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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先前那名女弟子嗤笑道:“郴烨师兄长得英俊,人也随和,那曲师妹喜欢他,也是常情。可曲师妹那性子,啧啧,被师父骄纵成那个样子,恐怕天底下没有几个男子能够消受得了。秀凝师姐人又漂亮,性格又温柔,比曲师妹好了不知多少倍。若我是郴烨师兄,自然也是会选择秀凝师姐的。”

“我听说,那日秀凝师姐受伤了?”

“嗯,听说受了些伤,都是曲师妹不知轻重,秀凝师姐看她年纪小,一再忍让,可还是被法术击中了,流了不少血呢。听说那日师父震怒,马上就罚曲师妹到渡仙桥思过了。啧啧,渡仙桥啊,要犯多大的过错才会被发配到渡仙桥!”

“呵呵,我还听说,虽然曲师妹为了抢郴烨师兄,不惜跟秀凝师姐翻脸,可是郴烨师兄最后还是选择了秀凝师姐?”

“嗯,郴烨师兄见到秀凝师姐受那么重的伤,心疼得很,立马就扶着她回房间休息了,还亲自施法为她医治。两人经过这番波折,彼此的心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看这些日子秀凝师姐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就知道她得偿所愿啦!”

“哈哈哈,可笑那曲师妹——”

梦章突然御剑从二人面前飞过,那两人聊得开心,没有料到有人从面前突然插了过去,还是她们刚才话里所说的主角之一,吓得差点从剑上掉下去。梦章看也不看她们,回到玉琢轩,立即重重地甩上房门。

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依然犹如雪洞一般素净,窗下的青瓷花瓶里已经换上了一束新鲜的粉红百合,幽香淡淡,花瓣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心意,她布满阴霾的心情似乎洒进了一丝阳光。

光明顶比试大会将近,曲靖忙着给郴烨和秀凝等参赛的弟子们辅导法术,便没空理她,连日常的请安都免了。梦章乐得大门不出,每日在房间里不是练心法,就是把龙轮番唤出来玩。在渡仙桥呆了一个月,她已经开始习惯独处练功,这若是放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跟椒图、嘲风和蒲牢玩得越多,她对它们的能力和习性就越熟悉,使唤起它们来也就更得心应手。她知道椒图最擅长防御,设置的结界牢不可破,嘲风双目如电,可以造成炙伤,而且进攻速度快,背上的利齿也是削铁如泥,而蒲牢喜玩水,吼声可乱人心神,震慑四方。

有了椒图、嘲风和蒲牢的陪伴,她觉得一个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了。她不止一次想到执明,可是想起上次告别的时候他一个劲地叮嘱她努力练功,还不许她去看自己,心里就觉得别别扭扭的,不愿意主动去散花坞。

哼,人家一片好意,竟然冷冰冰地拒绝了……她又一次想到执明,嘟着嘴,懒洋洋地走出房门。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出过房门了,连三餐的饭菜都是吩咐了厨房的杂役送到房中的,陡然看见玉琢轩外明晃晃的日光,她甚至有些不习惯。

玉琢轩门口站了一男一女,男子身形挺拔,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女子薄施粉黛,杨柳一般的腰肢软得随风摇摆,两人依偎在一起,十分亲密,正是郴烨和秀凝。梦章想起先前听到弟子之间的传言,立刻觉得一阵心烦,掉头就走。

不料郴烨已经看见了她,出声招呼道:“曲师妹!”

如此一来,梦章也不好再躲闪,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扯着嘴角笑道:“郴烨师兄,秀凝师姐,好久不见。”

郴烨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笑道:“曲师妹似乎瘦了些,是不是在渡仙桥练功十分辛苦?我听说山顶上风大,一般的修行者都抵受不住。前些日子听说你下山了,却一直没在练武场见到你,可是身体不大好?”

梦章知道郴烨此言确是出于关心,也有些感慨,毕竟郴烨知道事情的缘由,不像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一样对她诸多误解,便笑道:“谢谢师兄关心了。我并没有什么事,不过见师父忙着辅导师兄师姐参加光明顶比试,我正好趁机偷懒,就没有去练武场,倒叫师兄担心了。”

郴烨微笑颌首:“没事就好。光明顶比试大会我也参加过几次,虽然说只是法术上的较量,大家应该点到为止,可是就我参加过的几次比试来看,每个门派的代表无不是想尽办法要获取胜利的,有时斗得惨烈,甚至偶有伤亡。你还年轻,太早参加比试,容易被欺负,不是什么好事。”

梦章笑笑:“多谢师兄提点。”她抬头看了看一旁的秀凝,脸色已经阴沉得像要下雨前的云层,便不再多言,御剑飞远。

玉珥剑载着她来到练武场,上午的功课进行快要结束,练武场上都是相互喂招的少阳派弟子,只有她一个人空着双手,慢悠悠地飞过练武场上空。不少弟子抬头看见了她,脸上大多是惊讶的神色,却没有人跟她打招呼,偶然有些掩饰不住的不屑和讥讽,他们大概都听说了她跟秀凝吃醋相斗的故事了吧。

她脚下的玉珥剑轻轻转弯,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又飞往琴台。以她对曲靖多年的了解,曲靖此时一定在琴台向喜欢的弟子传授修行的心得。她猜得没错,曲靖正挥舞着琼芳剑,姿势潇洒至极,琼芳剑在他手中发出浅绿色的微光,嗡嗡低鸣,忽而一剑劈下,石板崩裂之声响彻云霄,琴台坚硬的石质地面顿时被无形的剑气劈开了深深的裂隙。

她不由得暗暗吃惊,这难道就是少阳派的绝学水舞雩剑法?

水舞雩剑法是少阳派创始人逍遥道人总结毕生所学创出,姿势虽然轻灵潇洒,可是剑上凝结的灵力巨大,轻轻一剑挥出,便能开山破石。曲靖曾告诉她,自己当年正是凭着一手威力巨大的水舞雩剑,从各位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得传掌门之位。在掌管少阳派的几百年间,也不知凭着水舞雩剑法,战胜多少对手,奠定了少阳派在黟山百派中的崇高地位。

她见郴烨立在曲靖身旁,曲靖又将剑招缓缓地向郴烨展示了一遍,边展示剑招,边低声传授水舞雩剑法的剑诀。郴烨依照曲靖的教导,在曲靖面前试着比划招数,曲靖又指摘他做得不到位的地方,细细告知其中关窍。郴烨似有所悟,面带笑容,又将剑招从头到尾试了两次。曲靖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似是对郴烨的进步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