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当年几分才力,将你描摹无虞,难现锦绣字句,折煞玲珑词笔。
——《好梦依旧》
永和殿。
女子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
“为我求情……”
“你说你会为我求情?”
“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叹息飘渺,那个身影离去之时,女子眼角流下泪来。
“我们……一起死吧。”她的声音温柔似乎是对情人说话。
她拿着手里的的蛊,笑着看它从那道伤口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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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妃方映蓉,以巫蛊之术残害妃嫔皇子,竟然还敢对栋梁之臣下手!特赐以极刑,化骨扬灰!”
她感觉自己背上的木牌被抽走,突然笑了起来。
“我嫉妒的,从来不是丽妃!”
“我嫉妒的,一直都是萧沥雪!萧沥雪!”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他——”
声音戛然而止,台上的帝王冷漠的看着那截断身,挥袖离开。
一个身影从那门后走出。
面色低沉的看着远去的身影,脑中思索的是女子留给自己的遗言:“你以为……他为什么把谢澄羡的发妻留在宫内,甚至不允许她与他丈夫相见,更勿论谢澄羡的儿子了。每次相见过后都是好一段时间不能相见,名义上是不以私情扰乱公务,可是——”
“除了谢家,谁还会被如此‘特殊对待’?”
谢澄羡和萧沥雪……
到底是有什么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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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隽言翻动着一些典籍,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赞扬着的,是谢家历代将领。
“你在看什么?”身后一个声音让他一个激灵,回头间,少年已经抽走了他的书。
少年翻了几番,抬眸淡淡开口:“你翻我谢家历书干什么?”
“只是有些疑问而已。”顾隽言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空位,“你也坐啊。”
“听说你已经开始上位了。”
“什么上位,说的这么难听。”顾隽言嗤笑道,“只是让我管一个案。”
“什么案?”
顾隽言起身回头看向他:“巫蛊之祸。”———————————————
“父亲?!”谢靖秋震惊的看向他,神念低沉,“父亲和皇上能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顾隽言低头看着卷宗,“不过……”
他轻笑一声:“我很好奇丽妃和令堂的关系呢!”
谢靖秋斜了他一眼:“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
“方家二十年前和谢家是邻居,后迁居。父亲和丽妃曾是青梅竹马,然而丽妃后来入宫,不久就为妃。”
“难道丽妃喜欢你爹?!”
谢靖秋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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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实乃旷世之才。哈哈哈哈!”落下一子,“今封为千户府百户,准备下便可启程。”
“是。”
顾隽言看着那个少年,快步追了上去。
“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将你遣走,应当是要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谢靖秋看向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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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顾隽言的父亲,顾丞相跪在殿下,一叩到底,“逆子才能不足以解决此案,所以——还请皇上另寻他人。”
“顾相——”皇帝萧沥雪声音冷淡,“贵子才貌出众,年少即有不世之才,聪慧过人,而且与瑾瑜相交甚好,如何不能?”
“这——这只是——”
萧沥雪刚要说话,门外便响起脚步声:“微臣谢澄羡,叩见皇上。”
“进来。”
“是。”
大门缓缓关上,透着光线,萧沥雪看着面前人的脸,依旧俊逸非凡,依旧平淡无波。
“将军所谓何事?”
“圣上自知。”
“那你说,这案件需要查什么?”
“无需再查。圣上想要别人看见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萧沥雪一拳打在案上,声音森然:“滚出去!”
谢澄羡刚要挪步,便听见那声音:“我说的是——顾靳言!”
“是——”
光照的那个身影阴暗不明,他微微眯起眼睛,牙齿咬的蹦蹦响:“我想要他们看见是什么样……”
“你认为呢?”萧沥雪捏住他的下巴,望着那平淡无波的表情,最后笑了笑,“倘若……这会让谢家,会让你的父亲,身败名裂呢?”
那双眼睛依旧平淡:“大不了……我自刎殿前。”
“谢澄羡!”
“萧沥雪,谢谢你——”那个人竟然笑了,“对不起。”
“你——”他颤抖的抱着那个倒下来的身影,鲜血刺目。
他一直是他无法触及的人。
一直是,从那初见时一次回顾,他付了心,他却从未……有任何回应。
可笑是他登临九五,可是,有何曾靠近所爱之人?
未曾。
方映蓉说嫉妒他,可是他嫉妒谁?他的正妻萧芷柔?
不不不,他有何曾爱过她。
这个人,一直认为什么东西都是他的,天下,珍宝,领地,美人……
可是除了他。
“你……是我的吗?”他的声音干涩,手抚着那魂牵梦萦的面庞,静了许久。
他叹了口气,那人眼中失了神。
嘴角动了动,吐了一个音节,他终于泪如雨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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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少年俯首作揖:“今天是殿下的生辰,微臣准备了一些礼品,不知殿下可合眼缘?”
“你知道孤想要什么吗?”
“微臣……不知。”
“不知——”他走下台阶,咬牙,“我想要你,你可愿给我?”
“殿下说笑了,微臣尚有事物还未处理,先行告退——”
“谢澄羡!”
少年停了下来:“殿下还有事吗?”
“我要这天下,你可愿给我?”
少年身形一颤。
“父皇已入膏肓,其他兄弟都在为皇位步步为营。我——”
“微臣,义不容辞。”
他信他,他信的只有他,那感情,他不能回应,可是他要的,他都会,摆在他面前,天下……
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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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历523年,奉国将军谢澄羡及其兄弟一辈皆丧于巫蛊之祸,无一生还,可悲可叹。
顾隽言看着手里的卷宗,叹了口气:“我这想法……太大胆了,可是——”
“有些……”
突然响起敲门声。
门外站着的正是他的父亲。
“爹?”
“唉。”顾相拿过他的卷宗,“当真是个烫手山芋。”
“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们的关系……”
“求不得,求而不得。”
“不会他们真是——那种关系吧?”顾隽言瞪大眼睛,顾相轻笑一声:“那种关系?”
“就是缠绵悱恻,鱼水之欢……”
“臭小子!你从哪里看来这些鬼的?!”一个栗子敲到他头上。
“哎呀呀!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谢将军……不是那种轻易动情之人,而且,他太过于看中谢家声誉了。”
“单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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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谢澄羡……”
“谢澄羡——”
“你可知我爱你……”
“至死方休?!”
浅金色流云纹黑袍从门外飘过。
沥雪帝萧沥雪,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