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背虽然很瘦,几乎没有什么肉,可是,却很滑,很有质感,摸上去就像是一块硕大无朋的果冻。而那些硬硬的脊椎骨则是包含在果冻中间的水蜜桃布丁。我一边轻轻地在上面滑动,一边偷偷地去观察梅兰的动静。她的脸上虽然故意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是,我的手却明显得感到了她有些紧张兮兮的,身体还不停地抖动着,颤栗不已。不仅如此,她的背上甚至都冒出来一层鸡皮疙瘩,摸上去就像是缀满了针脚的鹅毛绒被子,质感很不错。我却全然不管这些,继续向前探险。摸着,摸着,竟然还用手指在她的背上还按照《梅兰梅兰我爱你》的拍子敲了起来,一边敲,一边乐不可支,极其得意。敲着,敲着,却无意间碰到一根带子,冰冰的,凉凉的,让我惊诧不已,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由于年龄太小,知识有限,我并不知道这根带子就是女人胸罩的一部分,只是觉得很奇怪,心说,梅兰这是好好的,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背上捆根带子呀,难道是她受伤了,扎根带子给自己止血。哎呀,受伤了就应该去医院嘛,自己就这么傻呼呼地捆根带子,那怎么能行呢。况且,你也不知道这根带子到底有没有消过毒呀,假如没有消毒的话,那样不仅不能止血,弄不好还会让伤口发炎呢。于是,我就想把这根带子给她扯下来,带着她带医院检查一下。
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无法解开那根带子。
我一边解还一边嘀咕,还系那么紧,麻烦不麻烦呀?女人呀,你真是让人难懂。
想到这里,我就用力地向外扯了一下,结果,就这么一扯,它却突然像条橡皮筋那样弹了起来。
哎呀,好家伙。
我好像是越来越对那条带子感兴趣了,假如不好好地研究一下,恐怕今天真是连觉也睡不着了。我想,即使是哥伦布在发现新大陆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惊奇的,这条带子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这么神秘。我又用力向外扯了一下,它又像跟橡皮筋一样弹了回去。这样我来回弄了好几次,每次它都会自动复原,有一次还差点儿夹住了我的手。
此刻,由于靖明那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正在呼灵灵地看着梅兰,等待着那道题目的答案,梅兰也就没有办法阻止我的继续探险。但是,当着靖明的面儿我又无法去问问梅兰这根带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只好继续胡闹起来。那些蜂拥而来的好奇心和无知驱使着我不得不继续研究一下,梅兰干吗要无缘无故地给自己捆上这么一根带子呀?一边想,我的脏手一边沿着那根带子继续向前摸索,摸着,摸着,突然就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就像是躲在里面避雨的一只小鸽子,或者是藏起来故意不让人找到的娃娃熊。摸到这个东西,我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就像是突然摸到了电门,被强烈的电压给电到了似的。此刻,我才顿然醒悟,终于明白了那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而那根带子又是干什么用的了。我的手就那么僵硬在那里,把手伸进去把玩一下吧,不敢,把手拿开吧,不甘,只好傻啦吧唧的愣在那里,一脸的茫然。
我想,那个时候,我已经够得上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小流氓了。做了这种事情,不生个小孩儿出来已经是够幸运的了。
而在摸到梅兰的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又突然想起了中午和苏姗姗所干的那些事情,心里也就不由自主地紧张骚动起来,下身的那个小家伙更是调皮得厉害,猛然一下子长大,几乎都要把我的裤子给绷破了,很有一不小心就给折断的危险。我赶紧把手从里面退出来,捂着下面,让小弟弟安静下来,可是,那个家伙不但不安静,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调皮。我一边用手轻轻地按着,想把它给镇压下去,一边极其脸红地去看梅兰。此刻,梅兰脸上的红晕更多了,还在向外不停地扩散,就像是刚刚洗完脸涂上了一层浓浓的胭脂,长长地喘着粗气。
靖明仿佛也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一会儿看看梅兰,一会儿又看看我,然后,不停地用手去挠后脑勺。他仿佛还不大明白这两个人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起生病了,要不脸怎么都通红通红的,像是吃错了药。我若无其事地在练习本上撕了张纸下来,折成一只飞机,想用飞机载着我的那些想入非非的事情赶快离开,要不然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了。我把那只折好的飞机扔了出去,看着它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然后,又遨游回来,落在梅兰的头上,梅兰那长长的头发正好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我不知道她是想用自己的头发遮住自己散着红晕的脸,还是想遮住自己那不安的情绪。
她的嘴巴仍然紧紧地绷着,小巧玲珑,散发着光泽,就像是两枚重叠在一起还没有熟透的话梅,又像是两片刚刚绽放开来的蓓蕾。后来,她的这双生动的蓓蕾轻轻地动了一下,仿佛是想要说些什么,我以为她忍不住要叫出来,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她却轻轻地说,靖明,今天的课就先补到这里吧。
听到这话,靖明一下子雀跃起来,像是中了大奖似的把书本向上一抛,大叫道,太好了,可以出去玩了。
说到这里,他便奔到房子里面,抱起放在墙根处的足球,一个盘脚带起来,抱在怀里,冲着我和梅兰说道,三哥,兰姐,那我可就先出去踢球了。
梅兰没有说话,只是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头给低了下来,像是做了错事被当场捉住了一样。
