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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庭审现场的证人

法庭。

庄严肃穆的庭审现场。

“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爆炸案”准点开审,铁栅栏隔开的犯人席上只摆了一张空凳子,嫌疑犯“千面神偷”未被抓捕归案前,就因抗捕,在自杀式的爆炸袭击中,引爆炸弹,身亡!因此,这次的案件,即将依据狄宴律师的起诉,追加JOSH为本案被告方,进行庭审。

佐伊独自坐在旁听席,听着冗长而烦琐的法庭调查结束后,控辩双方律师与原被告开始进入法庭辩论环节。

法庭辩论由白日化的唇枪舌剑进入到尾声,即将结束这个环节,法官与陪审团成员的态度已经明显地转向支持辩方律师的论点,正要进入法庭调解和最终宣判之时,狄宴站了起来,向主审大法官递交了一份资料,亮出了最后的王牌。

“本案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证人,请法官允许她出庭作证!”

“请证人到庭!”

得到主审法官的许可,工作人员匆忙去传唤庭外等候了许久的一名证人。

砰——

庭审现场的大门被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控方律师的证人,步步走向法庭!

法庭上,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所有的目光都指向了出席庭审的证人。

JOSH回头看时,一脸愕然。

狄宴回头看时,鲜亮的红唇边旋开笑涡,已然有了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佐伊也回头看了,看到由门外走来的那道身影时,突然之间——突然之间——他霍地站起,大惊失色!

庭审现场的大门打开,阳光从门外照来,一片明晃晃的光幕中,一个穿着香奈尔今春经典雪芭款裙装的年轻女子,缓步走来。

MARIA?!

佐伊当场怔立,突然的,感觉事态有些不妙了!

一场官司,变得不再简单!

阴谋的气息,在法庭上浓浓地飘荡开来!

“证人,报上你的姓名,向庄严的法庭宣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法官的目光落在了证人席上。

“我,文卉,自愿出庭作证,向尊敬的大法官、陪审团的陪审员们,向庄严而神圣的法庭宣誓,我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本意,都是真实无误的!”

手心压在一本圣经上,文卉站在法庭,面对大法官,面对庭审现场的所有人,庄严宣誓。

“证人,你现在可以陈述,你所看到的事,真实地、毫无隐瞒地向大法官陈述!”

狄宴律师走到了证人面前,鼓励证人大胆陈述对本案起到关键作用的证词!

文卉点头,开始陈述:“二月十五日早上八点整,我陪同我的男友搭乘了那艘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游轮在海上巡游时,我的男友离开我,说去见一个老朋友,让我先拿着房卡,在房中等他……”

作了个暂停的手势,狄宴律师打断她的陈述,提了一个问题:“你的男友在离开你之前,有没有说过要去找什么人?”

文卉默然,似乎仍在回忆,搁在桌面上的双手,渐渐地握紧,她用力点了头,“是的,他有说过!”

不!他没有说过!

看到她那不自然的表情和紧张握起的双手,佐伊皱紧了眉。

“那么,你的男友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律师继续发问。

“记得!”文卉答得飞快。

“告诉我,他是谁?”狄宴盯住了证人。

紧紧盯着一个目标,文卉猝然伸手一指,竟然指住了坐在被告席的JOSH,她指着他,大声说:“就是他!”

被证人指了出来,JOSH吃了一惊,表情是无比错愕的。

法庭上,许多人的目光都盯住了JOSH,只有佐伊没去看他,只看着文卉,意外的,他在她的眼中,竟捕捉到一丝恨意,带着那一丝恨意,她伸手笔直地指住了JOSH。

“法官,我反对!”辩方律师霍地站起,抗议,“证人现在所陈述的,和本案无关……”

“法官!”狄宴急忙说,“我的证人所陈述的,将是本案最关键的证词!”

主审法官点头,支持了控方律师,“反对无效!证人,你可以继续陈述。”

“法官阁下,”文卉还是那样的不慌不忙,字字清晰地陈述,“我的男友去找了这个人之后,船上就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狄宴律师追问。

“游轮爆炸了!”文卉含恨的目光,笔直地指向被告席上的JOSH,“我的男友,在游轮爆炸时,失踪了。”

“现在,请你告诉英明的法官阁下,你的男友,他是谁?”律师循循善诱。

“我的男友,他有一个绰号……”文卉盯着被告,一字一字地说,“那个绰号就是——千面神偷!”

千面神偷?!

这回不仅仅是法官和陪审员悚然动容,连辩方律师都骇然震愣住了。

“莫名其妙的女人!”震愣过后,JOSH又惊又惑地看着证人,忍不住站起来当庭反驳,“你在撒谎!我根本没有见过你的男友!”

