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会掉馅饼。
但天上有时候会掉“机会”。
有准备的人就等着“机会”。
此次市里对成文原以及台里对侯芳和周天才的处分，无疑给刚刚接任总监的武文斌捡了一个“大漏。”
“捡漏”是搞古玩人的行话，意思是碰上了一个大便宜。
深一步解释就是：“用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很值钱的古玩，卖家往往还不知情。”
武文斌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上任两个月，就做了一件事，把频道名从“文艺频道”改成了“欢乐频道”。
还有一件事，他把胡虎贲调了进来。
虽说频道改名了，其实频道内部还是铁板一块，几十号人见他面都还恭敬，其实唯命不尊，做什么事都要看副总监侯芳的脸色。
武文斌还没想好从何方突破，忽然就被送去党校培训。
武文斌在党校学习，看起来很轻松，其实他很苦恼。
因为他在就任欢乐频道总监之前，台长余大纯把他叫去谈了一次，要求他尽快适应，争取在本年度内把欢乐频道带上一个新台阶。
“今年你的死任务，是频道广告要上亿，有没有这个决心？”余大纯的话本应该是问句，但他的口气以肯定为主。
“保证完成任务！”武文斌不自觉地就用了一句当兵时常用的口语。
“保证？我拿什么来保证？”武文斌来到之后就挠头了。
频道的人员不算多也不算少，六十多个，和他当年启动《直播龙城》时候的人数差不多。
他那时的六十多人负责一个栏目，而现在的六十多人要支撑一个频道。
就算是人数相比差不多，那要是再把这两拨人的素质拿出来相比，那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当时他弄来的六十人都是精兵强将，个个有理想有抱负，像副手楚小云，主编王涛和邱惠妹，个顶个都是能上手的人。
强将手下也要有强兵啊！
而这个频道都是些什么人呢？几个制片人开会时都见过面了，也都看出来了，除了《就爱炒地皮》的制片人海天星之外，个个都是侯芳的嫡系。
还有他们的手下呢？武文斌都调查过了，老人中有十几个都是从剧团进来的，艺校中专生。
不是看不起他们，武文斌自己老婆也是龙城艺术学院毕业，其实现在的龙城艺术学院前身就是龙城艺校。
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可挡不住自己的老婆能干啊，转行快，愿意学习，也能挣钱，她带领的广告二部一年为城市频道挣两个多亿，而手下这些人呢？个个伸手等着你发钱。
频道里还有一些人是广电系统的职工子弟。
武文斌也不是看不起职工子弟，胡虎贲就是职工子弟啊，人家照样干得不错，在《直播龙城》里也堪称大梁。
而这些到文艺频道的子弟就不一样了，他们写不了新闻，也扛不了摄像机，说扛摄像机怕累，搞灯光怕高，弄音响怕吵。
还能干什么呢？
现在的办公室主任闫喜班过去当过龙城电视台的人事科长，有些子弟就是通过他的手进来的，不收是不行的，那些老职工会把台领导都烦死。
闫喜班曾经说过一个笑话，有一次他面试一个职工子弟，此人名叫史虎，他是局技术部的一个姓史的高工的儿子，后来这位史高工还当上了管技术的副局长。
“你什么学历？”闫喜班问。
“高工，啊不，高中本科”那史虎想想不对，又补充道：“高中毕业，上了本科。”
闫喜班懒得问下去，他知道这小子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说的本科是成人函授，明显还是买文凭的那种本科。
他老爹的那个高工也不是真本事得来的，****时期的工农兵大学生，混年限混上的。
“你想到文艺部工作，具体想干吗？”闫喜班换了一个话题。
