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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潘老爷疯了

潘府大房丫鬟小丫站在何何堂门前犹疑半天,终于敲开了门。

前几天她在这里见到了和大小姐十分相像的女人。不止是她也和大小姐一样肥胖,动作形态也非常相像。当她滚在地上哭喊肚子疼时的时候,小丫不禁就想起了大小姐。大小姐在府里也常常莫名其妙地哭的死去活来的,还经常将自己封为什么影啊后啊的,而疼完之后潘老爷还常常摆宴安慰她“受伤的弱小的心灵”,当然这个也是大小姐挂在嘴边的话。但她当时犹豫许久,终于没有和那女人说话,毕竟看着小姐入殓的是她,当时小姐的棺材绝对是天下第一大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为了整个潘府,她要豁出去,找到那个女人。只有她,才能救人!

“你找谁呀?”开门的是一个可爱的包子,肉肉的脸,水汪汪的大眼。小丫认得他,正是那女人的弟弟。现在卖艺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居然这么大的宅子,几乎可以赶上潘府了。

小丫犹豫了一下,似乎她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啊。“呃,我找何何……”她想说,我要找何何堂的主人。

然而她还没说完,那包子就打断了她:“哦,何何姐姐呀!她正被和尚大夫哥哥惩罚呢!要不,你先进来等等?”

小丫轻轻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便进去。一进门就看到那女子坐在桌子在演算着什么。只见她将整个身体趴在黄杨木桌上,手里却握着支树枝,用树枝沾了墨水,便往那宣纸上写写画画,口中还念念叨叨着:“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所以这卦上为天,下为水,天一生水?不对,是需……嗷嗷嗷,死和尚,死家伙,这么难折腾,算个毛线啊!医术和这个有关吗?擦!”而且还说什么医易同源,医源于易什么的,把她绕得晕乎乎的。

那“擦“字一落,小丫便觉得眼里有雾气,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是自家小姐。当初小姐也是常常这样说话的,她还跑去问过小姐这字是什么意思,小姐笑了半天,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哪里有什么意思啊,就是祈求上天保佑啊。”小丫这一回想,又想着潘似仙对她的种种好和莫名的死亡,那雾气一热,便夺眶而出,而她张口便是:“大小姐!你瘦了!擦!小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这里的擦什么意思请各位读者注意……)

潘何何正在努力完成缘了留下的作业,要学会如何将八经卦演算为六十四卦,她努力半天才有几丝头绪,却突然听到一句哽咽的呼唤。我瘦了?潘何何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将来人抱着亲一下以示奖励,但是“擦”?!这又是谁穿越了啊?但当她回头一看,却是旧识小丫。潘何何呆在那里,习惯性想要去调戏小丫,好好抱抱她跟她说说话,但如今她却是以泥身出现,天机不可泄露,将她如何相认?

于是,潘何何稳稳心神,装作十分讶异,问道:“这位姑娘,你莫非认识我?”

小丫呆立,她自然不识得眼前的胖美人。肌肤莹白,朱唇皓齿,全身有些说不出来的气质,仿佛是沾了几分仙气。虽然丰腴,但丝毫不减魅力。她的小姐哪里比得上这般人物?想当初小姐生辰老爷一提婚事,全镇人都跑光了。小姐生辰?正是小姐的忌日啊……小丫哑了声音:“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潘何何笑了笑:“是吗?那我可真是幸运,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和我这样一般。”

小丫黯然:“是我家小姐,已经去世了。”

潘何何内心难过,表面却是抱歉的表情:“对不起……”

“啊……没事……”小丫的神情焦灼而渴望,双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角:“那个,何姑娘,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不,不,请一定要帮我的忙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帮我了!”

潘何何心下不忍,忙道:“姑娘,你冷静冷静,我们坐下来说。”

小丫摇摇头,泪珠子成串落下:“不……求求你救救老爷……求求你!”

潘何何心下一咯噔,忙抓着小丫的手,问道:“潘老爷怎么了?”

小丫抽泣着,泪水涌得更厉害了。“老爷,老爷他被逼疯了!”

潘何何自觉脑袋一片空白,头顶似乎有惊雷落下,震得她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小丫的话:“被逼疯了?疯了?”

小丫也在抹着眼泪,没有看见她的失态,只闻其声,还以为她不信,不顾涕泗横流,仍抽抽搭搭道:“小姐死了,呜呜……老爷以为她成了鹦鹉,鹦鹉……也死了,老爷病了,后来有个人,说……三姨娘死了,老爷要负责,告到衙门了……老爷输了好几万两银子,大娘跑了,老爷就就疯了……呜呜……现在他正在拼命吃东西,说胖了小姐就回来了……求求你,救救老爷吧,您和小姐最像了,肯定能救他!”她说得磕磕巴巴,又毫无逻辑,甚至不顾鼻涕眼泪往嘴巴里流,只抓紧了潘何何的衣角不停地哀求。

潘何何知道她为什么对潘老爷这么在意,她和大丫二丫都是潘老爷从水贼的手里救下的,虽然当作丫鬟,但极少被责骂,而救命恩人,在古代来说,那是大过天啊,況且还有潘似仙的感情在里面呢。而从她那一番断断续续的话里头,潘何何也迅速拼凑出了事实:那就是当鹦鹉潘何何被噎死成为了老年丧女的潘老爷身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病来如山倒之后,那小姨娘的土匪老哥却跑上门来,采用总总诡计将潘老爷的财产分去一大半,而另一半就被早已红杏出墙的大娘卷跑了。潘老爷哪里受得了这连连的打击,便疯掉了。而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潘似仙的死。

潘何何一时失语,心中百感交集,缕缕头绪不知该抓住哪一条,但其中一个想法却越发清晰起来:她必须治好潘老爷,还必须抓住扔出那坨屎的人,还原潘似仙莫名暴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