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慧是一个高中女孩,18岁的年纪,正在花季。可是,最近不知怎么却出现了异常行为,经常用小刀划手腕。手腕上已经划出了十几道伤痕,一道最新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伤痕虽然不重,却也历历在目,让人心惊。父母吓坏了,问晓慧是怎么回事,晓慧却一句话也不说。父母以为女儿精神失常,带女儿去看了精神科医生。可是医生没有检查出女孩有什么精神障碍。这让晓慧的父母更是心中没底了。于是,预约后母女远道而来,落座心理咨询室。
既然没有精神障碍,晓慧为什么在手腕上留下道道伤痕?
在晓慧母亲回避后,坐在我面前的晓慧,面带微笑,谈吐清晰,神情非常正常,的确没有一点精神障碍的表现。她说:最近两个月来,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没心思学习,没有动力,觉得什么也没有意思,心里特闷,特烦,特乱,坐立不安,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精神恍惚。上课的时候,勉强可以听课,自习课的时候,根本不能学习,总是心灵不得安宁。自己采取了许多措施想控制自己的心态,甚至喝酒,都不管用。一次,烦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小刀就在手腕上乱划,虽然很轻,可还是渗出了血珠。眼见滴滴鲜红的血珠,突然心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烦躁不安没有了。这是一个无意的发现。从此,每当烦躁不安难以忍受的时候,就开始有意地划自己的手腕,直到划破出血……
“与教师一起思考”就心理咨询的经验,可以判断晓慧的问题是心病。而大凡这样的心病,都是某种心理压力的表现。既然晓慧自己似乎也说不清缘由,我便采用了意象对话技术开始与晓慧进行意象对话。
在晓慧的想象中出现了什么意象呢?当想象中眼前看到一面镜子的时候,最初是一道黑影闪现在眼前,晓慧感到一阵恐慌。我引导她让自己放松,不要怕,不要躲,静静地看着镜子。这时,虽然恐慌减轻了,却怎么看不到刚才还很鲜明的大镜子了。随后,在想象中走进了一个房间,晓慧立刻看到的是一个火炉,炉火红红的,有点怕。我引导她不要怕,走进火炉,她说暖暖的,挺好。随后看到了一个楼梯通往上面一层,不敢往上走。我引导她一步步走上楼梯,她说心里感到慌乱。我引导她抚摸楼梯的扶手,她说很光滑,感觉挺好,踩在楼梯上,也感到挺安全了。走进楼上的房间,眼前一片昏暗,一阵心慌。我赶紧引导她打开了电灯,她说还是黑,又打开了更亮的一盏灯,才好起来。慢慢地,晓慧感到心里安定下来。四周望去,看到一面窗子,阳光照近来,房间里温暖了许多。随后,我们又上下两次楼梯,晓慧感到了轻松了。当我们走到后院的时候,晓慧想象中看到了一个走廊,近处是花草,蜜蜂在花草上盘旋。在我的引导下,晓慧想象中的蜜蜂停在了花朵上,开始采蜜。啊,可爱的蜜蜂一会盘旋,一会采蜜,上下雀跃,好开心!此时,我们停止了意象对话,晓慧说现在心情很好,没有过的轻松。
通过意象对话,已经可以判断晓慧面临较深的有关两性心理的压力。由于时间已到,我们约定了第二次会话的时间,结束了第一次咨询。
第二次会话的时候,晓慧的母亲兴奋地说:晓慧的毛病真的没有了,再也没有划手腕。晓慧也显得比第一次精神更好,更轻松。她说不知怎么,真的就没有再出现这样的问题。晓慧很想了解自己。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如果猜得不错,你一定有关于男女之间的故事让自己感到有压力,是吗?”
“我的同桌是一个男生。我们只是学习上的朋友,他学习很努力,也很棒,学习上谁有问题都会去找他,简直成了公众人物。他也给我很多学习上的帮助。我很羡慕他,但是,他学习太棒了,让我很有压力……”
“人家学习太棒了,又帮助了你,却让你感到压力,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以自己的成绩考个本科没问题。但是,他却肯定可以考一个重点甚至是名牌……”
“那又怎样呢?”
“那样,那样,我就不能和他在一所学校了。我曾经想过,和这样一个学习很棒的同学考入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幸运。但是,现在看越来越不可能了……”
“你喜欢过男孩吗?”
“喜欢过,但是,我不太相信感情可以永远,都是不长时间就过去了,有点游戏的样子。”
“如果理解的不错,你的意思是说,只有现在这个男孩第一次让你认真了?”
晓慧停住了,看着我,脸红了:“我们只是学习上的好朋友,我只是学习上羡慕他。所以,才想和他考入一所大学……”
“与教师一起思考”喜欢一个男孩,甚至到了期望永远在一起的地步,即使是始于学习,也已经演变成了恋情。初恋之情没有错,但是,晓慧对心灵深处的初恋之情,不敢面对,不愿承认,而采取了压抑和否认的态度,试图把这种情思掩盖起来,蒙蔽自己的心。在前面的交流中,我们非常鲜明地看到了这一点。但是,这样的春情涌动,是一股非常强烈的力量,怎么可能压抑下去,怎么可能消失?相反,越是压抑越是反弹,越是强烈地冲击着人的心灵。而且,还会转移,改头换面,让人难于看清问题的实质。晓慧体验到的心烦意乱,心神不宁,躁动不安,就是这样的一种心灵冲击改头换面后的表现。晓慧知道这样的心态是要坏事的。于是,采取各种措施,偶然发现划破手腕的鲜血对心灵暂时起到了镇静作用。于是,手腕上留下了道道伤痕。可是,这到底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什么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呢?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对自己心中的初恋之情坦然面对。这样直视问题,本身就把问题简明化了。致于面对之后怎么办,最好的对策是暂时珍藏感情。我们就上面的意思进行了交流,晓慧领悟的很好,表示会处理好这段感情的。
最后,晓慧好奇地问我,怎么知道她有这样的感情故事的。我只告诉晓慧,意象对话中反应了她心中有明显的关于两性感情的情结。如果具体说来,晓慧意象中的炉火,楼梯,楼上空旷的房间,院子里蜜蜂采蜜,都是明显地性象征的意象,鲜明地象征了内心性心理的活动。而黑影和昏暗,以及看不到镜子,则反应了她对自己内心有关性心理的恐慌和不敢面对。一般来说,意象的象征意义不必对求询者作出具体的解释。而意象对话中我所做的一切引导,比如,打开电灯,走进火炉,抚摸楼梯,走进上层房间,上下楼梯,蜜蜂采蜜,都是为了促使她内心的接受和面对。
告辞的时候,从晓慧的快捷轻盈的步伐,看出她回复了青春的活力。为了尊重晓慧的意见,我没有把晓慧的感情故事转述给晓慧的母亲。但是,我提醒晓慧的母亲,这里也提醒我们每位教师,不要只是盯住孩子的学习,更要关注孩子的心灵,关注孩子的感情,关注孩子的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