“我服从领导安排，让我去哪就去哪。”史虎的态度还好。
“那灯光组缺人，你去灯光组吧。”闫喜班说。
那时的文艺部和制作部还没分家，灯光音响和舞美等等都归文艺部管。
“灯光啊，不行，我怕高，上梯子头晕。”
“要不，去音响组？”
“我五音不全，唱歌跑调，听歌也跑调。”
“那你去舞美组，画画图。”闫喜班翻翻他的简历，爱好一栏里填写的不仅有音乐，还有美术。
“我就小时候画过太阳，小鸟小房子。”
闫喜班无语了。
“那你想去文艺部干嘛？你又能干嘛？”
“当导演啊，当导演最简单了。”史虎振振有词。
“我靠！”闫喜班简直让他给弄晕了。
“导演只要喊开始！咔！太简单了。导演还能见到很多美媚，多爽。”
这小子整个一个脑残。
闫喜班不问了，反正是局领导的子女，直接送到文艺部吧，让他们自己分配去。
没想到这小子最后还就去了导演组，人给外号“屎导”。
武文斌要想靠这样的人完成一个亿？那就是噩梦。
也并不都是那样的人，这两年进来的一些年轻人还不错，有文凭，也有想法，就是被这些老制片人压得死死的，没有抬头的机会，也没有挑梁的机会。
这个频道的摄像科还不错，有几个技术不错的摄像，不仅能上晚会，还有人被借出去拍过电视剧，拍过广告。
所以有一段时间，胡虎贲一直都想调到文艺部的摄像组来。
不过，这些人也都不是马上能提高节目质量的主力，主力是需要有能力的制片人和有思路有执行力的导演编辑。
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侯芳，处处给他使绊子。
武文斌经过调查，认为这个频道也是有一些好路子的，可侯芳看不上，她要不干，要么不支持。
第一次见面会之后，《就爱炒地皮》的制片人海天星来到武文斌的办公室。
武文斌一见到这个一头白发的男人就想笑。
海天星说他不是赶时髦染的白发，他就是天生的，他一生下来就被称为老人家。
海天星坐在武文斌面前，面对新领导他还有些拘束，此公瘦脸尖鼻，嘴唇薄，眼珠子灵动，他也是第一个向新任总监汇报的人。
海天星说，他们《就爱炒地皮》栏目组一共才六个人，栏目在频道里的收视率目前最高，排名最高能到市网第七，一般都是第九，一年的广告能到1000万。
“哦？挺好啊，你们《就爱炒地皮》是怎么办起来的？”武文斌问。
因为这个栏目开播才一年多，是原来的文艺频道开办最晚的一个栏目，对外也没有什么宣传，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成绩呢？武文斌有些好奇。
“呵呵，不怕领导笑话，我本人不打麻将，就爱玩个炒个地皮，原来我在孔方穹的《周日欢乐星》当编辑，有一天我看见省台的文化频道推出来了一档《欢喜斗地主》节目，组织老百姓在电视里斗地主，收视不错，我就动了点子，找省台的朋友带我去他们那里学习了一下，又找人弄了一套炒地皮的电脑软件，申请了一档节目，当时领导还不同意，我就向侯总保证了，我保证收视排名进前十。”
“哦？侯总就这样同意了？”
武文斌知道省台的文化频道前年推出来的那档《欢喜斗地主》，开播的时候收视率在市网能到前三，现在稳定在前五，也是文化频道的主打栏目。
“侯总其实看不上打扑克节目，说我们的节目太俗。还说省台有了，我们争不过人家。我说现在斗地主不流行了，龙城的老百姓里特别流行炒地皮，我们能从他们手里争不少收视份额，侯总这才答应让我们试试。原来只让我们一周播一次，在星期天的白天，结果两个星期我们就上到前十了，再加上两个月后参加人越来越多，我们又申请时段，这就每天都有了，只是时间还是放在白天，后来还是广告中心管我们文艺频道的梁飞燕找到了客户，又找上了我们侯总，这才把我们的节目放到晚上的十一点钟，每天一个小时。”
“那你们的工作量不小啊，”武文斌说。
“还好，打扑克的时间您知道的，过得快得很呢？”