看着靖明像只小麻雀一样飞了出去,我诡秘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前凑了凑,想用自己已经蠢蠢欲动的嘴唇去碰一下梅兰那勾人魂魄的嘴唇的时候,没想到靖明那个小王八蛋竟然又从门缝里伸出脑袋,冲着梅兰说道,姐姐,你可别告诉我妈说我出去玩了,假如她知道了一定又要唠叨个没完没了,今天晚上别想好好地睡觉了,好啦,不打搅你们了,拜拜。
梅兰红着脸应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我指着靖明的背影笑着跟梅兰说道,这个臭小子,人小鬼大的,长大了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梅兰却打了我一下,轻声说道,你也不是好东西,老是欺负我。
我愣在那里,才豁然想起,自己确实挺不是个东西。
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和梅兰就那么孤单单地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应该干些什么,又应该说些什么。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朦朦胧胧的一片,像雾像雨又像风。在那一瞬间,我都像是变成了木头人似的。刚刚靖明在家的时候,我的动作又粗鲁,胆子又大得出奇,一副不干出点儿什么决不善罢甘休的架势。可是,现在当靖明出了门之后,并且确定了他不会再半路杀了回来,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正好可以干出点儿什么来着的时候,我却又偏偏什么也干不出来了,老实得简直就像是一只故意表现良好,要让主人赏赐一根骨头啃啃的哈巴狗。我想,我当时的样子可能甚至连只哈巴狗都不如。因为哈巴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汪汪”地叫上两声,用来讨好主人,可是,我呢?我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叫也叫不出来,说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真害怕气喘大了,一不小心就把梅兰给吹走了。当然,此刻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的局面,一方面是由于太过于兴奋了,兴奋的同时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少有的紧张。这可都是我以前任何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的现象呀。我想,这大概就是自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下定了决心,不干出一点儿那个什么来着就誓不罢休的前兆了吧。
想到这里,我先是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把肚子都胀了起来,然后,再慢慢地吐出来,吐出来。在吐气的过程之中,我的那些正狂跳不已的心跳声终于得到了稍微的舒缓,心里也就不再那么紧张兮兮的了。等到一切恢复平静,我便突然站起来,抱住梅兰的脸,在她的那两片小小的,红红的,微微翘起的嘴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坐在一边,“嘿嘿”傻笑着望着梅兰发呆。那一下我亲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几乎都没有让我品尝出爱情的滋味。在那一瞬间,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嘴巴猛然间碰到了一块小巧的果冻,想把它给吞下去,却又突然觉得,吞下去之后,也许这块果冻就没了,还不如留下来欣赏一下,等到欣赏够了再吞下去,那样才值得回味。我“咂吧”了几下嘴巴,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还留着那块“果冻”特有的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在那一刻,时间的机器仿佛遇到了故障,突然停止下来,不停地播放着刚才那一幕感人的画面,美妙而生动。情节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重复着,有人在幸福着,有人在笑着,有人在哭着,无论是哭还是笑,我想那应该都是一种幸福的表现。空气中甚至还隐隐地传来了《快乐颂》的音乐。我甚至都感觉到了,在我们的头顶上空,有一个光着屁股,长着两只翅膀的小屁孩儿,正在不停地飞来飞去,一边飞一边拿着把弹弓对着我们射箭。然后,只听得“噗嗤”一下,我就中箭了。我亲眼看到了那只小小的箭射中了自己的胸口,吓了一跳,以为这是自己的冲动而受到了天神的惩罚。这次必死无疑。我刚刚才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就这么死去,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呀。可是,中箭之后,我不仅没有死去,反而还更加幸福无比。然后,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屁孩儿就把箭收了起来,像只蜜蜂一样朝着我们不停的吹着小喇叭,像是在为我们的幸福生活而歌唱。此刻,我以为梅兰会像我一样,要为我们这一伟大而神圣的时刻而欢呼了。
