酷,没有想到已近而立之年的自己会“水土不服”。

初到美国,面对陌生的环境,王中军一下子就“蒙”了。由于自己的英文水平有限,别人说什么压根儿听不明白,能听懂的也只是几个有限的单词。再加上身在异邦,文化的巨大差异让王中军一时适应不过来,往昔的好朋友又都在国内,有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周围的同学又和自己年龄差距较大。虽然有妻子陪伴在身边,但是内心的失落和精神上的孤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很长一段时间王中军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先前那个豪爽豁达的他变得沉默寡言。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王中军觉得自己应该沉下心来,细细地考虑一下自己当初的想法。少了几分张狂和浮躁,王中军考虑问题越发切合实际。对于学位的选择,恰恰说明了他的转变。王中军选择了在纽约州立大学大众传媒专业攻读硕士学位,方向是视觉类传媒,因为他有美术基础和天赋,又有广告公司的传媒经营经验。同时,这个专业不需要能言善辩,所以将他口语差的劣势降到最低,所谓“扬己之长,避己之短。”

渐渐地适应了美国的生活环境,王中军开始和周围的同学接触,乐观的本性逐渐显露,每每和同学说到高兴处,王中军都会情不自禁地说:“我要创建一个公司,这个公司是我的,或者是我跟我朋友的。”开始说这话的时候王中军不免夹杂着吹牛的成分在里面,仿佛每次和同学说完就感到自己心里底气足了些,虽然一切似乎都对自己不利,但有了这句话壮胆,感觉日子过得也顺畅了。慢慢地,王中军发现开公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他在外求学五年的理想,仿佛在那刻它成为了一种激励和力量。

开公司可不是闹着玩的,空手套白狼行不通。为了积累资金,王中军决定在学习之余,去打工赚钱!去干什么呢?当时的环境下,王中军认定自己只能去干一些体力活。从此,王中军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边求学边送比萨的打工生涯。

王中军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即使送比萨,王中军也能送出个“冠军”来。说起自己送比萨的经历,王中军回想起来十分得意:“我送外卖的本事特大,我喜欢从细节讨好客户,所以我的小费从来都是最多的,虽然我的破车里一年到头充满了比萨味。”

因为曾经当过侦察兵,王中军读地图的能力明显比一般人强,这成为了王中军送比萨的优势。每到一个店,不出三天王中军就能把周围的地形、路线摸透。方向感强,又善于总结地图的规律,这样王中军比当地的工友送的速度明显快很多,总是他已经送了三单回来,那些当地人还没回来。老板看到这个中国小伙子送得这么快,忍不住对王中军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王先生,中国人,好样的!”工友们也对王中军另眼相看,王中军心里更是美滋滋的:给咱中国人长了脸,特有面子,自己累些没什么,给咱中国人争了气!

巧赚几千美元

在王中军长达五年的辛苦打工生活中,有一桩生意让他至今难以忘记,当时的喜悦绝不亚于中了五千万彩票,那是王中军打工生涯中揽到的最好的活儿。

一个偶然的机遇,王中军得知当地的一家公司要请人给首饰公司拍图片。在国内王中军曾经也干过相似的活儿,虽然不明白具体的细节操作,王中军还是决定去试试。美国老板见了王中军闲聊了没几句,就直接切入主题,问王中军拍一张要多少钱。王中军还真不知道开多少价码,随口说了句20美元一张。美国老板一听这价格便宜,满口答应了。王中军觉得这价格似乎是开得太低了些,不然对方怎么这么爽快呢,不过再想想总比送外卖那些2美元、5美元的小费赚得容易多了。

事情是揽到手里了,王中军这手上还没“金刚钻”呢。要拍相片得有机器才行,王中军准备去租一台。可这机器怎么用,王中军还不会。不过这些难不倒好记性的王中军,当年侦察兵善于观察的特点派上了用场,王中军准备“现学现用”。心里琢磨着,走在大街上的王中军眼睛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租户,猛抬头一看,哦,就这家,王中军计上心来,准备来次“装傻”。

店员看到顾客上门自然很热情地迎过来,王中军顺势说要租机器,但是自己英语不太好,有些地方看得不是很懂,问店员可不可以帮他解释一下。这店员也很热情,就把机器的各个部分,怎么使用,从头讲解了一遍。听完之后,王中军基本上就弄明白了。没用多长时间,王中军就圆满完成了美国老板交给的任务。几千美元就这么被王中军赚到了手。

这样的好运气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大部分时间王中军都是靠送外卖赚钱,曾经有人问他苦不苦,王中军的回答是因为心中有梦,即使苦也是甜的。

最大的快乐就是每天数钱

5年中,王中军吃尽苦头,除了上课那几小时,基本上都在打工。凡是周末,一定要打工13小时,有时竟然连续工作16小时。回到家,常常要先休息半小时才有力气洗澡。王中军很珍惜辛辛苦苦赚来的工钱,留学几年从没买过5美元以上的鞋子,衣服也经常一周才换一次。有一次,一家店给了他5美元小费,这竟成了王中军当时最大的惊喜。

虽然每天“累得跟孙子一样”,忙碌一天的王中军回到家中,和妻子坐在一起,看到一天辛苦赚到的一百多美元现金,所有的疲劳、怨言都被抛到了一边。数着辛苦赚来的一张张钱,那就是王中军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钱慢慢地积攒、增多,王中军看到了自己的理想在慢慢地接近现实,那种激动的心情不是别人能够理解的。

由于勤奋,经过五年的辛苦和节俭,王中军积攒了10万美元,这时正好到了毕业的时候。一起出国的同学们大都想留在美国,年薪5万美元是大多数人的梦想。而王中军觉得美国绝非自己长久所待之地,那不是他所要的生活,他要回国开自己的公司,赚他100万美元。王中军毅然调整了生活轨迹,说服太太。1994年,王中军回到北京,开始尝试广告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