海天星笑起来脸上皱纹多多，可是很喜感，这让武文斌心里很舒服。
武文斌在农村挂职的时候，饭前饭后都和镇里干部炒地皮，有时候玩得上瘾，也要打到半夜，就是感到时间过得快。
“参加人呢？多不多？”
排队都排不上，现在报名都已经报到六月份了，就是我们的奖品太小，也太少了，就只有一箱子饮料，要是能像省台那样奖励手机电视机，我们炒地皮的收视一定会超过他们的斗地主。
武文斌心里一动，真要能超过斗地主，那炒地皮就是一颗摇钱树。
“要是再给你们扩版一个小时，能做下来吗？”
“真能再给一个小时吗？”海天星激动的站起来了：“那太好了，我们现在的一个小时太短了，打牌的人都说没过瘾就结束了。其实我们的工作量也不大，就是摄像和主持人累一些，我们都还好，反正是录播，现在一个星期的节目两天录完，加一个小时顶多录制三天。”
“要是让你们上直播呢？”武文斌得寸进尺。
“直播啊？”海天星没想到武文斌会提出更高的要求“直播那当然更好，收视率那是没得说的，但要直播，这个时间点就不行了，要提前，还有，那人手就完全不够了。”
“要干就干大，扩版直播一起上，你回去弄个方案，我们再论证一下。”
“是！”
海天星得到了新任总监的肯定，美滋滋地回去了。
这个节目一定要扩版，要放在八点半之后，只要不和城市频道的《直播龙城》发生冲突就行。
武文斌在自己心里暗暗定下了一个谱子。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侯芳的时候，那侯芳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行不行，扑克麻将节目太俗了，能让他们每天播出就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还上黄金档，还要直播？我们文艺频道从来就没有搞过直播栏目。再说了，《就爱炒地皮》天天都有，它要上了黄金挡，其他节目怎么办？我们周日的《周日欢乐星》是品牌节目，还有周六的《龙城戏台》是市委宣传部力保的节目，算是政治任务，让它们给打扑克的让路？那肯定不行。”
“靠，收视率到了0.001了，纯粹的自娱自乐，算什么狗屁政治。”
武文斌和侯芳不熟，这样爆粗口的话当然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暗暗地说。刚才侯芳说的《龙城戏台》是整个频道收视率最差的栏目，她还像一个宝一样抱住不放。
可是今年的创收要上一个亿啊，那可是真金白银，不是画个月亮让人看的。
武文斌正想着怎么来推动《就爱炒地皮》扩版的办法呢，结果就被弄去培训了，这一培就要三个月，等他出来，这2012年都快过了一半了，还挣个鬼钱啊。
没料想才过一个月，就形势大变，竟然又一个电话，命令他打包回家。
而且在他回来之前的两天，侯芳和周天才已经被停职了。
武文斌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变天。
第一招，他要提拔胡虎贲。
开玩笑，打虎还亲兄弟呢，机会来了，不用自己的兄弟还用谁啊？
胡虎贲还想****的老本行，武文斌本来也想等自己回来以后安排胡虎贲去频道的摄像科，可他在得到那一拨人都被调查的消息之后立马改变了主意，不能再让胡虎贲当摄像了，既然空出来了一个位子，那就让胡虎贲去干制片主任。
既然制片主任是管钱的人，那这个人就必须是自己人。
胡虎贲在《直播龙城》就是自己的小兄弟，也算一员得力干将，他还是栏目的摄像组长，虽然没有级别，但也算提拔对象，只是《直播龙城》栏目里人才济济，几个记者组长还都是老人呢，胡虎贲在那边真要且等呢。
听到周天才被停职的消息，武文斌第一反映就是胡虎贲顶上。
没料到他高高兴兴对胡虎贲说了自己的打算，胡虎贲的第一反应令他失望，这小子竟然不愿意。