可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梅兰的眼角却突然有晶莹的泪珠儿落下来,落了一脸,落了一身,像露珠一样。那些精致的泪珠儿立刻把我给震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难道是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屁孩儿射下来的箭把她给扎疼了吗?还是,还她不喜欢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天使?哎呀,这个小天使也真够顽皮的呀,你跑出来起码也应该穿上一件衣服吗,光着屁股都大煞风景,人家梅兰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呢。心里想着,就想把那个冒失鬼抓下来,好好地揍他一顿,给梅兰解解气,让他以后出来的时候不许再光着屁股。可是,抬头一看,却发现那个家伙竟然飞快地逃跑了,一边逃还一边冲着我不停地做着鬼脸,洋洋自得。我嘟囔着说道,小兔崽子,算跑得够快,下次要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哼,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里,我转过身来,笑嘻嘻对梅兰说道,那个家伙的箭是不是把你给扎疼了?我本来想揍他一顿给你解解气的,可是,他跑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还有一双翅膀,“腾”地一下就飞走了,我也是无能为力呀。
梅兰不理我,继续抹着眼泪儿。
我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想,事情可能不是出在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天使身上,而是在我的身上。我开始有点儿害怕起来,瑟瑟缩缩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哭呀?别,别,你别哭呀,我最怕别人在我面前掉眼泪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求求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梅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当然,她只是没有哭出声来而已。可是,无声的哭有时候简直比大声地嚎叫还要让人害怕呀。这就跟战场上发射出来的哑弹一样,别看当时没动静,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爆发出来了。一旦爆发,就必定会震惊全世界。所以,梅兰那副默默流泪的样子,立刻把我给吓得心惊肉跳,惴惴不安得简直就像是一只蹲在房顶上不敢下来的公猫,不停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不知所措,走来转去,想说些什么,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想劝些什么,却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等着她把大人给招惹过来,让我任人宰割了。那个时候,我本来以为,梅兰之所以要哭,是被我刚才那突然而来的举动给惹火了,是在生我的气。可是,仔细一想,没有道理呀。刚才,我只是在她的嘴巴上就那么轻轻地蹭了一下而已呀,动作还没有刚刚把手伸到她的衣服底下去探索那根带子的一半粗鲁呢,假如她生气刚才就已经生气了,为什么刚才不生气现在才生气了呢?难道是因为刚才靖明在,所以忍了下来没生气,现在没人了,才好生气?
一定是这样,我心里想。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在很多天之后,梅兰偷偷地告诉我说,那是她的初吻,当时,她哭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兴奋。她还说,当我们的那四片薄薄的嘴唇就那么看似很不经意地碰到一起的时候,她的浑身就像是被接了高压电一样,本来觉得,亲过了也就亲过了,没有什么的,就跟吃完了饭用手绢擦了嘴巴一样,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两个人的嘴唇就这么轻轻碰了一下,会带来这么幸福的感觉,当时幸福得几乎都要晕过去了。以前,在电视里看到有人这样做的时候,只是觉得恶心,心想,那多脏呀,可是,现在,等到自己真的跟你这样做的时候,才突然明白,那才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幸福的事情,幸福得她甚至都产生了一种当时即使死掉都愿意的冲动。她又说,当时我亲了她之后,那真是又快乐又激动呀,用樱木花道的话说就是,快乐得不得了。所以,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哗啦哗啦的,止也止不住,那是一种幸福的眼泪。
伤心要掉眼泪,幸福也掉眼泪,唉,女人呀女人,你的名字叫做莫名奇妙。
但是,此刻,当我追问她为什么要哭的时候,她却没有这样跟我说,只是冲着我狠狠地撂下了一句很绝情的话。
她说,我告诉大伯,你欺负我。
她的大伯,当然是指我的父亲了。
她这么一说,可真的把我给吓坏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父亲举起那条用牛皮编成的,本来是用来赶牛的鞭子,冲着我的小屁股毫不留情地挥舞过来的情形。这种情况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她一提起她的大伯,也就是我的父亲的时候,我就两腿一软,浑身的冷汗之流。我虽然知道我的父亲此刻很可能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进行着一场持久战,要到一两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可是,这仍然把我给吓得不行。这就跟曾经被老虎蹂躏过的人对老虎所产生的敬畏心理是一个道理。虽然老虎早就已经不在了,可是,当别人在他的面前再次提起老虎的时候,仍然会心有余悸。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谈虎色变的道理吧。虽然我的父亲还不如老虎的一半凶,可是,当梅兰说要我这件事情告诉给他的时候,我也是给吓得脸色大变,仿佛要经受一场空前的浩劫。因为按照当时的传统来看,我的那些行为已经够得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小流氓,可以送到监狱里劳教了。假如我那英雄的父亲知道了他的不肖之子竟然做出了如此道德败坏的事情,而且,还是对他眼中的准儿媳妇,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呀。
