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一直看到你洗完吧!)杨戬心里这么回答,垂眸含愧地微作沉默,然后再次看着寸心,辩解的语韵充满情真意切:“寸心,我知道我偷窥你沐浴的行为是错的,但我不是对每个人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有对你,我才****难控。可若确切一点讲,即使对你,若非你曾做过我的妻子,我又确定你是我未来妻子的不二人选,我也不会放纵自己的****。我不想为自己的错误开脱,只希望你能理解七情六欲的作用,原谅我一时情迷失智。”
依杨戬感觉,这番求谅之词应该能够打动寸心,却没想到寸心听罢他这番饱含情有独钟的话,嘴角居然挑起冰冷的弧度:“你用天眼偷看我几次了?”
面对寸心前言不搭后语的疑问,杨戬不由迷惑,有些木愣地实话实说道:“一次而已。我知道用天眼偷看别人属无礼之举,若非想你难耐,我也不会动用天眼看你。”
此话落地,令寸心直接冷笑出声,旋即俏脸蒙上厚厚的苦楚,眼圈迅速泛红,凄凉的语中嘲斥翻涌:“只对我一个人****难控?你确定你不会忘了另一个人?你不过是用天眼偷窥我一次,就看见我沐浴,那你用天眼千年望月,会看到多少次嫦娥的‘光鲜’画面就可想而知!”
后面还有话,但杨戬已然听不下去。寸心因他这一回过错,就定论他千年如是,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诋毁。
接受不了寸心诋毁自己,杨戬剑眉凝紧,打断寸心的话里既有鸣冤,又有怨愤难遏:“你不要把自己和嫦娥比比!嫦娥跟你不同,她从未做过我的妻子,千年以来对我也从未表现过****,所以我对嫦娥向来是动之于情,止乎于礼,纵使用情之深,也从没有过分毫越轨!”
“你敢说你望月一千多年,从没看过嫦娥一次不该看的画面?”寸心哆哆逼人地问。
“我是看见过一些不该看的情景,但因为知道不该看,所以从来都是视之即休!”没回避寸心哆哆逼人的疑问,杨戬答得郑重坦荡。
“视之即休?有何凭证?”寸心态度轻漫地问,显然对杨戬郑重的答词半字未信。
失望寸心对他只言未信的态度,杨戬的俊脸也蔓上寒霜:“没有凭证,信不信由你!”
杨戬失望的目光如同一根根钢针,扎得寸心身心俱痛。寸心知道,夫妻也好,朋友也罢,若连信任都没有,那便是道不同不相为盟,该分道扬镳了。为这事和杨戬决裂,就算她怀疑的在理,也难免要被人指责敏感胡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我警醒着,寸心与杨戬对视片刻,渐渐卸去脸上的轻漫,闷闷吐出两个字:“我信。”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驱散阴霾的阳光,令杨戬神情一亮,一把扶住寸心的纤肩,暖下脸色、,柔软语气道:“寸心,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偷看你沐浴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旧犯;让你退回韩湘子送的雪绒花也是我偏激一点,但我看着你对其他男子送的东西如此喜欢,心里实在不舒服。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我怎么会不理解呢?这种滋味我太了解了。”毫不犹豫地附和杨戬所说,寸心泛红的眼圈刹时盈满泪水,旋即如珍珠断线,夺眶而出,抽泣的语里满是不平:“我不过是喜玩一下其他男子送的东西,你心里就不舒服;那你直接对嫦娥本人含情脉脉,明知我讨厌你望月还望了一千年,我心里又是什么滋味?何止是不舒服可以形容?可是没有人理解我。你认为我醋性过浓,旁人觉得我斤斤计较,连听心姐姐都指责似地劝我别总是针对嫦娥。”
话到此处,寸心整个人都坠入千年情殇中,蓦地拨开杨戬的手扶,仿佛为自己洗白一般,声明语气对杨戬言:“我承认那一千年,我做错许多事,可是对嫦娥所做,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本想接寸心回府一解相思、浓情蜜意,结果却害寸心陷入千年情殇,真是好事办砸。此时此刻,杨戬由衷后悔不该一时妒忌和寸心挑理。该怎么收场,令杨戬头疼至极。
除了哄劝,杨戬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收场方法,于是听罢寸心哭述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怪我当初思维草率,没能设身处地去体会你的感受。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们还拉钩协议,但你现在明显还对过去难以释怀。自立协议却自己先毁约,这可真是你的不对了。”