“妈妈的，当官都不想干啊！那你滚回《直播龙城》去！”武文斌气愤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武头，我不想伺候人。”胡虎贲一副苦脸，他真不想干伺候人的差事。
胡帅哥之所以想来欢乐频道，也是奔着先干摄像，后干导播，最后奔着干导演的理想去的。谁知道来了没几天，别说导演的边，连摄像的活都没干上，倒是当了个把月马仔，不是跟着舞美当监工，就是帮导演组定盒饭，晚会前分票送票，演出时接送演员，那个周天才对自己呼来喝去，就连从《直播龙城》被赶出来的成冠宁也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人累得半死，稿费倒拿最低一等。
更可气的是晚会直播前周天才让他给直播字幕员送了一张晚会工作人员名单，除了导演摄像，周天才挂制片主任，成冠宁的身份也是制片，就他胡虎贲名分最差，两个字：剧务。
而且他的名字竟然还和几个临时工放在一块。
我胡虎贲好歹也算正式员工，不仅比你成冠宁，就是比你周天才这个台聘人员的腰杆子也要硬，这也忒欺负人了。
可他有苦没处说，武文斌不在，晚会组里侯芳一手遮天，看他的眼神都不屑一顾，好像跟帅哥有仇。
好在晚会导演组的几个姑娘对他不错，让他拍了不少照片，欢乐频道的第一女主播许纯纯看他眼光也很热烈，彩排时也让他拍了不少工作照。
“胡帅，吴家家的广告是你拍的吧？”
“什么广告？”
“装傻不是？乐活家园的小区广告，你敢说不是你？”
许纯纯一撇嘴，胡虎贲心一抖。
“乖乖，这一姐味道也足，不会也看上我了吧。”
“告诉你啊，我也接了一个内衣广告，到时候找你拍啊。”
许纯纯媚然一笑，胡虎贲的小心肝又是一抖。
“靠！我啥时候成为少奶杀手了。那可是蒋一哥的专利。”
蒋一哥就是《直播龙城》的男主播蒋一龙，因为他的主持深得成年在家女性的喜爱，被称为少奶杀手，这许纯纯其实不属于少奶，即使她处处隐瞒自己的年龄，其实也已经超过了32岁，而她和吴家家不一样，吴家家是离婚之女，而她绝对是剩斗士的典型代表。
许纯纯称呼他也有味道，直接把帅哥的“哥”字给省略了。
她这一叫，导演组的那些八卦女纷纷效仿，都叫他胡帅。
看见许纯纯，胡虎贲就想起《直播龙城》的一姐吴家家，这两人倒是同一场大赛进来的，自打那次他给吴家家拍广告，又给她拍了上千张私密照片之后，吴家家还真没有再烦他，他和于曼丽的婚礼还是吴家家给他主持的，那婚礼上的热辣眼光，让新郎胡虎贲心里慌张，生怕新娘于曼丽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由于晚会导演组里靓女也不少，这一个月的马仔还不觉得太烦，可那工作是暂时的，胡虎贲忍了，武文斌现在直接让他去干这伺候人的角色，胡虎贲就不愿意了。
“伺候什么人？制片主任是协助制片人和导演的。”武文斌说。
“那还不一样。”胡虎贲一想起总导演侯芳的样子就烦。
“其实你的正式职务不只是制片主任，还有管理科长。”武文斌一点甜头不够，再上一块肥肉。
新的欢乐频道还真有管理科长这一职务，副科级，本来也是周天才一人兼，现在好了，按武文斌的官场经验，周天才的职位会全被扒光，谁让他是替罪羊呢。
“我的妈呀，吃饭拉屎都找我，那不是更烦啊？”胡虎贲叫道，他并不想当官，对副科级没感觉。
“算了，你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后回话。”
胡虎贲回到家里，和已经挺着肚子的于曼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把武文斌和自己的谈话对媳妇说了，一听胡虎贲会被提拔当副科长，于曼丽高兴地想坐起来，只是肚子已经不方便，小蛮腰已经变成粗水桶了。
