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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执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似已失去知觉。她吓出的一身冷汗被风一吹,激得她立即清醒过来,霸下和狴犴在她身边低低盘旋,发出不祥的低吼声。她忙去探执明的鼻息,还好,他还活着。

她不知执明为何突然晕倒,只好笨手笨脚地用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忐忑不安地坐在他身边,又不敢用法术将他强行唤醒,怕会有不妥当。霸下和狴犴似乎感受到她内心的慌乱,凑近了执明的脖子,用龙角去轻轻蹭他,见他全无反应,霸下倒还耐心,狴犴已经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她连忙把狴犴召回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执明的睫毛才微微颤动,略微睁开双眼。她早就心乱如麻,急急扑到他身上,又怕压疼了他,双臂半撑在他身边,眼中差点又要落下泪来:“执明,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驯龙太着急,你哪里受了伤?”

执明似乎极为疲累,默了半晌,才勉强说道:“我没什么。霸下和狴犴都出来了吧?你可还喜欢?”

梦章低头喃喃道:“我喜欢是喜欢,可是你不要骗我啊,我都看见血了,你还说没什么?驯龙……是不是对你的身体不好?”

执明闭上眼睛,轻轻吁了口气,脸转向另一侧:“你别多想,我只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你刚才闹了一通,现在可消气了吗?”

梦章脸一红,自己中午在练武场和琴台受了刺激,下午就跑到执明这里来无理取闹,他也是知道的,还任由自己撒气,自己这样任性实在是不应该。想到这里,她越发内疚,轻声对他说道:“对不起,下午是我胡乱撒气,反倒累了你。要不……我帮你做些什么吧,全当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执明却道:“没什么,不需要赔罪。”

梦章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坚决:“我说有什么就是有什么,我要赔罪,你就受着,别把我往外推。”

执明复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她,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你想不想去光明顶看比试大会?”

“当然想啊,我做梦都想呢!可惜师父不让我去,叫我在始信峰呆着练功,顺便思过。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过可思,他就是怕我过去惹事。”梦章有些泄气。

“嗯,叫你别惹事是对的。”执明一本正经地说道。她有些着恼,举起手掌就往他身上拍去,却不敢真拍,只轻轻落在他胸口,像是被秋风吹落的一片黄叶,拂过他的衣襟。

“我也想去光明顶看比试,可惜我不是弟子,没法上光明顶去。不如你带我去看比试大会,权当赔罪吧。”

梦章知道执明是顾着她想去光明顶看比试的心情,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的。她心里微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重重点头道:“好,我一定带你去,决不食言。”她顿了一顿,突然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你。”

她觉得脸上发烫,一定又红透了吧。她不敢看执明的表情,立时跳下床去,尴尬地看着窗外的斜阳,对着空气说道:“我会提前一日来接你,你要等我哦。”

梦章信守诺言,在光明顶比试大会的前日,果然来到执明门前。执明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一些,说话也不太有力气,但见到她时,眸子还是闪着逼人的亮光。

她看了看他,笑道:“你这么个大活人,带起来不太方便,我给你变个形状吧。”说完手中玉珥剑一挥,将执明变成了一条小青龙,龙角尖尖,四爪柔软,长不及臂,一身细鳞油滑铮亮的,泛着幽幽的青光。

执明似乎吓了一跳,爪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作什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一条小龙在外头行走很是危险吗?”

她哈哈大笑:“别担心,你不会有机会在外头行走的,姑奶奶我罩着你哪,少年!”她长袖一抖,便将小青龙笼入袖中,御起玉珥剑,向光明顶飞去。

曲靖带着二十多名弟子,早在前两日便已启程去光明顶。虽然说御剑飞过去也不需要多长时间,但提前住到光明顶上,能够尽早熟悉比试的场地和对手,各派弟子有意愿相互了解切磋的,也可以趁比赛前热热身。曲靖听说黟山六派已经到了大半,便索性带了少阳派弟子也上了光明顶。

曲靖、郴烨等人不在,梦章一路溜出始信峰便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可她启程的时候不算早,太阳下山的速度又快,刚从始信峰阴面弯出来,天就已经擦擦黑了。她大概估计了下光明顶的方向,在夜色中翻山越岭,穿过黟山山脉之间的重重云海,飞了好长时间,才勉强辨认出前方黑暗中的点点灯光。

终于见到了灯光,她精神一振,加快脚下玉珥剑的速度,向着那明亮的一簇峰顶冲过去。离得很近了,她才辨认出灯光是自一大片装饰着飞檐的房屋中透出,黑瓦白墙,白兰修竹点缀在整洁的小院之间,显得分外清爽。

想着自己是偷偷来到光明顶的,行事必须得低调一些,最好不要被曲靖或者郴烨看见,否则被师父遣返回始信峰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她特地挑了悬崖边上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落了脚,这院子与其他院子一样是黑瓦白墙,墙下种了好大一片洁白的兰花,花瓣在明亮的灯光下几乎是透明的一样,花香沁人心脾,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屋子的后窗偷偷翻了进去。

出乎她的意料,这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床上挂着雪白的鸳鸯帐子,铺着华贵的深紫色织锦被褥,桌子上的茶具做成别致的荷花莲叶造型,瓷胎薄净,茶壶里的茶还是热的,透出袅袅清香。香炉里点着玉兰熏香,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柄金鞘宝剑。她在少阳派住得久,从未见过这样清贵典雅的住处,不像是修行之人的房间,倒像是王公贵族的居所。

她有些犹疑,哪一派掌门住得这样讲究?而且不像是临时睡上几天,倒像是把自己长住的屋子整个搬过来了似的。著名的黟山六派里,听说天一派的掌门兰生和南华派的掌门炎鸠道人都是风雅之人,难道是他们的住处吗?那自己可不能久留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