“被告,请你坐回原位。”法官敲动槌子,维持庭审秩序,“控方律师,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证人吗?”

“是的,阁下。”控方律师继续问证人,“你的男友有没有告诉过你,二月十五日,也就是情人节的第二天,他为什么要带你去海上巡游?他有没有明确告诉你,他去那艘船上的目的?”

“有!”文卉答得很肯定,似乎早已有了准备,对着法官与陪审员,她清楚地说出了当日男友去船上的“真实目的”:“我的男友告诉过我,他要去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上帮人办一件事,原本不想让我跟着,他说会有危险,但是我当时没有听他的劝告,上了船后,他就帮那个人办事去了。”

“那个人,指的是不是他?”狄宴指向被告席上的JOSH。

“是的,就是他!”文卉毫不犹豫地承认。

听众席上,佐伊叹了口气,按着额头,头痛得厉害了。

被告席上,JOSH满脸震惊的表情,面对控方证人无端的指控,他无法保持沉默,不顾代理律师的劝阻,站了起来,指着证人,愤怒地说:“撒谎!这个女人在撒谎!”

“被告,请你坐回原位,保持肃静!”法官敲着槌子,作出警告。

“也就是说,现在的被告,当日曾经委托你的男友帮他办事,而你的男友在船上见了被告一面,紧接着,游轮就爆炸了?”得到证人的确认,狄宴把证词串联,组成证据链,做出了最有力的控诉:“法官阁下、尊敬的陪审员,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是警方出示的通缉令!通缉谋杀保安引爆游轮绑架佐伊盗取‘维纳斯的眼泪’的千面神偷!现在,补充上证人的证词,可以证实——当日被警方列为A级通缉犯的千面神偷,他是在帮人办事的,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主谋,一个真凶,那个人,就是被告,JOSH!”

“Hang you!”JOSH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这是诬告!法官,这个该死的律师收买了证人出庭作伪证,合谋来诬告我!”

“肃静!肃静!”面对情绪失控的被告,法官严厉警告,“被告,你再干扰庭审秩序,本法官会请你出去冷静一下!”

“尊敬的法官阁下,我没有其他问题了。”狄宴转身返回原告席,顺便瞟了JOSH一眼,掩不住得意之色。

“辩方律师,你有什么问题要向证人询问吗?”法官问。

辩方律师低声问了JOSH一些问题后,站起,踱步走至证人面前,盯着证人的眼睛,问:“证人,这里是法庭,庄严的法庭,你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能做到吗?”

“……能。”文卉低头,避开辩方律师逼视的目光,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请你告诉我,”律师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游轮发生爆炸时,你在什么地方?”

“船上。”文卉猛地抬头回答。

“在做什么?”律师继续追问。

“在、在……”文卉犹豫着,又低了头。

“游轮发生爆炸时,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当事人,有没有向他提出过一个请求,请求我的当事人在船上寻找你失踪的男友?”

“……是的。”

“我的当事人有没有答应你的请求?”

“没有!”文卉霍地抬头,恨恨地盯着被告。

辩方律师没有错过证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巧妙地问了一句:“他没有答应你的请求,直接导致你和爱人的分离,你会因此埋怨、记恨我的当事人吗?”

“他不该见死不救!”难以压抑心中的怨,她脱口而出。

“我反对!”控方律师立刻站起,“法官,辩方律师在误导我的证人!”

“法官阁下,我的话问完了。”目的达成,辩方律师急忙抽身。

不能排除证人因为记恨被告,而做出对被告不利的证词,带有私人恩怨的证词,不足以采信!

辩方律师巧妙地挽回了不利的局面,功成身退时,却不料,证人突然在他背后追加一句:“我的男友是帮你的当事人办事的,当时的情况,我不找你的当事人请求帮忙,还能找谁?而你的当事人,在利用完了我的男友之后,见死不救!这个人面兽心的罪人,在游轮上剥夺了多少人的性命!我请求英明的法官阁下,对罪人做出最公正的法律制裁!”

这种凌厉的语调,咄咄逼人的质问,不留余地的责难,借着公正法律的名义,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足以打动法官及陪审员的心!但,佐伊听得出,这绝不是文卉应有的语气!一个生性温婉的人,绝不可能在一瞬间作出这样激烈的反应,发出这样凌厉的语调!带着疑惑,他的目光一直凝留在她的身上,渐渐地,察觉到了一丝端倪——文卉的耳朵里,一点金属光芒闪烁,那是微型无线接听器!