提拔的滋味她太知道了，去年曹尉官想对她潜规则，把她也提拔起来当副制片人，算是副科，可是她只当了一个月就被拿掉了。
这是她心中抹不去的疼，而今天自己的老公也要被提拔，她真是喜酸交加。
“频道管理科长，那只是个副科。”胡虎贲对这个官职还表现出一副不懈的样子。
“副科也是科级。只要不是医院的妇科就行。”于曼丽还笑着打趣：“你当上副科，也就是迈上仕途的第一步了。”
“我不干，我去欢乐频道，那是想改行当导演的，让我干这个伺候人的活，太没水平了，起码……啊唷！”
胡虎贲痛叫一声，原来是于曼丽使劲地掐了他一把。
于曼丽掐人也会找地方，胡虎贲一身肌肉，就连腹部也练得紧绷绷的，她的小手找不到合适的肉掐，直接用指甲抠他腰部的皮。
“干嘛？”
“不许你当导演！”于曼丽撅嘴了：“当导演干嘛？趁我怀宝宝你想把妹啊？我告诉武头，就让你当马仔，让你死了那条心！”
靠，你以为我不当导演就找不到小妹啊。胡虎贲此话自然不敢说出口，他只能在心里腹诽。
不过一想到老婆说他把妹，他立马想到了吴家家的那一身火辣，那女人可不能算小妹，是他娘的悍姐。
于曼丽倒是没去找武文斌，她第二天就把这事告诉了老公公老婆婆，胡虎贲的老爸老妈立刻赶到了乐活小区，把胡虎贲一通大骂。
“真是大路不走你走小道啊，你的领导相信你，你别不识好歹！”
老胡班长先发言，他自己就在电视台小车班干了半辈子，太有感触了。
即使你天天给领导开车，后来又当了车队队长，但也没有跳出管理科长的手心（那时他们叫行政管理科）。现在领导要让儿子当管理科长，这小子竟然还不干，要不是看在媳妇大着肚子的样子，真想一个大耳刮子刷过去。
“儿子，看看现在的情形，和我们那时已经不一样了，过去我们都是争职称，现在职称已经不吃香了，大家都往当官的路上奔，科长是仕途的第一步，领导看好你，你不知道你身后有多少人眼红啊，别糊涂了，这一步你千万不能踏空啊。”
胡虎贲老妈的一段话立刻让于曼丽的眼框红了，记得她被宣布当副制片人的那一天，多少人眼红啊，多少人在自己身后做小动作啊，就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王涛和邱惠妹，不也是为了那个职位撂挑子甩脸子吗？胡虎贲怎么就这么傻呢？
“对啊，你当了科长，那每月的奖金都不一样了。”
于曼丽用金钱刺激他，因为胡虎贲调到欢乐频道之后，奖金收入下来一大截，再加上于曼丽大肚子，上班也不正常，拿不到全额奖，这过日子的质量眼看就要下降了。
“干！”老爸命令他。
“一定要干！”老妈也下令了。
“还要好好干！”老婆做总结。
“好好，我干！我干好，我好好干还不行吗？”
胡虎贲被三面夹击，他举手投降了。
武文斌听到了胡虎贲的答复之后，他笑了：
“小子，也是你的运气好，周天才的位子肯定不保，那个成冠宁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要不是出了这一档子事，成文原和侯芳都没有管事的权限了，你想当科长？做梦去吧，还跟我这摆谱。”
在此之前，武文斌把自己的想法和马有路汇报了一下，马有路很支持他的想法，乘机推自己人上位是对的，胡虎贲不想干也要让他干，实在做不通，先任命下来，后面再继续做工作。
胡虎贲答应下来，紧接着那几人的处分也就到了，武文斌就不用多想，马上就递报告。
按照马有路的叮嘱，武文斌已经把自己的一系列想法直接都向余大纯做了汇报。
此时是个好机会，成文原躲在医院不出来，侯芳被处分也请假了，武文斌有想法直接向一把手汇报是最稳妥的。
除了提拔胡虎贲之外，武文斌同时把《就爱炒地皮》扩版和变动时间的方案也一并报告给了余大纯，余大纯一听说这个栏目有广告翻两番的基础，当时就答应了，并留下了武文斌拿来的系列报告。
也没两天，就在成文原缺席的党委会上把武文斌的两件事都给解决了。
