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开始相互交换角色,由她来操纵手中的两个圈圈儿,而我则拿铅笔去戳。我接过铅笔,笑了笑,放在嘴边吹了一口“仙气”,然后,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做了个小意思的姿势,让铅笔在手中那么随意地转了两个圈儿,转着,转着,突然出手,向那其中的一个圈儿戳了过去。我的眼睛都没有怎么刻意地去瞄。梅兰仿佛还没有看清楚我是怎样出手的,猛然就被我手中的铅笔给戳中一个,想逃都逃脱不了。
梅兰嘟着嘴巴,说道,不算,不算,你这是趁我不注意,是耍赖皮。
唉,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耍赖皮。我叹了口气。
我说,好,好,你瞧好了,假如这次我再戳中的话,那你可就真得没话可说了。
说着,在梅兰监督之下,我仍然一戳就中,容易得简直就跟吃棵大白菜似的。梅兰看了一下我刚才戳圈儿的姿势和手法,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惊喜地“哦”了一下,仿佛恍然大悟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了。
说到这里,她朝着我向外拉了几拉绳子,得意地说,这回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说,你可想好了,假如你还是戳不中的话,那你可要真的要当我的媳妇儿了。
梅兰哼哼地怪笑着说道,你这次是骗不了我的,哼,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掌握了其中的奥妙,把我铅笔给我,准备好了,我可要戳了。
可是,当我把铅笔递给她之后,她虽然努力地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在最后,她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弄得她满脸的惊讶之色,仿佛是真的见了鬼似的。梅兰说,哎呀,不行,这次不算,刚才我没看清楚,所以,才被你钻了空子,我要再看你示范一次,我就不信了,上面难道真的有鬼?
就这样,我们俩不断地相互交换着角色,反反复复地玩着这个小游戏,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黄昏。那个时候,夕阳的余晖开始弥漫着整个天空,那些绚丽的晚霞透过浓密的枝叶映射到光洁清晰的玻璃窗户上,折射出一层层五彩的颜色,然后,在空气中披散开来,洒落到梅兰那白皙而细腻的脸上,脖子里,以及白色的蝙蝠衫上面,映衬得她那年轻而光润的脸庞更加靓丽而夺目,就像是用陶瓷精刻而成的娃娃,举步站在灯光四射的舞台上。当她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使得周围的一切景色全都黯然失色,连同那些黄昏中的色调都看起来暖融融的,就像是掉进了鸡蛋清里面。我刚刚思虑着,是应该把这个鸡蛋清煎着吃呢,还是应该煮着吃的时候,梅兰却突然转住了我的手,神情激动而兴奋。我想,她之所以做出如此冲动而意外的动作,一定是她那颗处于青春期纯洁的心已经被这柔和的夕阳所融化,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想要挑逗我了。
我立刻被她给挑逗得心猿意马,情不自禁,刚想伸出手,回报一下她的热情,谁知道她却突然张口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一戳就中,而我却怎么也戳不中,一定是你在跟我搞鬼,在这根绳子上做了什么手脚。
我没有说话。
因为此时此刻,我仍然沉浸在刚才的神秘幻想之中,幻想着如何才能让梅兰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我简直都要憋死了。假如再不发泄一下的话,一定会像只充饱了气的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爆掉的。
看我不说话,梅兰还以为我是理亏呢,所以,像是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把柄似的,笑嘻嘻地要求和我再次交换角色。但前提要求是,要用她自己找来的绳子才行,这样才能避免我事先在绳子搞鬼。
我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心里仍然在酝酿着那个卑鄙的念头。
看我傻啦吧唧的,梅兰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到底行不行呀?
我附和了一下,喃喃地说,行,怎么着都行。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面却想,哼哼,别说是你找来的绳子,就是玉皇大帝找来的绳子,你该怎么戳不中,还是怎么戳不中。但是,唉,梅兰,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怎么不明白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你也不知道是傻还是单纯的姑娘。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进入青春期了,按照道理来说,我心里所想的事情应该和你心里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才对呀,你没有理由不想呀?