有人隐身在证人背后,暗中操纵!

脑中电旋,他突然想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莱曼的遗产继承人,除了“佐伊”,还有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JOSH!比起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智障少年,最有可能得到那笔遗产的,就是JOSH!

在游轮上谋杀佐伊,然后,栽赃陷害给JOSH!

一旦惹上官司,落实罪名,JOSH会失去第二继承人的资格!

这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可以同时除掉两个最有可能继承遗产的候选人!

一石二鸟!

阴谋家的目的即将达成!

现在,唯一能还JOSH清白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经背上黑锅,成了死人!

死人是无法出庭作证的,这也正是阴谋家在得知亓翔还活着时,急于干掉他的原因!

“辩方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法官开始着手准备法庭调解,民事诉讼方面,原告方如果不肯妥协,那么,庭审即将进入最后一个环节——最终宣判!

法官问完,JOSH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代理律师。

已经拿不出比控方更为有力的证据,辩方律师避开了当事人的目光,抓着袖子,不停地在那里擦汗。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跑到辩方律师身边,在律师耳朵旁轻轻说了一句,律师两眼突然冒了光,霍地站起,向主审法官请求:“阁下,我还有一个证人,请您允许他出庭作证。”

“证人来了吗?”法官问。

依照常理,控辩双方庭审之前必须先交一份备案,法官并没有看到辩方律师事先准备的出庭证人,突然之间,又从哪里冒出个证人来?

“证人已经到庭。”出人意料的,被告方律师直接把手指向听众席。

旁听席上,佐伊缓缓站起,目光微微掠过同样坐到了旁听席的文卉,直接看向主审法官,“他的证人,是我!”

JOSH霍地回头,看着表弟从听众席走来,又是错愕万分。

狄宴也看得呆住,惊疑交加的目光,盯在她的监护对象身上,怎样也没有料到,帮JOSH出庭作证的竟会是佐伊?!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文卉,在游轮上,她曾亲眼目睹JOSH是如何恶意耍弄这个少年的,让人无地从容、羞愤交加,甚至,这个少年还在她的柔声安慰下,委屈而伤心地哭泣。这么一个怯懦无辜的人儿,怎么会站到了他的敌人那一边?

众多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佐伊站在了法官面前,宣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并且愿意当庭作证,陈述自己所经历所目睹的真相!

“法官阁下,在那艘炸毁的游轮船舱底部有一间暗室!”

当他提到那间暗室时,法庭上,一个人的脸色变了,他看得分外清楚,变了脸色的,竟是听众席上旁听的文卉!

“我在那间暗室里困了很久,直到船上的保安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就是刚才那位女士的男友!”

向法官陈述当日游轮上真实发生的事的时候,他的目光只凝在一个人的身上,看着文卉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痛苦地闭起眼,眼角有泪光闪烁……

“他进来的时候,暗室的门倒锁了,于是,他向那名保安责问,要求对方打开门,谁知道……”当时的他,怎样也没有料到,有人会连命都不要,也要让阴谋顺利实施,那个保安是阴谋家的第一块垫脚石,“保安开枪自杀了!他和我,一同被困在了暗室里……”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

旁听席上,文卉突然情绪激动,满脸痛苦地站起,眼角的泪水滑落,她哭着请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

愕然看着她,隐隐的,他察觉到她似乎隐瞒了什么,暗室里的场景,是他不堪回忆的,为何,不知情的她,竟也如此痛苦,不愿听他讲,不愿被他的描述勾起更多痛苦的记忆。

“这小家伙在说故事吗?给大人说故事?”狄宴“噗嗤”发笑,轻慢的眼神瞄向JOSH。

JOSH的目光凝在表弟身上,当佐伊为他出庭作证时,往日他捉弄这个表弟时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一直一直把这个私生子看作家族的污点,有洁癖的他,对这种污点是极度厌恶反感的,擦不去的污点摆在眼前,反感之余,恶意地捉弄,看表弟哭泣的脸,他反而觉得开心!如今想来,私生子的身份,不是表弟自己能够选择的。

打消了捉弄的心态,嫌恶感稍稍减轻,JOSH指责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重金聘请的律师身上,以眼神示意律师赶紧把这个言语不知所谓的证人带下去。

律师开始犯难。

证人适时开口,继续陈述:“游轮发生爆炸时,他就在我的身边,和我一同困在了暗室里,那时,我的手里还有一颗定时炸弹,是他,解除了炸弹的引爆装置!”