这后果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呀,想起来准是噩梦连连,大小便失调。即使是现在,当我对着电脑打出这些字的时候,甚至都觉得有点儿奇怪,当我和苏姗姗几乎都已经要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却一点儿也没有想到我的父亲,甚至都不怕他知道,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我对梅兰所做的这种事情甚至还不及对苏姗姗的一半呢,竟然就那么怕被我的父亲知道,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这大概是因为苏姗姗和梅兰在我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吧。假如说苏姗姗是一个专门引人进入地狱的魔女的话,那么,梅兰就是引导人们进入天堂的天使。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位天使,却说出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那如魔鬼般的父亲的话来,把我也给倒入十八层地狱。所以,一听到这话,我就赶紧低声下气地向她求饶,大叫道,别,别,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的那副样子真是又可笑,又可怜,又懦弱,又愚蠢,可怜兮兮的跟只小哈巴狗一样,只差跪在地上磕头了。我一边求饶,一边作揖,一副俯首称臣的架势。可是,听到我的求饶,梅兰不但不领情,反而更加不依不挠了。只见她把嘴巴高高地嘟起来,狠狠地说道,不,我就,谁让你老是欺负我。她的嘴巴上虽然说得很凶,可是,事后她却跟我说,假如当时我不表现出如此一副懦弱的样子,只要跟她稍微说几声好听的话,诸如我好喜欢你,亲你是情不自禁之类的甜言蜜语,然后,再拉着她的手来点儿海誓山盟,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类的甜言蜜语的话,也就天下太平了。
她说,因为这种美妙的事情,女人一旦尝试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忘掉,很希望再多尝试几次的,所以,她才要用告诉我父亲这话来向我故意施加压力的。可是,我这个笨蛋不但没有再让她多尝试几次这种美妙的感觉,反而畏畏缩缩地低声求饶,而且,还说什么下次再也不敢了之类的傻话,这怎么能不让她生气呢?所以,当时任凭我怎么向她讨饶也不管用,她就是要用这句话来给我施加压力,再甜甜蜜蜜一回。可是,我却始终没有明白她的哭声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实含义,所以,我越是求饶,有就越惹她生气,越是得不到她的原谅。
看见自己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我就有点儿生气。一生气,便把脸沉了下来,脸一拉下来,就不怎么好看,大声说道,去吧,去吧,那你就去告诉我爹吧,干脆让他一顿鞭子把我给抽死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讨人嫌,我死了,这个世界也就清净许多了,反正你们没有一个人喜欢我,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们每个人都巴不得我死呢,我就成全你们,干脆死了算了。
结果,我这么一发狠,当场就把梅兰给震住了。
她先是发了一会儿呆,愣愣的,仿佛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脸色也稍微有点儿缓和,便主动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你别生气了,我刚才那样说,只是觉得吧,咱们这样做不太好,不应该乱来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动情和纯洁,弄得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口气太重了,便赶紧转换口气,淡淡地说,好啦,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包你见了一定喜欢。
梅兰立刻配合我的情绪,显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着说道,是什么呀?看你说得挺神秘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绳子,朝她晃了几下,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呀。
见到只是一根普通的绳子,梅兰立刻显现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嘟着嘴巴,吧嗒着眼睛,用手托着下巴,一脸迷惘地说道,这根绳子有什么好玩的?
我故做神秘地说道,简直好玩极了,包你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绳子。
说着,我就开始把这根绳子小心地挽成两个圈儿,然后,在圈里面吹了一口仙气儿,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一些咒语似的。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梅兰故意向前凑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轻声地说道,你不生气了吧?
我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道,那你也不生气了吧?
梅兰喃喃地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嘛。
我笑着说,那你也不告诉你的大伯了吧。
梅兰低声骂了我一下,傻瓜。然后,赶紧转换话题,说道,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好要在家里等我的吗?怎么后来我跟阿姨聊完天到你房间里找你的时候,你就没了踪影了呢?我以为你上厕所了,所以,就在一边等你,结果,等你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就不知不觉地躺在你的床上睡着了,哎呀,我说你的床上也真够脏的呀,老长时间也不知道洗一洗,你看你那床单,那上面胡乱扔着的衣服,你也不闻闻都成什么味儿了?