梅兰却撇开我不管,自顾跑到里屋去找绳子,绳子虽然很多,可是,找来找去,竟然没有找到一根让她中意的。她找一根扔一根,就跟那猴子掰玉米似的,最后,扔得地下全都是绳子了。
那个时候,她正穿着一件领口开得很低的白色蝙蝠衫。我记得那种蝙蝠衫在当时的农村还不多见,穿在她的身上,更是增添了一种农村姑娘少有的时尚气息。而那个时候,梅兰在我们那个农村完全成了潮流的标准,其他的姑娘完全向梅兰这个来自城市的女孩儿看齐的。梅兰穿什么,她们也穿什么,完全是跟着潮流在走。可是,梅兰穿上了蝙蝠衫像个仙女,而那些时尚的蝙蝠衫穿在她们的身上,则像个来自童话故事中的修女。这种蝙蝠衫一般是把领口开得很低,用一根蓝色的或者是黄色的丝带扎成一个蝴蝶结的形状,一来作为装饰,二来可以防止春光乍泄。在梅兰的领口处,就扎着这样一个用蓝色丝带扎缀而成的展翅欲飞的蝴蝶结。此刻,我正傻傻地看着那只蓝色蝴蝶,希望它赶快从梅兰的领口处飞走,不要碍着我欣赏春光乍泄之后的好事。梅兰翻箱倒柜之后,仍然没有找到在她看来更加合适的绳子,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向我摊了摊手,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可是,我却对她的无奈无动于衷,仍然在诅咒着那只该死的蝴蝶赶快飞走,不要碍我的好事儿。最后,祈祷成功,那只蝴蝶真的飞走了。当然,用丝带扎成的蝴蝶是不会自己飞走的,而是被梅兰拿下来的。我那色迷迷笑眯眯的眼神倒是给梅兰提了个醒,让她意识到,领口的那根丝带倒是一个很好的道具。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意识到也只有自己最贴身的东西才是最可靠,最不会被人动了手脚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把那根系在领口边缘的丝带解了下来,交给仍然一脸无耻地朝着那些不该看的地方看着我,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梅兰把丝带交到我的手里,监视着我一步一步地把她们挽成两个圈儿,然后,再在上面吹口仙气儿,确定我不会在上面搞鬼之后,才拿起铅笔,朝着这两个胸有成竹的圈圈儿戳过来。可是,这次无论她监视得多么严密,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有好几次,眼看着铅笔就要被越缩越小的圈圈儿给牢牢套住了,可最后却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它从铅笔的中心滑开。而换成我来戳的时候,仍然是一脸轻松地就戳中了。这下,梅兰是彻底的信服了,一边研究着自己的这根丝带,一边叹气,怎么也无法猜透这其中的奥妙。
最后,梅兰实在无法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向我打听可以套中圈圈儿的奥妙。我则得意洋洋地往椅子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摇晃着脑袋,一副佛曰不可说,就是不可说的架势,气得她把嘴巴一嘟,朝我不停地白瞪眼,一副从此以后再也不理我的样子,说道,看把你给能耐的,不说就算了,谁稀罕呀?
说罢,嘴巴又高高地嘟起,撅得上面简直能够挂上一只油瓶了。
我见势很妙,就在上面飞快地亲一下,然后,一脸的坏笑,哈哈,哈哈,笑声划破黄昏的宁静。
梅兰把脸一沉,大叫道,你又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说完,便在凳子上狠狠地坐下来,差点儿没把凳子给坐倒,把脸扭向一边,一副真的不再理我的架势。我怕她再说出“我要告诉大伯,说你又欺侮我“之类的话出来,便赶紧低头认错,说,好好,你别生气了,我告诉你其中的奥妙不就得了吗?
嘿嘿,利诱成功了,梅兰果然不再生气,把脸赶快扭过来,问道,那你赶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其实这也没有什么。
梅兰说,那没有什么又是什么呀?
我说,这是昨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在梦里面传授给我的。
梅兰说,白胡子的老爷爷?你又骗我?