一个罪犯一下子成了救人的英雄,法官及陪审员听得有些愕然。控方律师霍地站起,抗议:“我反对!法官,辩方的证人根本没有出庭作证的资格!作为他的监护人,我有医院开出的诊断书,可以证明他的智力上存在缺陷,他所说的话,是不能够成为证词的!”

“辩方律师,你请来的证人,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法官质问。

辩方律师不知所措地看向JOSH。

JOSH平静了情绪,骨子里的高傲和执拗却让他不屑于说假话,他站了起来,回答法官:“是的,他的智力方面有些问题!”

法官皱眉打了个手势,示意辩方律师可以请证人下去了。

佐伊站在证人席上,法官和律师的驱逐,他置若罔闻,目光依旧指向旁听席,以十分清晰的语声告诉文卉:“你的男友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坏人!他没有做那些事,炸游轮、杀保安、绑架人质、偷窃爱神眼泪,这些,他都没有做过!”顿了顿,他突然说:“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怀疑他,只有你,不可以!”

“不……”旁听席上,文卉面容苍白,摇了摇头,潸然泪下,“不!他不是坏人!对我,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突然的,她捂住了耳朵,像是拒绝去听什么人的话,拼命地摇头,从耳朵里取出那粒微型无线接听器,掷在了地上,她哭泣着说:“我的男友,不是什么通缉犯,不是什么千面神偷,在我眼里,他是好人,是值得我爱的人!”

“MARIA!”

原告席上,狄宴霍地站起,惊急地斥责:“你在胡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从旁听席上站起,面对法官和陪审员吃惊的目光,她抑制不住泪水,不停地摇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可以说谎话!我做不到!对不起……”捂着哭颤的唇,她扭身跑了出去,眼角的泪水纷飞……

善良的人儿,做不出违背良心的事,她的善良,是他最初心动的诱因。决心出庭作证,他所讲的话,不需要法官、陪审员来听,他的话,只对她一人说!

短暂的休庭后,陪审团的成员向法官递交了最终的表决。

到庭的人全部起立,法官宣读最后判决——

由于原告方证据不足,本庭宣布,被告无罪!

不构成故意伤害罪,不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原告方败诉,JOSH终于摆脱了这缠人的官司。

离开庭审现场,走出法庭,沿着一级级的阶梯往下走,佐伊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盯住了对面马路边站着的人影。

隔着马路,文卉站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独自一人,孤单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女人叫文卉?”

突然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佐伊侧过脸来,竟看到JOSH不再带笑的脸。

盯着马路对面的女人,JOSH抽出了雪白的手帕,微微擦过嘴角,压低了声音,对跟在身旁的律师说:“调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背景,准备好所有资料,我要告她!告她诬陷诽谤!”

听到这句话的,除了律师,还有两个人——狄宴匆匆经过JOSH身边时,顺耳听到,却,只是瞟了JOSH一眼,败诉后的她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片刻不停,匆匆走远。当然,佐伊也听到了那番话,他猝然伸手,挡住了JOSH的去路。

“你非要告她吗?”这个执拗得容不得旁人抹灰溅污的家伙,洁癖得有些变态,“说吧,怎样才能让你打消整人的坏主意?”

“佐伊,别浪费我的时间!”没空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瞎磨蹭,JOSH丝毫没有把他的话听入耳中,不加理会地绕道走开。

“JOSH!”这一次,他正儿八经地喊出这位表哥的名,“别伤害她!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我都答应你!”只要,她不受到伤害!

JOSH停顿了一下,似乎把他的话听到了耳里,却没有十分在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滴滴、滴滴!

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宾利急驰而来,戛然刹停在马路对面,停在了文卉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沉稳的绅士下车走来。

“等久了吗?”

许安走上前来,脱下了身上的大衣,裹住瑟缩在冷风中的娇小身躯,带着关切的眼神,他把手伸了出去,“回家吧。”

这个男人没有温情绵绵的情话,显得成熟而稳重,在他面前,她感觉到一份踏实,约定了的见面时间,他从来不会迟到,却也不会早到,总是那样准时地出现!没有等待中煎熬出的焦灼与疲惫,在他面前,她总能放松自己,这是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对面的那双人影,站在阶梯上的佐伊眸中惊起波澜,突然地,他背过身去,背对着马路对面的人,掏出了兰斯的那部手机,手指轻灵地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很快的,马路对面响起手机铃声。

文卉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十分陌生,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按下了通话键,一面冲着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走去,一面接听手机。突然,她停滞了脚步,如化石般凝固了自己,从手机通话的彼端,接听到一个魂梦萦绕的熟悉声音,那个声音唤着她,轻轻地唤她一声“MA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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