想起重伤初醒,与杨戬对坐床上手指相钩,协议彼此忘记过去、坦然相对,寸心不禁恍惚,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渐渐吞噬悲怆愤愤。然而仅片刻,寸心又回过神,隐约感觉差点中了杨戬的套,明明持理却变成理亏。
“不提过去,就论现在,你也是错的!我不认为我接受韩湘子的见面礼哪里不对!你心里不舒服,那是你气量的问题!而且韩湘子也送了听心姐姐雪绒花,又不是单送我,你就凭这事认为韩湘子对我用情不纯,简直神经质!”回过神,寸心对杨戬末句温柔的责怪大放不满。
“什么?韩湘子也送了四公主同样的东西?你刚才怎么没说?”杨戬闻听此言立刻颈面发烧,恨自己挑理太早,暗责寸心说话大喘气。
“听心姐姐收到谁送的礼,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寸心奇怪地问。
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杨戬暼了眼一直看戏状沉默不语的听心,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拉住寸心,抬袖为寸心拭去泪水,杨戬彻底败服道:“没必要。寸心,我错了!这事到此为止。我此番来,是想接你回君神殿,然后带你去泰山游玩的。我早就说过要带你去泰山看云海奇观、岱顶夕照,却一直没能倒出空闲。如今四妹已经出关,赵小姐的凶煞之气已除,我自身实力又提升一层,诸多烦心事皆告一段落,我也该兑现承诺,带你出去休闲一下。”
甩开杨戬的手,寸心的脸上堆满抵制:“我现在看见你就心烦!和你出游,恕我没兴趣!”说罢转身便跑。
“寸心!”杨戬欲追,哪知刚一迈步就被寸心警告不许跟来,否则一刀两断,吓得杨戬只好止步,眼睁睁看着寸心消失在曲径中。
无奈地从寸心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杨戬转向听心愧窘请求:“四公主,今日之事是我的错,还望四公主稍后帮我劝劝寸心。我来东海看见的人不少,田都元帅若回来,四公主无需隐瞒我来过,但也不必告之真君神殿修缮完毕,就说我来是特意看看他,劝他安心住在东海,真君神殿还要再过几天才能收拾妥当。我这便回去,等寸心消气再来看她。”
言罢,杨戬也不等听心回应,逃避羞燥一般急匆匆离开听开眼中,留下听心一个人悄悄叹笑:,这两个人,还真是一点没变。
连日相思,纵天入海,只为牵手美人归。哪知美人未领回,还忍得美人流泪气恨,惹得一身过错,这种一百八十度的落差结果害杨戬无比忧怆,再难撑若素然,回到真君神殿后全然未看门庭修整成什么样,一屁股坐在书案前,手支额头闭上眼睛,满脸颓丧。
即使是在忍辱负重的难艰岁月,玉鼎真人和梅山兄弟也没见过杨戬这般萎蔫,不由纷纷担心发生大事,急忙凑过来,关问杨戬怎么了。
瞅了瞅关心自己的玉鼎真人和梅山兄弟,杨戬知道大家被他萎蔫的样子吓到,继而胡思乱想,连忙提起精神对众人笑称没事,让众人该去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用管他。
嘴上说没事,可杨戬的笑容却是那么勉强。众人看得清楚,知道必有隐情。康老大想再深问,但玉鼎真人却眼色康老大闭嘴。据玉鼎真人分析,杨戬不愿对他们说的事应该不是什么朝政难题或性命危机,否则杨戬只字不提,他们毫无准备,行事间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劣。
基于先前猜知杨戬去东海是要接寸心回来,如今却不见寸心踪影,玉鼎真人恍然明白些许,示意康老大闭嘴后,轻声试探着问杨戬:“徒弟,你去东海怎么没把三公主带回来?这次妖孽洗劫真君神殿死伤不少下人,一时半会儿难以补全,把三公主带回来,也好帮你照看门庭、打理琐事。”
如同碰到杨戬的心病,杨戬听罢玉鼎真人所问,整个人披上一层黑线,喉咙滚动一下,方才带着叹息,含糊地回答:“寸心说……她暂时不想回来。”
短暂的吞吐让众人立刻明白,杨戬准是接寸心碰了钉子才这般失落。虽然不知道杨戬和寸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不是厉害攸关的大事,众人的心便可安宁。
对于杨戬私人感情的问题,众人无能为力,彼此交换眼神后便悄然退去,留下杨戬自己慢慢舒缓。
猜测杨戬八层是和寸心闹了矛盾,玉鼎真人根据杨戬曾经和寸心吵架也没这般颓丧判断,杨戬这次可能理亏,向寸心求谅未成,才霜打茄子一般垂头丧气,于是在离开大殿前带着一丝嘻笑劝杨戬不必沮丧,寸心对他情深义重,气头上闹得凶,气消后哄哄就会好。
微笑回应玉鼎真人的劝慰,杨戬眼望桌上的水晶沙漏,计算着凡间时间过去多久。
几乎是坐卧不宁地盼着时间快些流逝,杨戬约摸寸心休息一晚应该气消大半,于是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银光,再次从十八层天界扎进东海。