我赶紧说,没有,没有,这真的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在梦里面传授给我的。他本来教了我三个把戏,可是,在后半夜梦游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狠狠地摔了一下,结果,就是这么一摔,把另外两个刚刚学会的小把戏都给摔忘了,只剩下这一个,气得我把床都给拆了。后来,我一边生气,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的时候,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又来了,他说,你不要生气,这一切都是天意,就凭这一个把戏,就已经可以让你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说完之后,他就立刻化做一团青烟,飘然而去。
听我这么一吹,梅兰虽然嘴巴不承认,可是,心里面却好像已经有点儿相信了。
少女的心不是都很容易相信人吗?
她不停地朝着我吧嗒着眼睛,吧嗒,吧嗒,跟闹钟的秒针一样,喃喃地说,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我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我妈去,问她我昨天晚上我是不是从床上掉了下来?
梅兰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惊喜地说道,这么说,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一定是个老神仙了?
我哈哈大笑着说,嘿,这下还真让你给猜对了,他确实是个老神仙,看样子,不知道已经活了几千岁了呢。
梅兰吧嗒着眼睛,说道,那,那个白胡子的老神仙到底长什么样儿呀?是不是跟电视里面演得那样,穿着一条宽大肥胖的袍子,留着长长的胡子,拿着一根龙头拐杖,慈眉善目的,整天都笑呵呵的?
我说,你说得虽然不是全对,但是,也已经差不离儿了,他确实长着一副长长的白胡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袍子,慈眉善目的,看上去简直就跟个圣诞老人似的,只不过,他的肩膀上可没有背着盛放着礼物的大麻袋,而是背着一个圆圆的,大大的,像是铁拐李那样的葫芦。
梅兰说,那他背着一个那么大的葫芦干什么?不累吗?
我说,一点儿也不累,那里面装满了从天宫里面带来的好酒,而在那个老神仙的口袋里还装着一些五香花生米,一咬嘎嘣香,可好吃了。
梅兰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吃过吗?
我说,当然了,我趁着那个老神仙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地吃了一颗,你闻闻,我的嘴里面是不是还有五香花生米的味道。
梅兰说,我才不闻呢,你早上起来没刷牙吧。
我赶紧狡辩,哪里呀,刷了,当然刷了,我还刷了好几遍呢,差点儿把血给刷出来。
梅兰用手一指我的鼻子说,活该,谁让你不讲卫生呢?那,那个白胡子的老神仙是怎么把这个把戏传授给你的呢?
我说,当我坐在岸上正朝着河中央吐口水,惊起一圈一圈儿的波纹的时候,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突然从水里面钻出来,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呢,要不为什么总向他吐口水,一下子吐到他的五香花生米上,恶心死了,还怎么吃呀?
我说,死老头,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水里面爬出来呀。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说,小朋友好没有礼貌呀,对待老人怎么能说爬呢,应该说你是怎么从水里面现身的呀?我说,哦,老爷爷,那你怎么从水里面现身的呀?老爷爷说,我是天上的老神仙,今天这水里的老龙王请我来喝酒,可是,我这酒还没有喝到嘴里呢,就被你给吐了一坛子的口水,所以,我就[跑到上面看看是谁在跟我捣乱,顺便把他抓到龙王的厨房里去做下酒菜。我说,我的肉一点儿也不好吃,你不要抓我好不好?老爷爷说,不抓你也行,那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吐口水。我说,我很烦,烦得恨不能每天都抽自己几百个耳刮子,既然你是个老神仙,那你带我到龙宫里面去耍刷好不好,放心,我不会跟老龙王要他的宝贝金箍棒的,你看我小胳膊小腿儿的,根本就拿不动他的金箍棒。老神仙说,不行,你是个凡人,一到水里面就淹死了,我教给你几个小把戏,保证你会了之后就不烦了。我说,什么鬼把戏,我才不学呢?老神仙说,不是鬼把戏,是仙把戏。我说,我干吗要学呀,学了你给我多少钱?老神仙说,钱是没有?不过,却有很大好处。我说,都是什么好处?老神仙说,你不是喜欢一个叫做梅兰的姑娘吗?她心烦的时候,你可以用这个把戏哄她开心的。
听到这里,梅兰不停地吧嗒着眼睫毛,说道,她怎么知道我叫梅兰呀?