我说,我早就洗过了呀,感觉洗得还挺干净的。
梅兰说,你是什么时候洗的?
我说,时间也不是很长,也就是一两个月之前吧。
梅兰立刻笑着说道,一两个月之前洗的,还亏你能说得出来,我知道你们男孩子一个个都够懒的,从来就不讲究个人卫生。
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太小,还不到找媳妇儿的年纪呢,假如找了一个媳妇儿的话,就不会这么脏了。
梅兰说,哦,难道你找媳妇儿的目的就是让她给你洗衣服呀?
我笑嘻嘻地说道,找媳妇儿当然不能光洗衣服,当然也要干点儿其他的了。
说到这里,我还故意把那个“干”字说得很重。听到这话,梅兰的脸又红了一下,说道,不理你了,你又开始不正经了,讨厌。
我赶紧说,好,好,我正经一点儿,我向你保证,等你后你成了我媳妇儿的时候,就绝不让你给我洗衣服,我给你洗还不成吗?
梅兰立刻在我背上轻轻打了一下,低声说道,谁要做你的媳妇儿呀?
我说,你不愿意呀,假如你不做我媳妇儿的话,那我就跑少林寺当和尚去。
梅兰的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叫,说道,你就是当尼姑我也不管。
我说,什么?你说我要是不娶你做媳妇儿你就去做尼姑?那我可得赶紧娶你过门呀,我看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听到这话,梅兰开始在我的后背上不停地轻轻捶了起来,可是,却一点儿也不疼,跟按摩似的。一边捶,一边不停地说,讨厌,讨厌,你真讨厌。
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嗯?刚才你说什么?你说昨天晚上你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的天哪,那我们岂不是已经同床共枕过了?既然都已经洞房花烛,同床共枕过了,那你刚才紧张兮兮的干吗呀?说什么还要告诉你的大伯,可是,我们是两口子,老公亲自己的老婆又不犯法,你告诉他也没有用呀?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得意。
梅兰赶紧辩解道,跟你哪里有什么同床共枕呀,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回姑姑家去了。
我笑嘻嘻地说道,唉,好可惜呀,假如我早回去一点儿,那你也就不用独守空房了,洞房花烛夜就让你独守空房我还真是过意不去呀。
梅兰把嘴巴一嘟,说道,你要是再这么油腔滑调,老是没有一句正经的话,那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哦,对啦,昨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呀,那么晚了才回去?是不是又去干什么坏事了?快点儿如实招来。
我说,看,看,看,还说不愿意当我媳妇儿呢,现在还没有过门呢就已经开始注意老公的去向了,要是过了门,那我可真是连一点儿自由的空间也没了,不过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到外面去拈花惹草,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我之所以那么晚才回去,是因为我有事,重要的事,我去拜师学艺了。真的,不骗你,我真的是去拜师学艺了。
梅兰说,深更半夜的,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呀?
说到这里,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朝着她晃了晃手中的那根已经被我挽成两个圈儿的绳子,一脸的诡秘,笑着说道,呶,就是这个了。
梅兰接过那根绳子,仔细地看了一下,不解地说道,给绳子挽圈儿有什么难的,我一分钟就能挽一百多个。
我说,我挽的这两个圈儿跟你挽的那些圈是完全不一样的。
梅兰说,那有什么不一样的呀?
我说,我这两个圈儿上有灵气,是两个神圈儿。
梅兰把我的神圈儿又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觉得你挽得圈儿跟我挽的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呀,那你说说看,它神在哪里?
我把放在桌子上的那支铅笔塞到她的手里,故做神秘地说道,现在,我就把这根绳子放在桌子上,你就用这支铅笔去戳它们中间的任意一个圈儿,假如你能够戳中的话,那么,你就可以知道它们到底神奇在哪里了。
梅兰轻轻地笑了一下,喃喃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神枪手呀,保证一戳一个准,戳破你的牛皮。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当她接过铅笔,按照我所说的规则去戳的时候,确实是一戳一个不准。无论她怎么努力,无论怎么变换进攻的方式,都无法戳中目标,倒是累得满头大汗,不停地发出一阵“哎呀”“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见鬼”之类的感叹。之后,她停下来,把那根绳子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看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时候,也就不得不承认,这根绳子确实有很神奇的地方。看完之后,她抬起那双明亮而干净的大眼睛,惊奇地望着我,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欢愉之色,而这种表情也只有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初次见到了自己心目中盼望已久的偶像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会有的。
我想,此刻,在梅兰的心目中,我已经成了她的超级偶像了,已经成了全智全能的完人的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