胡虎贲的任职文件头衔写的是欢乐频道管理科长。括号：副科级。
至于制片主任的头衔，那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的，频道任命一下即可。
副科级的管理科长才是真材实料。
“你没有搞过晚会节目，我也没有搞过，你要想办法把周天才这次造的晚会预算表和明细账给我找到，以后我们用起来也不会两眼一摸黑。”
武文斌之所以向胡虎贲交代这件事，其实这也是马有路在和武文斌聊天时偶然谈起的。两人对成文原在晚会前忽然把武文斌调去学习的做法都有疑问，后来听说此次晚会要花费一千万，疑心病就更大了。
都是干电视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猫腻肯定是跑不掉的。
所以一让武文斌回来收拾摊子，他就想起了这一招。
胡虎贲也不是个傻子，让他去找账目，他立马就想起了周天才在新鼎大酒店的1801房间。
晚会结束之后，还有三个房间一直没退。
据周天才说他们在新鼎大酒店还留了一笔钱，足够他们住一阵子了。
这三间房的其中一间是给总导演侯芳留的，还有两间都是制片组的房间。
他和成冠宁住的一间，还有就是周天才住的1801房间。
之所以制片组没有马上退房，是因为制片组留下的两个房间里都有满满的东西，胡虎贲和成冠宁住的房间都是道具杂物，而周天才的房间里放了不少烟酒。
1801房间有两张房卡，周天才一张，成冠宁拿了一张，成冠宁因为要管领导的餐饮，随时要上来拿烟拿酒，周天才就让他保存一张房卡。
而成冠宁手里的这张房卡，现在到了胡虎贲的手上。
听说发座位票出了问题，和周天才一起分票的成冠宁同样心虚，他找了个理由请假回老家去了，怕他走后有人要烟要酒或者要搬家，他把1801的房卡交给了胡虎贲。
胡虎贲很自然地在1801房间的一个纸箱里找到了此次晚会的完整账目。
当他正在整理账目的时候，周天才到了。
两人自然有了争执，两人也同时向自己的后台打出了电话。
很快就来了一帮人，称自己的市委宣传部财务室的，要来接管晚会的全部账目。
胡虎贲不交，他又打出了一个电话。
他把电话打给了武文斌，武文斌让他等一等。
不一会，武文斌的电话回来了：“所有账目交给宣传部来的同志，让他们打个收条。”
“为啥？”胡虎贲不理解。
“别问，交吧。”
听胡虎贲说可以交账，周天才的脸这才变轻松了。
他和宣传部财务室的人一同带着装满账目的纸箱走了。
胡虎贲回到了武文斌的办公室，武文斌一脸严肃，看见胡虎贲就埋怨起来：
“你怎么搞的，动作这么慢？”
“我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周天才这小子也够快的。”胡虎贲挨了批评，心里也很委屈：“干嘛让他们把账拿走？”
“我问过余台长了，他说这次晚会所有的钱都是宣传部出的，跟我们台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人家的账我们也没权力查，不给他给谁？可惜了，不知道这钱他们是怎么花的。”
“我也留了一点。”胡虎贲的脸上现出一丝诡异，他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摞纸来，全部都是复印件。
“什么玩艺？”
“这是我复印的一份，全部预算和大额的支出项目。就晚了一步，晚会的整个预算和发票我都整理完了，正装箱呢，这小子就来了。”
武文斌拿过来一看，笑脸出来了：“好小子，不愧是当侦察兵的料。”
“你要给我报销啊！”胡虎贲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发票：“这大酒店的复印费也太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