我说,你傻呀,人家是老神仙,当然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年的,就你这点儿小秘密,就是一个瞎子神仙也知道,何况是一个修行很高的老神仙了。
梅兰说,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我说,我一听,学会了这个小把戏既可以哄你开心,又可以解闷儿,想想学学也无妨,就说,那你教我吧。听我这么一说,那个老神仙却又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再教我了。
梅兰说,为什么呀?
我说,因为他掐指一算,发现我这个人真是太聪明了,假如把他的拿手好戏都给学了去,那他可就完蛋了。可是,那个时候,他的酒瘾突然犯了,不停地打哈哈,于是,我就让他在这等着,跑回家把我爹藏在柜子里面的那瓶好酒送给了他,并且还送了他好大一包五香花生米做下酒菜,他才勉强答应的,并一再嘱咐我不要说出去是他教给我的,否则,玉皇大帝可就不开心了。
梅兰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了,他喝完了酒,吃完了五香花生米之后,就用他手里的龙头拐杖在我的脑门上就那么轻轻一点,我就醒了。醒来之后,我就会玩这个把戏了。
说到这里,我也就越发洋洋自得了,一边不停地晃荡着脑袋,一边一脸坏笑地瞅着梅兰那一脸的惊诧。我以为梅兰一定羡慕死我了,非要过来跟我拥抱不可,可是,让我略感意外的是,她却突然大叫一声,哎呀。然后,从凳子站起来,飞快地用一只手捂着低垂下来的领口,另一只手则飞快地从我的手里夺过那根蓝色丝带。
她一边整理领口的蝴蝶结,一边脸红红地说道,刚才一定给你看见了,一定什么都给你看见了,我不理你了。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红得简直就像是熟透的柿子,而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在哼哼,害羞极了。我一脸迷茫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呀?我看见了什么?什么一定都给我全看见了?你倒是说呀?你是说我看见了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了吗?梅兰用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低垂下来的领口,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敲打,打得我几乎都要吐血了,一边打,一边红着脸说,你坏,你好坏,你一定什么都看见了。我一边捂着被她打到的地方,不停地咳嗽着,一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见什么让我觉得稀奇古怪和值得她如此大惊小怪的东西。我只看见一只模样又蠢,又呆头呆脑的小麻雀从外面飞进来,落在院子中央的那棵大桐树上面,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逗引得那只躺在花荫下的老猫朝和它不停地挥舞着贪婪的爪子,啊呜,啊呜地叫个不停,围着那棵树不停的打着圈圈儿。而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所以,我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呀,我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一边问,一边朝着梅兰不怀好意地坏笑着。其实,我早就明白了她所说的那个“我一定看见了,一定全都给你看见了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那些被我已经完全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之所以会跟一脸迷茫的样子,不是因为我没有看清楚,想再多看几眼,而是因为我看得实在是太清楚了,不好意思承认而已。那本来就是一件让人觉得不好意思承认的事情。所以,听她那么一说,我就故意跟她打哈哈,做出一副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假象,让她不会觉得那么害羞。其实,就在她刚刚把那根丝带从脖子上面解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什么都看到了。你没看到我的眼都看直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嘛。我早就说过,我并不是一个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所以,看起那种东西自己一点儿也不含糊,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在那一瞬间,我只是觉得自己的眼前有种从未有过的晕旋,就像是被一股强劲的高压电给电到一般。我承认,对被自己视为女神般圣洁的梅兰做出如此不道德的事情是一种亵渎,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正处于青春期嘛。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坏孩子在看到自己认为稀罕的东西,才不管你是女神还是女妖呢,都照单全收。
当梅兰把那根丝带从脖子上解下来,挽圈儿的时候,那本来就够松垮的领子由于没有了丝带的束缚,立刻敞开来,把里面的花花世界暴露无疑,在我的眼中,那并不是一块简简单单的胸部,完全成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那里山清水秀,小桥流水,空明几净。只要能在那块世外桃源里生活上那么一小段时间,也不是一段时间,哪怕仅仅是几分钟,几秒,都在所不惜。
当我梅兰还在嚷嚷着自己为什么戳不中的时候,我却在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一片美丽新世界而沉浸在无比幸福的幻想之中。我相信,我连那里的每一个细节都细细欣赏过了。一边欣赏,脑子里还一边在想,既然大家都是年轻人,为什么自己的胸前是那样的平凡,那样的没有情趣,甚至丑陋而卑鄙,而在她的那个地方,却有如此美妙的魅力,让人欲生欲死,情不自禁?大概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还是做个姑娘更加讨人喜欢呀。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涂着红红的嘴唇,穿着高根鞋,挺着两只沉甸甸的大胸部在人群里招摇过市。虽然最后一种情况在我看来是很累人的事情,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了。在走进那个美丽新世界之后,我的脑子立刻一阵空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接下来要干些什么。而内心那些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欲念,却又在这一瞬间再次复活。下身的那个小家伙又开始极不安分起来,直翘翘的,弄得我心神不安,喃喃地说道,看来这下我是非要干些什么才行了。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罪恶而龌龊的笑容,淫亵得就像是被西门庆用手捏出来的似的。我站起来,用手排了排嘴巴,故意打了两个哈哈,耸了耸肩膀,装出一副若如其事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知道你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好看一点儿的书,昨天你借给我的那些,我看了整整一个晚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劳什子,一点儿意思没有,跟天书似的,假如不是想着还要把书还给你,我早就给我妈去熏蚊子了。里面的人屁事儿没做,净在那里对话了,他们不烦,我都没耐心了,唉,对了,你这里有没有诸如《废都》之类故事性强,情节吸引人,又过瘾,又能够受到教育方面的书。
说着,我就自顾走进堂屋里,推门进了梅兰的房间。房间里干净而整洁,地板被擦得干干净净,迎面扑来一股兰花的味道,比我房间里的臭袜子味儿好闻多了。假如你没有进过女孩子的房间,你简直无法想象她们竟然会把简简单单的房子收拾得那么——那么让人心旷神怡,跟个小天堂似的。
梅兰随即跟了进来,说道,你呀,整天只知道玩儿,你知道什么是好书,什么是不好的书,即使给你一本真的天书,恐怕你都看不下去的,什么书有意思,你自己在书架上找吧,老是废都废都的,说出来,也不怕人家说你俗。
我说,没办法,我就是一俗人嘛,所以就只能看俗书了,一看那些所谓正经的书,我就想打瞌睡,恨不能把那些书的作者给拉出来,狠狠地揍一顿,问问他们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究竟都写了些什么呀?
梅兰听了只是笑。一边笑,一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问我这本行不行,那本行不行,不行你别老是在那站着傻笑,过来帮我一块儿找呀。
我只好走过去,跟着她一块儿胡翻乱找,就跟猪拱食似的。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一本让我中意的,倒是把原本整齐干净得书架给翻得一塌糊涂,跟刚刚被人给非礼过似的。现在非礼书,等会儿不知道该非礼谁了。我心里这样龌龊地想,想完之后便是一阵嘿嘿地冷笑,笑得连我自己都感觉有点儿毛骨悚然,龌龊无比。接着,眼睛便在梅兰的全身上下不停地扫来扫去,那样子就像是一只老狼在盯着即将落入自己口中的小羊一样。我一边暗暗地打量着梅兰,一边把两只脚不停地在地上搓来搓去,立刻把平整的地面给搓出一个大坑来,跟兔子打出来的洞似的,一双手插在衣袋里,紧紧地攥着,攥得手心里面汗津津的。
种种迹象表明,我终于要干坏事了。
梅兰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间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下,脸色都变了。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我猛然伸过来的嘴巴给堵住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